“哈哈哈。”
“谋定而后动,知止而有得,不可乱也。”
王翦亦是一笑,于自己这个统帅东出大军的上将军来说,的确是一桩难事,然……接下来自己也没有什么上佳谋略。
一切提前的谋划,都只能是准备,更为具体的要看燕国那边如何做,其后,才能够给出完美的解决方案,不能灵活而变,不可为将。
“终究,还是要一战。”
辛胜笑语沉声而落。
目下的局势,结合先前种种,一场大战是不可避免的,而且那一战还要摧毁燕国的抵抗之力,不能够令燕国再次升起反抗之心。
不能够将燕国肆意损伤固然不错,然……倘若燕国极力抵抗至最后一刻,那么,大秦铁骑也只能纵横其内,大争之世,不战而屈人之兵可以出现。
一天下大战,绝对不可能的。
任何一个诸侯国都有着侥幸心理,他们企图秦国会犯下错误,然后他们可以找到,然后就可以逆转局势了,此等心理,非得一战将其击溃。
秦国之一天下,需铁血杀伐也。
“灭国必战,然,战必有度!”
“算着时间,燕国使者早就到咸阳了,这几日该有消息传来,李信,密令那些精干斥候,隐匿蓟城深处,将消息更为消息的传递回来。”
王翦颔首,根据自己这些年领军打仗的直觉,接下来的一仗不远了,身躯微侧,深邃之谋落在银甲军将身上,语令吩咐。
“喏。”
李信拱手一礼而应。
“辛胜,今夜,你当率领五万铁骑,直入燕国与残赵之间的咽喉要地河谷所在,隔断赵国残余之力与燕国的联系。”
“同时,携带本将密令文书,知会蒙恬,令其派出精锐铁骑,压迫北胡匈奴!”
随先前之言,话锋一转,又看向旁侧的红甲军将,也是时候做出更为完善的准备了,接下来燕国纵然有所动作,也会受到极大限制。
而自己则可以有更为妥当的战法。
“喏!”
辛胜近前一小步,颔首一礼。
两日之后,一则消息通过特殊渠道,快速传递至王翦手中,观之,王翦神色骤变,当即下令再次搬出沙盘,细细推演。
五日之后!
咸阳特使李斯一行人亲至中军幕府。
幕府之内,诸般礼毕之后,李斯将王书取出,语告而落。
王翦闻之,默然良久,长吁的呼吸一口气。
“上将军宁无对乎?”
李斯神色平静,观王翦神态,一语。
“没有议出之一统天下,只有打出之一统天下!”
“王书之内,大王明锐此言,王翦又有何语,唯战而已!”
王翦神情凝重,迎着李斯看过来的目光,叹然深沉。
提前数日得到咸阳那边的消息,王翦本以为中枢还会等上几日才会做出决定,亦或者还会有别的疑虑,可这卷王书落下,王翦心中畅快。
大王能够说出此言,心中断然已经有了最大决断。
自己也可即刻统帅大军,以谋攻伐燕国,心无旁骛的攻打燕国。
次日,驻扎在易水幕府的聚将鼓终于轰隆隆的响起,上将军王翦升帐,留守诸位军将汇聚。
空旷的中军幕府之内,一时间,热闹非凡。
当其时,李斯出列,将燕国谋秦与中枢新策落下,做了咸阳传来的宣示,豁然间,整个中军幕府为之震动,一位位幕府军将怒火中烧,神情愤怒万分,异口同声的愤然铁血攻伐。
领兵统战之意弥漫整个幕府之内。
半个时辰之后,谋略多日的王翦拉过沙盘,手持军令,对着中军幕府内的一位位军将下达战事部署,无论是南侧的杨端和大军,还是北上的辛胜大军,尽皆给予更为严密部署。
李信、马兴等军将率领十万大军直接威胁易水武阳之城,乃至于燕国督亢燕南地。
王翦乃亲率二十万主力,同身边诸将携带大型攻城器械与繁多辎重,徐徐推进,选定合适时间,渡过易水,兵压燕国之地。
七日之后,一切就绪。
“这……,燕国真的要与大秦铁血一战?”
看着手上由军中斥候带回来的燕国秘密消息,李斯面上哑然。
手中的消息上,燕国太子丹没有任何退却,整个派出专人准备秘密连接残赵势力,乃至于北胡匈奴与东胡诸人,甚至于从燕国辽东之地调回五万军,腹地调出十五万军,合起来足有二十万大军的调遣。
意蕴,不自多说。
“哈哈,丞相以为燕国没有这般胆量?”
王翦大小。
“燕国诸多兵力交织一起,不亚于二十五万,还有数十万民力在侧,李信等先锋十万军如何?”
对于兵事,李斯不太精通,可对于国事、政事还是明了的,于接下来燕国的反应,在李斯看来,识时务者为俊杰,燕国的下场要么逃窜,要么举国降秦。
除此之外,李斯觉得燕国真要以大军应对秦国,只能是以卵击石了。
只能是飞蛾扑火了!
“哈哈。”
“燕国既然要战,那便战。”
王翦浅浅一笑,身披黑色重甲,腰腹长剑,相较之丞相李斯,于燕国调遣大军迎战之事,并不觉得稀奇,因为数月来蓟城内发生的一切,表明燕丹……不会甘心的。
除非到最后一刻!
而大军交战,秦国又何曾怕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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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国使者韩申、宋如意一并随行之人的尸身全部被一人送回蓟城,那是使者一行人中唯一没有被杀的,诸般车马齐聚,心中恐惧万分,不敢有任何迟疑,直接返回蓟城。
半个时辰不到,上卿韩申刺秦惨遭毙命的消息震荡整个燕国朝野,于此刻同样碍于易水旁侧秦国数十万大军压境的朝野来说,更是当头惊雷。
“韩卿!”
燕丹神色恍然,惊愕攻心,看着从马车上抬下来的尸身,历经多日,早已经残破不堪,非以寒冰镇之,早就恶臭盈天了。
欲哭无泪,谋秦不成,接下来欲要如何?
“韩兄!”
“宋兄!”
白衣傲雪,周身寒气绽放,手持长剑,看着面前的一具具尸身,高渐离眉目满是含霜,久久无言,干干一语,事情……终究未成。
“哎。”
田光在旁侧,见状,长叹一声。
鞠武无言。
其余农家、墨家、百家之人相视一眼,谋划甚多,如今却是这般结局,既然谋秦事败,那么,接下来就要迎接秦王嬴政的怒火了。
“大夫,燕国也该准备准备了。”
田光踏步行至鞠武身侧,低声一语。
“是也。”
对于谋秦,鞠武最开始本是不赞成的,奈何后来秦国东出的速度太快,本以为先后攻灭三晋之地也得五年乃至十年以上。
不曾想,短短三四年就功成,燕国纵然想要积蓄国力,也没有那个时间。
不得不谋秦,现今又事败,等待燕国的只有秦国大军了,而根据自己对殿下的了解,降秦是决然不可能的,哪怕战至燕国最后一兵一卒,都不会降秦的。
“巨子,……韩申侠士终究还是失败了。”
青色素袍,发丝跃动,神容之上略带一丝痞性的男子低语,看向身侧的黑衣斗篷男子,为了谋秦,墨家也是付出不少。
“召集蓟城内的墨家弟子,也该为接下所谋了。”
黑衣斗篷男子看向极远处的韩申一行尸身所在,沉吟许久,谋秦不成,那就意味着接下来燕国要面对秦国怒火了,而燕国的力量……。
摇摇头,脚下赤红色的玄光掠过,消失不见。
韩申刺秦,本为燕国数年密谋,包裹的严严实实,一朝事发,市井庙堂尽皆沸腾,彼此相互议论,回想当年种种殿下的迹象,还真是有那般可能。
为韩申一行人惨死,燕丹整整悲痛了一天一夜,事已至此,既然刺秦,且没有功成,无怨他人,只怪燕国运数不济。www.
接下来当入大夫所言,速速谋划为上。
“父王,韩卿刺秦,已然激怒秦国上下,嬴政必然决意攻伐燕国。”
“八百年社稷存亡在此一举,唯请父王决断!”
跨乘快马,直接奔出蓟城,前往都城数十里之外的燕山行宫之内,数年来,父王多在那里休憩、游玩,一应诸般政事,都落在自己手中。
没有王叔雁春君等人的掣肘,燕丹所行诸般政策贯彻很快,只是……现在已然没有时间了,迎战,非有兵戈之器!
“呵呵,小事而已,没有杀成便没有杀成,何至于这般惊慌。”
“想来嬴政应该被吓了一跳吧。”
明亮奢华的行宫偏殿之内,柔软的燕国辽东熊皮铸就的绒毯规矩的铺设在地面上,王案之上,一身宽松黑色锦袍的老者躺靠在榻上。
醉眼朦胧的看了燕丹一眼,而后又将视线落在下首六位身姿婀娜的舞姬身上,浅浅的管弦之乐相随,美酒入喉,实在是快哉。
嬴政没有杀掉又能够算什么事情?
燕王喜单手在挥动着酒樽,附和着管弦之乐,面上一丝别样的笑意扩散,似是根本没有将燕丹所言放在心上,没有任何担忧。
“父王,秦国上将军王翦早已陈兵三十万在易水,果然嬴政震怒,大军攻燕,如何拦阻?”
燕丹屈身一礼,满是不甘。
“小儿终究无镇定之意。”
“寡人之燕国从召公立国至今,危机几近沦亡者也有数次,可没有任何一次外敌可以攻灭燕国?东胡不成,晋国不成,齐国也不成。”
“没有一个敌人可以攻灭燕国,凡欲灭燕者,终归自灭!何也?天命使然也!德行使然也!召公仁德遗泽庇佑子孙多矣。”
燕王喜扫了燕丹一眼,身躯缓缓的从榻上挺立,只是……并未喝退殿中的雅韵之姿,秦国纵然攻来,也只是小事,何至于如此?
“可……,父王,秦国终究不同也。”
“目下大势,秦国独强独霸,非往昔东胡、齐国可比。”
燕丹神色微变,看着父王那仍旧没太大波动的神情,再次一礼,声音不住有些高昂起来,都到这个时候了,父王还有这般思忖,实在是……。
“燕国攻打赵国许多次,没有胜过赵国一次,可赵国纵然取胜燕国,又能如何?而今还不是在燕国之前沦亡,社稷不存,国祚不显?”
“先祖昭王破齐七十余城,尚且没有灭齐,秦国焉能攻灭召公遗泽庇护之国?焉能攻破大周嫡系之国?秦军果然攻占燕南督亢之地,燕国还有上谷、辽东,仍旧余力自保。”
“坚持到秋日寒冬,秦国必定不能够长久待在燕国,那便是燕国反击时刻,期时,燕国仍为燕国,燕国立国八百余年,为大周天子王族唯一血脉,天命所定,秦国能够奈何哉?”
看着儿子那神色明显绽放的惊惧之意,燕王喜为之不喜,实在是没有一点镇定之意,哪怕秦国现在就打过来如何?
燕国不会有事的,总归不过一场灾劫,以燕国的力量可以扛过去的。
数百年来,燕国一直无事,以前如此,以后也是如此。
没有任何意外。
“丹,你且去备战吧,果真秦军勇猛,那就退向辽东之地。”
摇头轻叹,再次一语落下。
“……父王。”
“丹……这就去。”
看着殿中的歌舞,听着耳边的音律,又察父王不以为意的样子,一时间,燕丹心间深处也是为之动摇震荡起来,原本还有些条理的思绪迷茫起来。
“这才是吾儿。”
燕王喜大悦。
“父王之策,令……丹心安也。”
“丹欲要连同赵国残留之力,连同齐国、楚国之力,一同抗秦,父王以为如何?”
燕丹面上挤出一丝微笑。
“有何不可?”
“合纵抗秦,追朔往昔,还是先祖文公之时所立。”
令旁侧侍女斟满酒樽,一饮而尽。
“只是……易水武阳之城,只有五万军,兵力薄弱,怕是难以对易水对岸的秦国有太大拦阻。”
燕丹沉吟,说道此行之策。
一直以来,父王虽然令自己总管燕国上下政令诸般,然……诸般军事均不让自己插手,乃至于虎符更是牢牢握在自己手中。
“嗯,易水武阳之地,堪为秦国攻燕的第一道防线,不能够只有五万军。”
“你待会持寡人令,调动燕国腹地十五万大军,再从辽东调回五万军,统共二十万军,压上督亢之地,果然合纵抗秦可以,则燕国之兵力,不会逊色秦国的。”
“那时,同秦国对峙,一战击败秦国,歼灭秦军主力,便是颇大功绩!”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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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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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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