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需通天冠!”
“高山冠足以。”
看着丽儿准备替自己换上盛大的朝服高冠、天子袍服,嬴政摇摇头。
“陛下。”
公孙丽闻此,只好点点头,顺从陛下之意。
“陇西这里同大秦其余地方不同。”
“追溯数百年前,陇西之民和赢秦之民说不得是一家,在那些乡老面前,朕……就是家人。”
“自商君变法以来,没有陇西、关中老秦人的浴血奋战,就没有大秦如今的盛事。”
“朕……同他们一家人。”
始皇帝嬴政缓缓道。
陇西这里自己很少来,甚至于现在才是第一次真正踏足。
可是从二十年来军中所统计的战死将士名录来看,陇西、北地、关中一直都是位居前列。
尤其是陇西,数百年来,一直都是前列。
没有陇西祖地,就没有大秦如今。
他们为大秦的现在立下汗马功劳,而今,自己也该让他们沐浴大秦恩泽。
“陛下所言甚是。”
“却是如今……诸夏统归于秦,诸夏子民都是大秦子民。”
“陛下可不要过于偏袒,妾身是当年卫国人,能够体会山东诸国之人之心。”
公孙丽梳理着嬴政发丝,整理高山冠。
脆音低缓,秀首轻点。
陛下所言是那个道理。
可……,陇西虽有大功,目下,终究诸夏一体。
若是诸夏间,分出亲疏远近,就不太好了。
本就是家国沦亡之人,若是被陛下疏远,到时候被有心人挑拨一二,就有可能成为隐患。
“不错。”
“丽儿所言,的确是那个道理。”
“故而,大秦扫灭诸夏容易,统辖诸夏甚难。”
“难在人心呐。”
嬴政赞赏道。
那一点自己自然也想到了。
可无论如何,陇西的特殊地位是不容许动摇的。
关键就是在于平衡。
……
……
“弄玉随本侯见一见罕开的乡老吧。”
王车之后不远。
口谕自然也是下达。
坐在驷马高车内多日,周清正好要舒缓一下筋骨,扫着正在东君身侧榻上酣睡的小家伙,不由一笑。
“是,公子。”
手中持牛角梳,替公子梳发,高山冠束之,一身轻便的常服着身,不为郡侯的威仪隆重。
跟随公子身边见一见乡老,也是有些兴趣。
“晓梦,神通修炼的如何?”
周清手持一盏茶水,轻抿着。
晓梦连日来正在参悟神通。
缘由服用破玄丹,修为进益不少,神通的修炼也是有成,起码无碍清净天眼智神通、善知他心智神通有所得。
其余神通修行比较缓慢。
神通!
和玄功不同,这个东西需要悟性,而晓梦……恰恰悟性极高,自己相信晓梦可以将其修炼功成。
“进步甚缓。”
青色长衫,银发垂落,银眸闪烁紫色玄光。
看向师兄,有些浅浅的感叹。
师兄传于自己的神通,需要耗费极大的灵觉给予参悟修行,单单的凭借海域丹田之力,很难有成。
“进步甚缓就对了。”
“每一门神通都直指身融万物的至高境界。”
“应该是祖师传下来的。”
放下茶盏,自案后起身,双臂伸展,任由弄玉进一步细细服侍,一切都要合乎礼仪。
“祖师。”
晓梦也觉得普通人绝对创不出来。
师兄所创的玄功,现在涉及灵觉修行的也不多。
“弄好了?”
“走吧。”
没有在驷马高车内停留,待弄玉停下动作,周清便是踏步在前。
“郡侯!”
“郡侯!”
“……”
车旁,正有此次随行的庙朝官员走过,观此,连忙行礼。
“嗯。”
对着那些人点点头。
带着身侧的弄玉,行向前方。
……
……
“罕开县令陈信拜见始皇帝陛下。”
“始皇帝陛下!”
“始皇帝陛下!”
“……”
罕开之城。
不大,不过是一处掌管方圆数十里区域的。
虽然掌管的地方不大,却是临近渭水之地,坐收鱼盐航运之利,所得不少,县域之地富足。
周清在陇西停留一段时日,对于渭水更是走过多次,罕开之城自是记得。
皇兄在前,自己随后,倒是公孙丽、公子高也在,鬼谷盖聂亦是随行,卫尉李仲自然在侧。
观面前一行道旁十多人恭敬行礼,有罕开城的县令、县尉等人,也有周遭的乡老等人。
“诸位乡老速速起身。”
“罕开县令,朕记得下过诏令,巡视之地,沿途郡县,官吏之人非有诏,无需觐见。”
“你等欲要违背朕之诏令?”
嬴政单手虚托,笑语看向面前乡老等人。
至于罕开县令,则是一问落下。
若是任由沿途郡县之人觐见,自己巡视的路程和时间只会耽搁的更久,想要半个月到达这里,也根本不可能。
“陛下!”
“臣……臣之罪过!”
罕开县令陈信,年三十上下。
着县令之袍服,闻陛下之言,心中一颤,未敢起身,不住惶恐道。
“陛下息怒。”
“陛下息怒。”
“是我等相求县令带我等前来的。”
“陛下!”
“我等皆当年入军行战之人,当年的长平之战、邯郸之战,更是亲身所经历。”
“数十年来,无日不想要大秦将士攻灭山东诸国,让山东诸国诸人看一看老秦人的威武。”
“数月之前的庙朝立下,我等年迈,难以前往为陛下贺,而今侥幸得遇陛下巡视陇西,心中欢喜。”
“便是自发前来求见陛下。”
“陈县令也是我等相求而来,我等军伍老迈之人,不知礼数,无陈县令指点,怕有失礼数,冲撞陛下。”
“陛下请息怒!”
当其时。
陈信尚未回应,旁侧一位须发洁白的乡老却缓缓走出,旋即,又是深深一礼落下。
以为请罪。
以为宽恕县令。
话音缓缓,有条有序。
周清闻之,多看了那位老者一眼,此人应当不俗。
观其体魄,仍为康健,虽然有些年迈,倒是腿脚有些不太灵敏,步履之间,有些颤动。
“哦!”
“老丈亲历长平之战、邯郸之战。”
嬴政亦是惊奇。
看向面前的老丈,亲自近前一步,将老丈搀扶起身。
长平之战到现在,和自己的年岁差不多了。
邯郸之战更是惨烈,数十万老秦将士损伤,其后魏国信陵君更是耀兵于函谷关,那是秦国百年来最不堪的战事。
面前的老丈竟然亲历,而且身边其余乡老也是如此。
“陛下!”
“我等当年皆是从昭襄先王旨意,举国为兵,那个时候,我等还只是十五六岁,距离入军还差些。”
“可事关国运之战,老秦将士岂能位居人后?”
“天佑大秦,长平之战,将赵国彻底击垮。”
“虽有邯郸之战、函谷关之战,终究不为大的损伤。”
“值陛下冠礼亲政,建立蓝田大营,整顿新军,我等那时在关外为军,因体魄有恙,便是归于乡里。”
“直至今日。”
那老丈神色更为激动。
自己是真的亲自看着大秦从长平之战打垮赵国,到后来秦国有些混乱,再到陛下登位,率领蓝田大营四十万大军。
扫灭山东诸国,将山东诸国一一平定,诸夏统归于秦。
实在是每一位老秦人所期待的。
自己有幸啊。
今日见到大王,更是幸甚。
“老丈历经多次战事,当战功煊赫,如何为一乡老?莫不考功署有差错?”
观面前老丈。
听其言,闻其声,又看向其余年迈的乡老。
嬴政感慨万千。
这就是陇西的老秦人。
当年长平之战,国运之战。
赵国举国之兵四五十万,为应对赵国之势,昭襄先王亦是下令招募兵士,数月成军数十万。
想不到老丈竟是那时入军得,一晃近四十年,当年的少年人也须发洁白了,其余乡老也是一样。
可……按照大秦军功律例,再加上老丈的经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现在为乡老的。
语出,嬴政左右而观,看向随行群臣,又看向面前的老丈。
“陛下!”
“非考功署之故。”
“是小臣的要求。”
“当时小臣的公爵已达左庶长,按照考功署之言,可入郡县为郡尉等职位,可小臣不懂文墨,果然为郡尉,怕耽搁有才之人。”
“反而为乡老,教化一地,亲自看着一位位后生成长起来,看着他们入军,看着他们成家,看着他们穿上甲衣,看着他们将山东诸国一一攻灭。”
“小臣更为欢喜。”
老丈再次深深道。
自己的官爵不低,然……陇西这里,最不缺的就是官爵。
当初自己从军中离去的时候,考功署给自己安排的是郡尉、县尉等职位,自己并不看重。
陇西这里老秦人祖地。
自商君变法以来,拥有爵位的太多太多,那就是一代代老秦人为大秦浴血的标志。
何况,陇西这里,也不敢有什么违法贪渎之事,自己虽为乡老,论爵位还在县令陈信之上。
果然他有违法之事,老秦人早就一人一口唾沫淹死他了。
这就是老秦人的风骨。
“……,大秦得以扫灭诸国,皆因老丈这般人的缘故。”
“陈信,你起来吧。”
“老丈后辈如何?”
嬴政轻叹道。
巡视陇西、北地,这才是自己该看到的事情,这才是自己该听到的事情,摆摆手,让县令起身。
看向诸位乡老,笑语道。
在这些人的身上,自己心中更为安稳,开拓诸夏新路更为安稳。
陇西之地的老秦人,就是自己最坚实的依仗和凭借。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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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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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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