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招拍挂,其实是很正常的,招标、拍卖和挂牌,这是三种该有的手续。
但是具体到洛华庄园外面这块地,郑阳市的打算是先公示,然后拍卖,拍卖完毕之后再公示,严格来说这是拍卖制度,但是郑阳也管这叫招拍挂流程。
不过这块土地这么处理,有点不合适,因为……这是杨玉欣活动下来的。
倒不是说,她活动下来的就该是她的,不该走招拍挂程序,但是她要搞的是工业园区。
类似的事情,搞招拍挂也正常,响应政策追求程序正确,不过来说,就是走个过场。
但是郑阳日报登了,伏牛日报登了,伏牛所有的老百姓都知道了。
这不能说不对,伏牛的土地,当然要让伏牛人知道,发生了些什么变化……这些没毛病!
可就是此前冯君指责向市长的那个逻辑:我的不合规矩,这个没错,但是很多人都不合规矩,你凭啥就查我?是看我好欺负吧?
杨玉欣看到报纸上的公示,第一个呛了,“欺人太甚!”
公示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她恼火的是,“就算在京城,发公示之前,不得请我坐一坐?最少最少……得打个招呼吧?”
京城的商业氛围……其实不能算正规,那是权gui商业,但是就算在权gui的商业圈子里,谁想要抢生意,也是有章法的。
招呼都不打,直接走公示程序……这种事情,杨玉欣在京城都没有碰到过。
没有谁敢对她这么做,这是她发起的项目,有人招呼大家直接进场……得是多么铁的头?
不过,跟冯君遇到的问题也一样,杨玉欣虽然对此事很恼火,但是不能拿出来说事。
冯君听说之后,却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拨通了向市长的电话,问这是怎么回事。
向市长一听是他的电话,就有点头大,但是还不能不理。
他郑重地表示,这事儿我还真的冤枉,这是市里枢机的意思,人家认为,随着城市外围的扩大,郊区的土地也逐渐热门了起来。
这么一大片地,既然已经有人包底了,那么何不请其他房地产开发公司参与一下?
也就是说,杨玉欣想在这里搞工业园区,市里是确认了的,也愿意支持她,但是如果能发展为住宅用地的话,只要收到的钱足够多,也未尝不可。
枢机的思路,倒也不能说就错了,虽然存在土地规划不够明确的问题,但是让商人们征地,市里多赚点卖地的钱,何乐而不为?
市里坑的是资本家,又不是国家,没准还会因此受到表彰呢——向市长都不能阻拦。
这个解释,让冯君有点无语,但也没法指责对方太多,于是就问最后一个问题:这次招拍挂,哪些房地产公司有意入局?
向市长表示,很多房地产公司都有兴趣,甚至还有央企。
冯君把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杨玉欣,杨主任冷哼一声,“这郑阳的牛鬼蛇神,还真多啊。”
这件事情的操作上,冯君的能贡献的力量并不多,正经是王海峰、红姐等人,都发动了各种关系,了解此事中谁出的力比较大。
结果一打听,是某个上市的房地产公司,在推动这件事情的发展上,出了大力,因为资金链比较紧张,所以该公司有意联合郑阳本地的房地产公司,一起拿地。
不过冯君关注到的是,这家公司的老总,受到过窦家的扶持——简而言之,窦公子之死,事情并没有结束,窦家不再大肆为难郑阳市,却是扶持一些小喽啰,在郑阳搞风搞雨。
市里对这种麻烦,并不是很在意,事实上,这么操作对市里有不小的好处,他们没必要为此再次招惹窦家。
也只有冯君这种当事者,才能感受到对方浓浓的恶意:既然法律上治不了你,那就在其他方面恶心你——哪怕他们并不能确定,冯君就是凶手。
要知道,类似的地块,在郑阳周边多得很,杨玉欣的报价也还算合理,真要搞商业开发的话,没必要盯着这块地死磕。m.
报纸上刚刚公示了招标,三天之后,李大福的董事长李永锐被人从办公室里带走——有人举报了他,说他侵吞国有资产,还有贪污受贿啥的。
这可不啻于一场地震,李大福那可是伏牛省珠宝玉石行业的龙头企业,李永锐当了十几年的董事长,根基不是一般的深厚。
要说他有问题没有?说句良心话,在他那个位子上,一点问题都没有是不可能的。
更别说这个珠宝行业,小到私下收购黄金,大到走私国外珠宝,哪里可能那么干净?
红姐第一时间搞到了消息,“人家说了,只查李永锐,所以上面的人也不好出面维护。”
没这句话的话,郑阳市绝对要炸锅,珠宝行业的水太深了,李永锐铁下心思乱咬的话,不知道有多少人会锒铛入狱——不止是上下级,合作伙伴都要倒下不少。
所以必须有这么个表态,才能把李永锐查下去。
冯君摇摇头,“不能让他们查下去,要不然……洛华庄园早晚要被牵扯进去。”
没错,洛华庄园就是被牵连的合作伙伴,对于别人,调查的人可能不会追究,但是洛华……本身也是窦公子的仇人,怎么可能不搂草打兔子?
而且洛华本身也经不住查,别的不说,那么多玉石销售——纳税了吗?
关键时刻,还是杨玉欣出手了,李永锐被带走的第二天,省外有两个官员也被带走了,其中一个国企干部,早就是声名狼藉,一直被举报,却始终不倒。
简而言之,李永锐被调查,没法把影响扩大化,但是那两位却是可以。
这些事不能多说,反正李永锐被带走的第三天,他的家人就可以去探望了——短时间离开,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能让探望,本身就是一个信号。
严格来说,李总被抓只是窦家在泄愤,死了人了嘛,殃及无辜也正常,但是那两位被带走,是真能扯出不少东西来的。
其实就是那句话,那俩有问题,不少人都知道——这年头想找点没问题的人出来,还真不容易,只不过以前没人出手,现在有人出手了。
据说古老二当天在某个场合说过一句话,“古家一向与人为善,被人冒犯一次两次,根本不算个事儿,但是再三再四地折腾,那就过分了……古家的男人没有死绝了。”
也算李永锐幸运,跟冯君的业务比较多,否则的话,真不会有人冒着窦家的怒火抢救他。
李总被调查了半个月,才被放出来,工作依旧暂停着,不许离开住所。
直到出来的时候,他都没有搞清楚,自己是怎么出来的——他对自己的事情很清楚,只是那些被查明的举报资料,就足够判他十来年,罚款几千万的。
不过他出来的第二天,有人来探望他,非常直接地表示,如果你能指认,近年那些玉石,都是洛华卖给你的,你有官复原职的可能。
李永锐是何等人?他一不会相信忽悠,二不会分不清敌我,所以他很干脆地表示:你说的这些我听不懂,也不想听!
毕竟是一个省的行业大佬,还有多年养出来的威望,他拒绝配合,谁也奈何不了他。
不仅如此,他还把消息传了出去:告诉张卫红,有人想让我对付洛华。
结果当天夜里,他所在的小院里,传来一声轻响,他出门一看,却发现一只对讲机落在地上。
“握草……”李永锐忍不住目瞪口呆,然后忙不迭地把对讲机揣进口袋里。
走进房间里,他躲在一个角落,摸出对讲机打开,“喂喂”了两声。
“听得到,”对讲机那边的声音很含混,“李总是性情中人,也没有白让大家出手捞人,是谁让你对付洛华庄园,又是怎么说的?”
“是下面一个分公司经理,据说这次想当副总,”李永锐巴拉巴拉解释了起来。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负责监视的人已经冲了进来,嘴里大声嚷嚷,“李永锐你在做什么?”
李永锐也不理他,还在自顾自地说话,直到对方将对讲机抢走。
这位拿上对讲机,马上按一下呼叫,恶狠狠地发话,“你是什么人?老实交代!”
“SHA逼!”对讲机里传来一声不屑的冷哼,紧接着又是一阵轻笑,“你现在应该是汇报给领导,而不是跟我碎嘴,你个二货……”
“对了李总,你别相信那些货的承诺,窦家一怒,可是很可怕的呦,捎带着就把你清理了。”
“你……你还说!”监视的这位简直要气死了。
“小子,本来跟你无关的,”对讲机传来的声音变得阴森了起来,“你要做的是汇报领导……别人来串供,你就视而不见,现在就严厉了起来?切!”
这位气得还要说什么,那边已经没了声音,他赶紧汇报领导,却是已经没用了。
对讲机本来很好定位,但是没有专业的工具,难度还是很大的,现代社会里,定位手机查证身份很容易,然而对讲机可以随便购买,就算定位准,也很难查到身份。
对讲机的一大弊端是不够保密,但是对方压根儿就没打算保密,甚至公然嘲笑监视人员。
不过这也正常了,上午某人逼迫李永锐做出选择的时候,也是当着监视人员的面说的,本质无非是“你能做初一,我就能做十五”。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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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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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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