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南宫有九回来,皇甫无瑕也懒得打招呼,不过她还是隐秘而快速地瞥了他一眼,却意外地发现,他的情绪似乎不是很好。
你不是很好,那对我就是好消息啊,她感应一下门外的情形,起身飘了出去。
南宫有九也感受到了她的行动,却是头也没有回,直接来到后排客房。
皇甫无瑕追出去的时候,云布瑶正在掉头,冯君和廖老大也懒得飞,就坐在全地形车上。
她身子一纵,轻轻巧巧地跳到车上,看到他的表情也不是很好,于是嫣然一笑,“你们聊了些什么,怎么感觉不是很愉快?”
“哼,”冯君不高兴地哼一声,“我就奇怪了,皇甫和南宫家……到底有多大仇啊?”
“这个……怎么说呢?”皇甫无瑕苦笑一声,要说两家的仇,真没到了不死不休的程度,但是相互仇恨度极高,“几百年前,我们两家关系还是不错的……”
起因是一个很普通的爱情故事,结果皇甫家的男子变心了,南宫家的女人自杀了。
因为都是嫡系长支,事情闹得比较大,两家决定永不通婚,几十年之后,类似的故事再次重演,这次自杀的是皇甫家的女子,南宫家的男子后来离奇死亡。
这仇就越发地大了,南宫家觉得自己家吃亏了,处处针对皇甫家。
后来南宫家一名三十岁就晋阶出尘一层的绝顶天才,以其修炼速度和资质,铁铁的金丹苗子。然而就是这么个人,在跟人切磋时身受重伤,后来不小心走漏了消息,被仇敌围殴致死。
南宫家以为消息是皇甫家放出的,直接打杀了两名可能走漏风声的皇甫家子弟。
皇甫家的人不干了,直接反杀了过去,仇越结越大,有可能成为两个家族的倾族之战……
两家老祖不得不出面——倾族之战那可是不死不休的,要说仇恨度,真没大到那个地步。
老祖们从天通请来了一名善于天机推演的真人,回溯一下那两名皇甫家子弟是否泄密。
泄密……其实是真的泄密了,但是皇甫家子弟也就是随口说一说,对那人的受伤表示一下幸灾乐祸,不成想,路边说话草窠里有人听着,恰好被那个对头听去了。
皇甫家的子弟不答应了,说你好歹审问一下也行啊,二话不说就把人打死,算怎么回事?
简而言之,两家的恩怨是一点一点小矛盾积累起来的,单独拿出来都不算大事,起码没有大到必须要一方灭族才行的程度——这种战斗都是出奇血腥的,胜利者也注定只是惨胜。
所以在其他金丹的调解下,南宫家赔了点钱,就算完事了。
可是双方都很不爽,就到了眼下的田地。
皇甫无瑕大致解释一下恩怨,然后好奇地发问,“你们到底谈什么了?”
“没什么,”冯君有点没精神——这么大点事,就搞出这么大的阵仗,还带累了我?
他将双方的对话重复了一遍,“我要他找你商量,他要我跟薛家的出尘高阶死决……你说这事儿不是挺滑稽吗?”
“呵呵,”皇甫无瑕不屑地笑一笑,“南宫家也就这点出息,大坏事不敢做,恶心人挺有一手……那你不跟我说一声,就要这么回去?”
“这有什么可说的?”冯君不以为然地回答,其实他是想跟皇甫无瑕商量的,毕竟他是为了遵守双方合作的约定,才让南宫有九不高兴了——他是在为皇甫家背锅呢。
但是他真要这么说的,自己都会有点看不起自己,季平安为他冯某人背锅,人家可曾抱怨了什么?既然是修道者,就要有自己的担当。
而且他也确实不怕对方捣乱,“他要真这么做,天通会任由他胡来?且不说我能不能请到出尘高阶,只说我自己动手,假如打不过薛家的出尘高阶……天通允许我被对方杀死吗?”
他一旦身死,香水没了货源倒还是小事,通讯系统没了货源,才是天大的事情。
天通好不容易挑头,联合四派五台,搞出这么一个凡物通讯议事会出来,在这种时候,冯君因为自家的一个执事找事,被人杀了——没准天通都有对南宫家下手的打算了。
冯君认为,天通商盟绝对丢不起这人。
皇甫无瑕听了之后,却是冷冷地表示,“冯山主,你把人心想得太善良了,这有什么丢人不丢人的?只要能用实力碾压你,制住了你之后,不需要弄死你,弄残废就够了。”
说到此处,她居然冷笑出了声,“呵呵,你觉得,天通喜欢一个完整的你呢,还是一个半残的你?他们不会杀你的,起码要给你师门一些反应时间,倒是季平安他们,是真危险了。”
冯君斜睥她一眼,“你的意思是,我高估了他们的操守?南宫家这样游说,很可能成功?”
你这不是废话吗?小院里的南宫有九的嘴角,泛起了一丝冷笑,没有这点自信,我至于专门跑到止戈山一趟吗?
对方的交谈,距离他并不远,也没有刻意地遮蔽,他当然听得到。只不过,双方都不是很介意罢了——到了某个层面,小动作起不了太多的作用,最终还是要看实力。
皇甫无瑕有意无意地看墙里一眼,声音略略地提高一声,“成功的可能性肯定有,南宫家惯爱玩弄阴谋诡计,不过这事儿,你还是得跟我说一声,我才好帮你运作。”
南宫有九在墙里不屑地笑一笑,甚至拿出一壶灵酒来,轻啜一口:呵呵,你的提防……真以为你的提防会有用?
“这个很无所谓的,”冯君轻描淡写地回答,“如果你们天通,不能有效地控制自己手下的掌柜或者执事,我可以考虑去跟十方台合作。”
“诶诶,你这话什么意思?”皇甫无瑕的脸色变了,这可是她的业绩,“这不是八字没一撇,都在假设嘛,你放心好了,南宫上人也只是一家之言,他还真以为自己能一手遮天?”
南宫有九的嘴角微微往上一翘,对不起了,我真能一手遮天,你还是太年轻了。
“我不管他能不能一手遮天,”冯君很随意地回答,“其实我潜在的合作伙伴真的很多,阴煞派、赤凤派、天心台……都可以的,我很好奇你们这种错误的认知,怎么会觉得我一定要跟天通合作?”
南宫有九闻言,脸色也变了一变,把这小子逼急了,还真有这种可能。
皇甫无瑕的脸色,也更糟糕了,冯君真要这么做的话,她的损失就大到没边儿了——虽然她的修为提升速度,还是惊世骇俗,但是……修道生涯就有污点了啊。
她可是从小就立志,要成为传说的人。
她眼珠一转,沉声发话,“你放心好了,这件事我马上会汇报给上层,让他们尽量意识到你的潜力,不要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蛊惑……”
她这话指的是谁就不用说了,不过墙里被影射的那位无所谓地笑一笑,心说你还真以为自己手眼通天了?天通这潭水……深着呢。
皇甫无瑕并不清楚这些,第二天就让人给修仙界送信去了。
南宫有九是第三天离开的,冯君再没有出来跟他谈话,他也走得毫无留恋。
三天之后,天上下起了小雨,酷暑气息尽扫而去,皇甫无瑕正琢磨着要不要找冯君来喝酒,就觉得心中蓦地生出一丝悸动来。
她仔细感受一下,不知道悸动来自于何方,然后鬼使神差地,她摸出了那块贴身藏着的黑曜石雕像。
果不其然,黑色的雕像上,隐隐有一种晦涩的波动,不用心是感受不出来的。
皇甫无瑕冲进房屋,火速关上房门,点上了信香,紧接着,老祖的身形就冒了出来。
老祖看着她,很有点怒其不争的样子,“我说无瑕,感觉不对了,直接跟家里说好了,走什么天通的程序?你首先是皇甫家的人,其次才是天通的人呀。”
皇甫无瑕有万种理由,但也没法跟自家老祖辩解,尤其是老祖这次主动降临,她估计是有说法的,只能喏喏点头,“老祖指教得是,是孙儿想得不周全。”
“你想的何止是不周全!”皇甫老祖没好气地发话,“天通的水深得很,也就亏得我注意到了……好了,事情我安排妥了,你不用操心了,记得跟那个山主说一声。”
说完这话,他的身形就消散了,信香燃烧了还不到四分之一。
由此可见,皇甫老祖的时间虽然紧张,但那还是要看事情重要与否,他只是烦后辈无事来骚扰他,真的遇到要紧事,他还会抽出时间来处理,哪怕是主动念头降临。
皇甫无瑕却是抓瞎了,“事情办妥了……什么叫安排妥了,我又该怎么跟冯君说?”
没办法,自家老祖就是这么不着调,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好吧,也许这才是真性情吧?
也就是在这一天,南宫有九赶回了修仙界。
回去之后,他先赶到秋辰坊市的天通,见了一下曲会长。
曲会长一直是皇甫无瑕的上级的上级,对皇甫无瑕也算照顾,但是他从来不想扯进皇甫和南宫家的争斗中,而且这一次通讯系统的事情,他对皇甫无瑕是有点不满的。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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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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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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