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拉米无言的望着安其罗,她在紧张的等着答案。
安其罗也无言的望着卡拉米,他在想到底要给卡拉米坦白多少实情。
整个房间就这样安静了有将近一分钟的时间,最终还是安其罗苦笑了一声打破了沉默:“怎么可能……就我现在这水平,连罐子的大门都进不去。”
说话途中,安其罗又习惯性的伸出手去摸卡拉米的头。
这一次,卡拉米没有躲避。
不过安其罗也认识到了什么,轻轻摸了两下后就赶紧收手了,而卡拉米还一脸没反应过来的样子。
“呃……也是嘛,你这样子,不可能进到罐子里去的。”最后卡拉米也有些圆场似的说道。
沉默良久,卡拉米才又开口道:“可是……你为……为什么看到这个的时候反……反应这么的……这么的……可怕?”
卡拉米最后还是用了“可怕”这个词。
看着仍握在手的那个小方片,思考过后,安其罗是这么给她说的:“实不相瞒,之前我确实是在实战部队战斗的。”
“实战部队……为什么?”卡拉米也平静下来了,她先扶着安其罗坐到了床上,然后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到安其罗旁边,而是坐到了对面床上。
安其罗也觉得这是个对话的好姿势,就接着说:“因为……唉,其实,我和你的遭遇差不多。”
“我的遭遇?你知道我的事情?”
“是的,我听同学们说过。我和你一样,我的家乡被幽蓝占领了。而且,我的父母……”一说到这里,安其罗的眼眶就开始湿润。
“你……你要不想说就算了……”
安其罗抹了把眼泪,摇摇头,强颜欢笑的看向卡拉米:“那你父母呢?”
“他们……”卡拉米犹豫了一下,“我妈还好。但是我爸……”
确实,安其罗从各方面都没有打听到她爸的事情。不过看卡拉米的表情,至少不会是悲剧,就等着她说下去。
“我爸……我从没有见过他。”看见了安其罗追问的眼神,卡拉米最终还是说道,“从记事起我就没有见过他,我妈……她也很少提到他,只是说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爸还跟我们在一起。但是……就是这样,在我有记忆之前,我的故乡和他就一起离我远去了。我从记事起就是难民营,因为幽蓝辐射而得了怪病的妈妈……后来就是你看到的这样,难民越来越多,幽蓝辐射病看不到治疗的希望,所以……所以政府就停止了对幽蓝辐射病人的治疗,甚至连维生费用都不肯出……没办法,我就来到了这里。”
说到这里,两人都不约而同的低下头去。两人都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想一想。
明明自己和对方的关系都很单纯,就是负债人和债主间的关系,甚至连朋友可能都算不上。但是刚才说的那些事,明明连关系最密切的人都所知甚少,为什么……
两人都好好想了想,为什么会给对方倾诉这么多。
果然还是因为同病相怜吧……
想到这里,两人都不自觉的对对方的遭遇感到惋惜。
就这样沉默着,五分钟过去了,安其罗这才开口道:“你母亲的事,我很抱歉……”
“没有没有,其实我才应该道歉。”卡拉米淡淡的笑了一下,“之前是我不好,不知道你的情况,可能说过让你伤心的话……抱歉了。”
但是卡拉米却看到安其罗呆呆的看着自己,就好像不认识自己似的。
“怎……怎么了?”
“卡拉米,你刚才是道歉了吗?”
刚才还稍微有点不好意思的卡拉米立刻就被这句话给惹恼了:“你什么意思?!我就不能道歉了是吗?!”
“啊哈哈不是不是,我只是稍微有点惊讶罢了。”安其罗赶紧尬笑着解释。
“什么嘛,”卡拉米不满的双手环抱,“你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气人。”
“啊哈哈,让你生气了还真是对不住啊。”
“哈什么哈,真是的,我来的第一天气氛就被搞得这么糟,弄得我都想回去了。”说着卡拉米看了眼表,“得,你这么一整,半个小时都过去了,大门也锁了,我也回不去了,今天晚上就麻烦你了。”
“你还知道麻烦我啊。”
“行了,我今天心情不好,不想跟你说话。”说着卡拉米就起身,在房子里走了两圈,“你这儿有浴室么?嗯,果然有的。”
目送着卡拉米走进浴室,安其罗脸上露出了舒爽的目光,往后一仰倒在了床上。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就是觉得,卡拉米这种能很快恢复活力状态的能力很可贵。虽然她在活力状态下能迅速让自己身心俱疲的能力也是一流的,但安其罗已经有些厌倦了罐子里那种沉闷的气氛,来到学院舰后认识的人,卡拉米,藩妮,阿尔文,以及其他同学们,他们都如此有活力,让安其罗现在感觉比在罐子里好多了。
明明只是在学院舰呆了区区几天,却感觉要比在罐子里那几年的乐事都要多。
稍微回忆了一会儿后安其罗才发现一件事:这用超声波洗澡不到一分钟就能完事的,怎么卡拉米在里面待了都有五分钟还不出来呢?
虽然这两天哪也没去,学院舰里也干净的过分,但一想到刚才哭得稀里哗啦的,还出了一身汗,还是觉得把自己清理一下再睡会比较舒服。
本来觉得催她多少会显得有些不礼貌,但看她半天都不出来,安其罗还是上前敲了敲门,“我说卡拉……”
“你敢进来我就打死你!!!!”
安其罗直接被这一吼给定在了原地,“我……我有说我要进来么……”
“我不管怎样反正你要是敢进来我就打死你!!!!”
“呃……好吧……”被唬的一愣一愣安其罗只得回到床上坐着。
又过了两分钟,门开了,卡拉米身着白色长袖长裤睡衣走了出来,胳膊上搭着校服,两个马尾辫已经被放了下来,银色的瀑布直搭到了臀部。
解开了辫子的卡拉米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现在的她所呈现出的是另一种美。如果说之前的她呈现出的是那种活力的美,那现在的她……大概就是那种恬静的美吧。
真奇怪,居然还能在她身上看到恬静……
卡拉米埋怨似的看了安其罗一眼,接着把校服仍在椅子上,爬上床,然后在安其罗好奇的目光中钻进雪白的被子里把自己裹了个严实,只露出眼睛部分,然后又坐了起来,把自己整的像个蚕一样。
“你这是干什么?”
安其罗问她,她却只是坐在那里,眼睛瞟着别处,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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