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九。
今天的七冥山很平静，各派隐藏在七冥山的斥候，以及布置在七冥山周围的暗哨，都没有传回什么有用的消息。
但是，这种平静只是外人觉得的。
七冥山从今天上午开始，便陆陆续续有人离开了。
这批三五十，那批三五百。
到了黄昏时，七冥山聚集的三万多鬼玄宗弟子，已经只剩下了不到两万人，有一万七八千人，就这么在各派暗哨斥候的眼皮下，堂而皇之的离开了。
之所以没有被各派的斥候发现，自然是大脑袋的功劳。
叶小川今天召开了鬼玄宗高层领导班子作战会议，将这次行动的任务都安排了下去。
负责对五毒门等门派动手的，几乎全部都是红衣弟子，投靠过来的圣教弟子，主要任务就是装腔作势。
穿上红衣，戴着恶鬼獠牙的脸谱面具，在开战之后，在金沙谷地南侧摆开架势，向拓跋羽、万毒子等人施压。
念及黑山老妖等人在圣教混迹多年，不好对圣教同门下手。
所以叶小川将长老院与玄奉殿的大部分长老供奉，一大半都支到了金沙谷地那边去了。
会议结束后，六门三十六堂的鬼玄宗弟子，就开始分批出发了。
除了十二个正副门主，七十二个正副堂主之外，大部分鬼玄宗弟子，是不知道自己要去干什么的。
大脑袋这一次来的实在太及时了，叶小川给它弄了十只叫花鸡，就让这尊第一魔兽失去了尊严，变成了叶小川麾下的廉价劳动力，一直都没有闲着。
先是帮叶小川揪出了隐藏在鬼玄宗内的所有间谍奸细，然后又动用自己的精神力，在潜意识里给这些间谍奸细洗脑，从根本上改变了这群人的信仰。
可以说，这些人几乎变的和红衣弟子一样了，对叶小川充满着狂热。
但大脑袋又在他们的灵魂里做了一点手脚，让这些人在崇拜叶小川的同时，还不忘记自己是间谍的身份。
不过，在改变信仰之后，这些间谍传出去的消息，价值就不高了，甚至会主动传递一些虚假情报回去。
所以鬼玄宗弟子已经分批出发了一半，各派安插在鬼玄宗内的斥候，都还没有向宗主门派密报此事。
大脑袋帮叶小川做的另外一件事，就是掩护这些鬼玄宗弟子的离开。
大脑袋虽然改变了那些被安插在鬼玄宗内部的间谍的思想与信仰，但是在七冥山的周围，至少潜伏着上千名各派的暗哨。
这些暗哨不敢靠近七冥山方圆十里，都在外围猫着呢，全方位无死角的监视着七冥山的一举一动。
鬼玄宗大规模的人员调动，是瞒不过这些暗哨的。
但凡是都有个例外。
大脑袋依靠强大的精神力，屏蔽了这些暗哨的感官，以至于大批鬼玄宗弟子，就这么大摇大摆的从他们面前飞过去，他们也没有任何察觉。
只要避开了这些暗哨，后面的行动就简单的多了。
死泽内的彩虹七色瘴，已经弥漫到了七冥山附近，往西飞行几十里，瘴气便非常的浓郁。
这些鬼玄宗弟子一旦避开了各派的暗哨，进入到了瘴气之中，就不需要大脑袋保驾护航了。
黄昏时，叶小川坐在七冥山的山顶上，瘴气太厚，七冥山又不高，本来想看看七冥山的落日的，结果放眼看去，入眼的全部都是瘴气，叶小川也只好作罢。
手中握着一个酒埕，面前有一大包花生米。
一口酒，一粒花生米。
然后再向上丢起一粒。
被贪吃的旺财精准的接住。
这对分别了十年的难兄难弟，似乎又回到了以前在思过崖的日子，很是逍遥自在。
“旺财，你说这这么做，是对，还是错呢。”
旺财能听懂叶小川的话，但它并不能口吐人言。
只是吱吱的叫了几声，用翅膀拍打着身子。
叶小川看懂了旺财的意思，旺财是在说，人世间哪有什么对与错，不论你做如何的决定，本神鸟都会与你一肩承担。
叶小川笑了。
笑的很欣慰，又很苦涩。
许久之后，叶小川大口了喝了几口烈酒，缓缓的道：“旺财，你知道的，我从不喜欢杀人，也从不以杀人为傲。
可是，我已经不是苍云门以前的那个叶小川，苍天是公平的，你获得了一些东西，就要失去一些。
我获得了强大的力量，获得了庞大的势力，却失去了自由与洒脱。
以前咱们在思过崖的时候，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无拘无束，根本不必考虑其他的事情。
现在我得考虑很多事情，考虑很多人的生死，我已经变成了我曾经讨厌的人。
可是，我不得不做出改变。
我要让大多数人活，那就得让少数人死。一切以大局为重，这句话足以让我心安理得。”
旺财从叶小川的肩膀上飞了下来，硕大的丹凤眼，直勾勾的盯着叶小川看，似乎在质疑叶小川的话。
叶小川被旺财看的心中有些发虚。
一巴掌就抽了过去，将旺财打飞。
很多话，他不能对别人说，包括云乞幽，秦闺臣，元小楼等人，他都不能说。
只有旺财，能让他打开心扉，展露出他真实的一面。
叶小川纵然给自己寻找了许多借口与理由，依旧无法做到心安理得。
这一次行动，将决定鬼玄宗能否在这片乱世中站稳脚跟，将彻底改变三界的格局。
为了保证这一次行动的顺利进行，就必须抛弃所有的妇人之仁。
明天晚上，肯定有很多门派的弟子会奋起反击的。
叶小川给鬼玄宗弟子下达的命令是，投降者，不杀。
凡遇抵抗者，格杀勿论。
五毒门的实力不容小觑，尤其是五毒门是以毒入道，在生死搏杀中，五毒门弟子的战力，在圣教中仅次于五行旗弟子，稳坐圣教战力排行榜第二名。
根据线报，在毒龙谷至少还盘踞着两千多五毒门弟子，以及数量庞大的未达到御空境界的年轻弟子。
如果叶小川不下达格杀勿论的命令，鬼玄宗弟子在与五毒门弟子的交手中，一定会损失很大的。
相比于那些圣教弟子，他更看重的是鬼玄宗弟子的性命。
不过，这还是让叶小川心中有些过不去那道坎。
这与他从小的信仰是背道相驰的。
所以在旺财用质疑的眼神看着他给出的理由时，他才会恼羞成怒，将旺财一巴掌甩飞。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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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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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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