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所邀宾客与列宗远近亲疏不同,但忝为地主,却并未有所偏待。四位天尊一齐出手点化,在琉璃天正下方中心稍稍靠外处,立刻有数十朵浮云飘忽不定,又不曾越过极限。
玉离子、御孤乘当先靠近,立刻便摸清端倪。随心意指引,那云朵可随意采撷,化作桌、椅、台、阁等万象,任其施为。
二人拟象一座石亭,分东西而坐。
不过,虽则相去不过数尺,且二人本来便交情极深,但此刻二人却并未有一言一语的交流,反倒是目光投入而沉静,在“琉璃天”和归无咎、轩辕怀等人之间流动不定。
他二人是如此,余人更不例外。
于是一件十分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居四维出关、门户大开延引宾客之后,此间人物平白多出一半;但是原先那冷寂、肃杀、沉重的味道却并未因此消散,反倒是愈发加深了。
至于寻常盛会、大比中屡见不鲜的赌斗胜负、臧否人物之事,更是完全绝迹,无一人有心为之。
直到诸宾客皆已入席之后,隐宗须贤天尊赶到。
他头挽方巾,气息与常时迥异,貌似只是一个略显神异的凡人。悠然上前,和东方掌门对答两句。
须贤功行虽较九宗四位天尊逊色,但毕竟也是道境修为,地位超然。这一番对答后,那冷寂凝滞的氛围,才为之冲淡不少。
十余息后,须贤天尊反手轻轻一点。
那在空中尚未用尽的浮云立刻聚拢一道,化作一座幽深巍峨、虚实不定的宫殿,相距玄浑琉璃天约莫数千里远近。随着一道宛若水纹破碎的流动声,其身影豁然不见,显然是归于其间了。
季苍生声音平淡,将骤然浮现的一丝涟漪重新荡平,归于冷寂:“如此,五百年之会正式开启。还请列宗各出一人,下场主持。”
话音将落,九宗各自出得一人上前,聚成一圆。
就算不是各宗掌门,也是功行十分深湛者。
在往常的五百年之会,此时应该是直接进入比斗环节。
但今日之会则不同,继往开来,将立新约。虽然人人都知晓九宗分为两大阵营,无论谁占了先手都将立下截然不同的秩序。但此事并非是做成之后再揭晓谜底,而是提前有一个申明己志、阐述立场方略的过程。
围成一圆的九人中,两人踏出一步。
一是辰阳剑山蒲方舆真君。
另一位是越衡宗南宫掌门。
蒲真君环视四周一眼,这才缓声言道:“我辰阳剑山、原陆宗、藏象宗、真昙宗、四御门五家共议,一致认同。下一纪成道章程,宜以‘定等阶法’为最善。若吾等之嫡传占得多数,当明此契约。”
他声音虽然迂缓,但却字字千钧,映彻人心。
当然,并无哪一个上来递话,问“何谓定等阶法”云云,也无此必要。
渺渺青天之中,只听蒲方舆真君续道:“靠一宗之兴衰成败,无非二途:其一者道术之惟精惟微;其二者根基之广大坚固。”
“就道术之惟精惟微而言,以大本论,吾九宗道术,皆是历经纪元而长存,经一界之业力不磨不坏,非俗流可堪匹敌。这一点大家层次相若,毋庸多言。至于差别无非有二,有完道、未完道之分;又有神通法门广大深厚、规模大小之别。”
“就根基之广大坚固而言,珍藏之多寡、物产之丰饶、重宝秘术之储积、人才之兴衰、地域之广袤等等,不一而足,皆在度数之中。”
“吾等瞩意之‘定等阶法’以为,以三千年为期,核其总数,以明九宗高下品阶,对应不同的成道人物限制,随时更替。较之旧法一律限以九人,更契合随势消长、名实相符的道理。”
言毕,其食、中二指之上,细密剑纹不住涌出,一分为四,织成小小符书,分别投入南宫、元、薛三位掌门和施凤楠真君掌心。
三位观其细文,果然不出所料。
元鹰神意略览,暗暗摇头。还真教越衡宗缥缈宗料中了。
不着痕迹的向左瞥了一眼,藏象宗杜明伦眼观鼻,鼻观心,静默处息,似乎蒲方舆上真所言的一切皆与之无关。但是毫无疑问,以厉害而论,方才这所谓的“定等阶法”,定是此人力主。
辰阳剑山、原陆宗、藏象宗三家之所以走到一处,便是因为这三家在上一个世代中占据了先发之利,意图强强联合,将这优势保存到下一份契约,最好在立下契约之处,就先立于不败之地。
三家最初的方案,仅仅咬住“完道”这一个由头便足够。既十分简明,又不落人口实。因辰阳、原路皆已完道,藏象宗只差最后半步,不日可成。以此立契,三家自然是得利最大者。
但是没想到,越衡宗、缥缈宗有超凡之杰应时而出,其本来在完道之路上只在半途,却不可思议的狂飙突进,最终竟有后发先至之势,将看似至少十余万年才能办完成的功业一举做成。若依旧持原定方案,白白便宜了越衡宗和缥缈宗。
于是变更标准,引入“综合实力”的考量,亦在意料之中。
缥缈宗、盈法宗、甚至越衡宗之道术,讲究缘法心意相合。就算道术层次完全等同,在物力经营、低阶弟子的收纳充实上,实不若道术工整广大、鸿富浩繁的辰阳、藏象二宗。
在蒲方舆所传文字之中,完道与否所占的比例占了三成;其余神通法门的广袤繁复占了两成;宗门现实实力的累积,却占了五成。
按照蒲方舆这法子,就算达成完道,以各宗现有的规模底蕴计算,辰阳剑山的人数配额达到十三至十五人,藏象宗至少达到十一人,而越衡、缥缈至多不超过六人。
但缥缈宗等三家最顶尖的人才势若泉涌,虽取材窄而规模狭,但最顶尖的人物数量却未必逊于你;所谓严进严出,以质取胜。以形下之规模,限入道之名额,显然并不合理。
但是此间只是互诉宗旨而已,并非辩论大会。
双方早已形同陌路,元鹰、施凤楠诸位真君,虽然心中极不认同,却也不会出言反驳。
蒲方舆上真退回原位,南宫掌门上前一步,占据中心。
南宫掌门淡然一笑,道:“吾等四家以为,今日之后,所谓‘五百年之会’,便将成为历史。至于入道门径,考得名实相契,便是水到渠成之时。”
此言一出,蒲方舆、杜明伦、辛雅安等人,一众皆惊。
“五百年之会”就此终结?
方才越衡宗一方,分明是隐约猜出了辰阳剑山、藏象宗这一派提出的成道方案。
可是辰阳阵营却猜错了对方的方案。
原以为越衡、缥缈宗当是尽力尽力发挥其这一世人才鼎盛的优势,又或者是距离完道甚近的优势,意与辰阳剑山、原陆宗等并驾齐驱。甚至立场转化之后,其所持的便是原先辰阳剑山之旧案,一意强调以完道否为唯一标准。
但南宫掌门所言,却与预料之中迥异。
南宫掌门续道:“我九宗道术深湛,对于道行到了极高境界时的深浅火候、高下评判之精微,甚见功力。甚至经由一家客居妖族所提出,各宗亦认同完善的‘七步八品’之说,也是深得人心。”
宾客座上,元方闻言,微微一笑。
南宫掌门道:“只是往时最顶尖的人物毕竟稀少。七步八品,到底只是一门学说而已,将之奉为金科玉律,到底还有所不足。若凭之取量人物,更是人心不服。”
“今世则不然。英杰鼎盛势如泉涌,达到往日近道最低门槛的七步之境者,竟达到了惊人的数十人之多。有这许多参照,大可以将其印鉴比对,九宗共证,成为无不认同的公共约法;甚至炼成一件有形宝物,若尺矩准绳,也不是不可。”
“自今日起,相距道境圆满的品阶高下,就不再是一门学说,而是不易之定法。”
“吾等以为,若是到了‘四步之境’,经由九宗共同执掌的至宝鉴定功行无误,自然便获得了入玄浑琉璃天成道的资格。”
杜明伦、辛雅安神色一对,明显有些意外。顶点小说
蒲方舆真君眉头一皱,诧异之中更带着一丝莫名的味道。
越衡一方所提方案,倒是新颖别致。
但这一法门……虽然公平简练,但似乎并不符合其利益;反倒是更符合辰阳剑山的利益。
这其中有一处关窍。
待越衡、缥缈宗完道之后,其最顶尖的人物,或许有信心不输辰阳剑山;但是论及人才之稳定,因道术特性所限,却是注定不及。
或许数千年内人才凋零,或许如今世这般,短短百年人旷世奇才累出。
一个稳定传承,一个波动极大,盛衰起伏,优劣不问可知。
不稳定,便会带来风险。
因为在你极盛之时,也未必能压得过辰阳剑山;但在你衰弱时,却易于为人所趁。甚至最糟糕的情况,四步之内人才断绝,近道之境青黄不接,门中镇压重宝亦无人能够驾驭,那麻烦可就大了。
南宫掌门对于蒲方舆等人神色的细微变化视而不见,续道:“以上所言,是直入琉璃天成道之法,非天资绝人者不能为之;道行在五步至九步者,亦有成道门径。”
“这一条道路,无论今日胜负谁属,皆会对九宗敞开。近道九步堪成道;上四步者循上法。所谓四九成道。”
本来这只是各自述说,并非辩论会、讨论会。但南宫掌门这一句话落下,有若石破天惊!此间登时潮音滚滚低语不断,将琉璃天上宛若万载坚冰的气象,彻底消融。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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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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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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