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无咎微微一笑,忽道:“你两道神通使完之前,我不会于中途出手。你大可放心。”
此言一出,穆暮身躯陡然一震,然后面色瞬间由青色转红。
困惑,错愕,不信;兼而有之。
轩辕怀身躯一晃,化作淳厚少年的形象,望向归无咎的神色,似乎也显露出一丝诧异。
琉璃天上,季苍生、诸永宸、姜成鹿三位天尊之动容,竟似不亚于穆暮多少。诸永宸更是双目一闭,指尖微动,似乎在暗中推算着什么。
观他形容,几是疑心本阵营的机密,被越衡一方以秘法窥得。
否则……若说归无咎一望之下便知究竟,实在是难以置信!
此事别有一番原委。
江海、宁素尘踏上了最后一步,固然是鱼跃龙门,前途无量宽广;而穆暮既选择了务实之法,潜力和两位拉开了差距,又怎能不在五百年之会的实用法门上,惨淡经营?
其杀招之强,就算再如何高估,也不算过分。
再加上几位天尊知其为本阵营做出的牺牲,于他的神通手段,留意最多。
几番合计之下,竟完成了一桩匪夷所思的大突破。
须知这等以下克上、拖人下水的法子,说到底是杀人三百,自损一千。对于下位的挑战者而言,断然没有逆袭之后尚有余力的道理。哪怕是高明如盈法宗日夜二经,将所受局限约束在一日之内,已属难能可贵。www.sbooktxt.com
穆暮所修之法,竟是突破了这个界限。
在动用一道极强的逆袭绝着之后,本身气机却能与短时间在再度复振,击出完满高昂的第二击。
因此法的奇妙特性,竟尔将早已布局谋定的对阵之法推翻了。
越衡一方,杜念莎战力甚强,非车轮战不可。完成突破的最后一击,本来定下是由埋伏了“缘起断天心”伏着的符凝锦出手。
穆暮苦心经营的手段虽然绝强,但充其量不过是和符凝锦五五之数,并未见得一定胜过。之所以取代了符凝锦第五场压轴的位置,便在于穆暮的“二击”之力。
先在挑战轮次中胜了一人,进入九子序列;然后在九子序列中依旧有一战之力。虽不能胜,但却可为林双双、江海等助一臂之力。
此等收获唯穆暮一人得之,其余纵然时杀进九子序列者,也早无余力,难有建树。
至于符凝锦,除却对上杜念莎之外,依旧有他大展身手之地。
按理说这一安排,可谓尽善。
但是穆暮自己,却并不满意。
因为他那奇妙杀法,用于恢复之后再战二场,其实并非是最佳效用。若是在一场之内连续动用之,前后相继,便有一重独特的反应,效用远远胜过两式直加。
这,才是穆暮真正的极限。
是以穆暮提出建言,是否依旧由符凝锦挑战杜念莎,而他却将两次机会并成一道,挑战一个更强的对手!不是归无咎,至少也是魏清绮。
三位天尊,皆不置可否,悬而未决。
轩辕怀以为不妥。
轩辕怀道,穆暮两式合一,虽然威力强盛至不可思议,但却有两个明显的弊端。其一穆暮所承受的代价绝高,数百年内难以恢复至神气圆满境界。
须知此战之后就是琉璃天成就近道。若是数百年不得圆满,等若整个破境过程皆有瑕疵,就算是夺得了九子之位,道基也要大大受损。甚至反不及修养数百载,最终以四御门秘法破境。
第二个弊端,就是两式合一虽然绝强,但也要对方令你将两式施展出来才算。
事实上,这两式之间有微妙缝隙,圆满之上掌握真流大道者,又或者道心明断、感缘前知如魏清绮,皆有把握击其中流。
一旦功败垂成,等若白白损失了一次机会。
分成两段连战二人,不但效用最佳,对穆暮本身而言亦无后患。若是能够经由琉璃天成近道境,将来时日漫长,也未必没有一丝机会。
良久之后,穆暮才道:“尽管此一问有些俗……但我还是要问……你能看穿我神通之秘?还是以演算之道、又或者其余途径知晓?”
归无咎微笑道:“穆兄尚未入阵时,我亦尚未知晓;在穆兄觉悟成为我对手的一瞬,我自然便知道了。”
穆暮思量再三,只觉暗藏玄机,又似乎未知奥妙。
一声悠远叹息,穆暮道:“感谢归兄成全。”
归无咎正色道:“你之心意,我能够感受得到。”
临场抛弃宗门固有安排,看似十分任性,但内里却是穆暮的道心未息。
因为他深刻的知道,两式合一前后相继,才是他入道以来的最强一击。
他想要看一看,这一式达到的高度。
极限的高度。
尤其是望见宁素尘、江海临战又有突破,似乎愈行愈远之际;这一份执着,终于炽烈复燃。
归无咎道:“请吧。”
穆暮一颔首,旋即木剑一划,苍翠绿叶猛地从一个“点”中蔓延开来,生机盎然以至于无穷。
绵延里许,苍翠郁郁,仿佛竹叶有灵。
一“剑”三韵,昭然欲揭。
不能后退。
不能相持。
不能反击。
魏清绮、木愔璃等人见之微感愕然。
九宗的实战斗法,秘密是藏不住的。这一式分明就是当年江海挑战穆暮之时,穆暮所动用的神通。
今日琉璃天上,所有人动用的都是前所未见的杀招,依旧循用成法者,穆暮是头一个。
但再仔细一望,这神通气象,枝叶相连,生机之中蕴藏锋芒,锋芒之中养育生机,诚可谓登峰造极。虽是旧法,却蕴藏着充沛的新生之力。
木剑灵机,本身虽只是距离圆满境界尚有一线微差的层次,但你若视而不见,不能及时以法力之厚镇压,待其威力陡增一倍有余,足以对圆满境界者造成致命威胁。
归无咎忽地伸出食指,向前一按。
墨天青面色古怪。
归无咎这是反悔了不成?方才可是分明说好了,两击之间,不会出手。
这等形下诈术,是他所最爱者。归无咎早年亦擅长此道,但是以他今日如日中天的地位和声望,诡言欺诈,似乎有失身份。
除了墨天青之外,作如是想者,为数不少。
秦梦霖转头望了一眼,淡然道:“是开合有隙,助其施法尔。”
墨天青一怔。
定睛细望,这才发觉,归无咎这一点并未点实,亦并未施展任何神通道术。穆暮第一剑的苍翠剑意,虽然盛极,但并无杀伤之用;动用之后,便是一“收”。
最终寂后新发,招成二转,才是图穷匕见之时。
归无咎是嫌这一“收”太慢,有伤法度,隐隐然限制了神通威力。
这当然不是穆暮运转神通有所瑕疵,而是人力有时而穷,囿于本身境界所限尔。
此时归无咎这一指似乎又莫名的牵引之力,所有的苍翠绿意,回收速度陡然加快,瞬间归于一点,纳入穆暮丹田正中!
仿佛画龙点睛,令其圆满和谐。
蒲方舆、辛雅安、杜明伦等人,先惊后喜,双目灼灼,似乎忽然升出祈盼之意。
方才他们瞬间心念和墨天青相同,以为是归无咎使诈。
恼意方起,却豁然察觉在归无咎一点的助力之下,穆暮竟是真正实现了两式合一,无有窒涩,达到了修习此法以来从未臻至的完美境界——
按理说未臻圆满境者不可能企及的境界。
几位真君心中不由涌起一个念头。
是否归无咎太托大了?
说时迟那时快。
穆暮的“木剑”之道,收束之后无有丝毫间隙,二度绽放!
无边绿意与青空相映成趣,凝结成生动的一剑。
随风摆动,若浮若沉。
这一式的气象……
堪称斗战迄今为止的极限,超越了林双双法天象地的一击;较之两招破限绝学单纯相加,又增强了何止一倍有余!
秦梦霖、玉离子、御孤乘神色亦十分郑重。面对此等神通,若单纯功利的求胜,他们自信能够在穆暮出手之前将穆暮杀死十次。
这是双方的层次大限,不能逾越。
无论你如何挣扎,圆满之上望见真流的列位,胜未臻圆满者,总是手到擒来。
但这神通妙就妙在极端强化了“未发”和“已发”的分别,等若破绽完全设定在“未发”之前。前后的矛盾和变化之激烈,几乎到了匪夷所思的境地。
一旦其成了气候,其威力境瞬间暴涨至一发不可收拾的程度。时过境迁,再以最强手段倾力一击,就算是他们三位,也未必能够保证必然能全然无损。
未臻圆满境者,能够达到如此战力,实在不可思议,简直超出了正常的道术之理。若非穆暮天资与木剑仙有相通之处,打破了许多绝难的上通下达之关碍,断然做不到这一步。
翠碧青天铸成的一剑,忽然一落。
这一落之势看似缓慢,但其实却是自外而内的收敛,兵锋所指避无可避。其实与越衡宗至宝有异曲同工之处。
气氛陡然凝肃。
其实所有人都是心中有数,不信归无咎会被这一击击倒。但只要受一丝伤损,琉璃天之战,便将失去悬念。
穆暮看似鲁莽的举动,但是因为归无咎的自负,却立下奇功?
若是如此,也可说造化弄人。
归无咎不为所动。
待那碧剑落至身前丈许,这才伸处手指一点。
一枚空灵剔透、近乎有形无形之间的尺许小剑,向上一迎。
这一件看似绿极,较之穆暮的神通剑形尤增色彩,醇厚质实;但恍惚一望,却似透过剑身,又相对望见照影,仿佛透明一般。
虚实两端,异常矛盾,端的是世间所无,与九宗现有之道术决然不同;和归无咎曾经动用的空蕴念剑手段,又似是而非。
两剑相交。
那自天中落下的有形碧色,宛若水汽凝成的虚像,沿着剑尖向上,被轻轻裁切成两半。
在其完全一分为二的那一瞬间,归无咎空灵小剑似乎恰好消耗殆尽,彻底消失不见。
漫天碧意,化作烟尘,仿佛只是一场溃散虚影。
回眸再往,似乎只是南柯一梦,什么都没有发生。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这看似绝强的一剑,就这么被化解了。
穆暮气息衰微,面色蜡黄,好似失去光泽。
这两剑相继的法门,代价绝高,不问可知。
穆暮低首思索了一阵,忽然双目中放出激烈的光芒,好似畅快无比。
只听他异常振奋的道:“是了!由你出手助力,弥合两剑,虽助我臻至前所未见的境界,外在的节奏完美无瑕;但在我的心神中,到底还是慢了一丝。”
“若是我以燃烧百年精力、法力、精血为代价,自主做到两剑无隙,威力还能更进一层。”
“若是如此,这一式当超过了宁素尘的感天应人,和盈法宗的日夜二经倾力一击。这才是我的极限。”
“真正的极限。”
穆暮抬起头,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此招若成,正面接这一招,只怕圆满之上也要异常狼狈。想必就算是对你归无咎,也能造成一丝威胁罢?”
归无咎略一思索,如实道:“不能。”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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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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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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