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怀既去,所有人的目光都是投在归无咎身上。
归无咎却默然无语。
此战之原委,唯有他与轩辕怀二人通晓全部奥秘。
但凡一家大宗传承,后来者极难超越创立之初祖,除非兼修百家,不以一家之门户为限。
真流大道,后来者只得取法八分之一,这固然是最大的限制;但就算以非凡手段打破这一重限制,也难以做到青胜于蓝。
譬如第三、第五道尊就算将八道空蕴念剑尽数掌握,也难以超越商乙;轩辕怀就算以正身分身配合之法全取八道,单就空蕴念剑上的造诣,亦难超越辰阳创派之祖。
这并非是因为后来者资质不足,又或者前人有法诀藏私。而是因为创立上乘道法,本就肩负着极大的因果业力。其磅礴之势,因缘际会,为后来者所无。
这也是轩辕怀新得机缘之秘——
归无咎立法八剑之后,本以为已然胜过了轩辕怀一筹;但琉璃天上一望之下,却发现二人依旧是处于同一层次。
其奥妙在于,轩辕怀对辰阳八剑,完成了破碎之后重新建立的过程。他所持之八剑,可以说是辰阳创派之祖所立的八剑,但也可说是全新的八剑。
内容相同,品类各异。
经由此法,获得了与辰阳八剑创立之人相等的位格,相当于辰阳第二位创派祖师。
只是单单是道术上完成还不是终了;欲令其彰显于世,综合名实,必须有一个实在的过程。
轩辕怀选定的仪式,就是裁定八剑,以中和之道胜过其余八宗的最强嫡传。这,其实便是轩辕怀的剑道出世的仪式。
轩辕怀以为,成就此法之后,他便打破了一切限制,独断古今。
归无咎再强,也并非其敌手了。
但是,其实归无咎也需要一个“仪式”。
作为新的空蕴念剑的创始者,同样需要一个综核名实的过程,以定位称尊。
之所以选择静观其变,也是完全正确的抉择。
这就像两户人家举办宴席,比拼场面之宏阔。你开三十席,我便开五十席;你开五十席,我便开一百席。总是后发者掌握优势。
轩辕怀以裁定八剑,胜过八宗嫡传为“仪式”,归无咎就以其法诀将成未成的一瞬,破其八剑为“仪式”,自能胜其一头。
但没有想到,竟然被九宗前贤的“伏兵”拦了一道。
似乎是有人道行精微达到超越一切先贤的层次,便能触发那道玄关。且两者之间没有丝毫间隙,“仪式”一成,立刻就会被吸纳进入那门户之内;此时归无咎的“仪式”,却因没了对手而落空。
若要加以阻止,因为轩辕怀分身和魏清绮容纳上限的差别,竟不能成功。
倘若行围魏救赵之计,强行攻击轩辕怀本体,令二人皆无法完成“仪式”,看似是一个可行的抉择。但归无咎却知此法并不成立,因为轩辕怀可以将正在和魏清绮作战的分身化为正身,正身转化为分身,总之是拿定了主意强攻魏清绮这一头。
总而言之,其完成“仪式”,已可说是事在必成。
季苍生道:“若我所料不差,当是后来者中对于道术领悟之深达到了超越九宗创派祖师的境地,方能触发那莫名的门户机关。”
诸位真君、弟子、宾客听闻,心中都涌起莫名的敬畏之意。
同时,望向归无咎的目光中,亦有着更多的惋惜。
通过轩辕怀临行前的对话,可知轩辕怀、归无咎二人分明处于同一境界。只是因为机缘巧合,轩辕怀率先完成了触摸玄关的“仪式”,才将前贤机缘攫取。
虽然这是意料之外的变化,但为九宗先辈大能召唤,明显属于不可抗的力量。所以这场比斗自然属于中断,而非终止。等等轩辕怀回返之后再行比过,才是正理,料想越衡一方和归无咎本人也难以提出异议。
“唯有超越九宗创派祖师才能获得的机缘”,只想一想,便教人觉得胸中沉重。
如今的归无咎和轩辕怀固然是伯仲之间;但若是轩辕怀成功攫得机缘回返,那么二人之间,自然分出高下!
宁中流真君目光投了过来,一字一句缓声道:“九宗前贤所留机缘,亦未必与斗战相关。你在此调养精神,以逸待劳,胜负犹未可知。”
薛见迟亦道:“正是此理。”
但辰阳一方诸位真君却不以为意,以为这番话不过半是安慰,半是寄托罢了。
归无咎遥遥一望,沉声道:“前贤遗泽,岂是为一人所设?”
蒲方舆、杜明伦等闻言一愣,旋即心中不以为然。
的确,若是现在归无咎立刻也完成了“仪式”,未必不能再度唤醒那门户接引之力,追了过去。只是他们都是聪明人,已大致猜出了归无咎引而不发、意在后发制人的谋划。
可是现在轩辕怀既已不在,你的计划又如何实施?
退而求其次,改变“仪式”的内容,模拟轩辕怀的“剑格胜人”之法,再来一回,或是一策。
但如此就有两重弊端。
其一,归无咎原本的谋划,就是要在证道仪式上压倒轩辕怀一头;如今模拟其法,是拾人牙慧,反而矮了一截。
其二,对上魏清绮、林双双等四人,能够一击分出胜负,固然不提;但是尚未圆满的四人,却需要穷尽一切变化,才能完成“中和”妙旨。有这耽误的许多时候,想来轩辕怀在门户之后的神秘所在,早已得手了。
归无咎目光忽然变得无比幽邃,朗声道:“人虽去,法犹存!”
玄雷滚滚,掷地有声。
杜明伦等一愕,尚不知归无咎此言何意。已见归无咎身上清霜如银的光辉一洗而过,然后二指向天一刺!
刹那之后,归无咎的身影,已然化作八个。
八道仅能感受到存在、却完全摸不着形迹的无形剑意,分往魏清绮、林双双、木愔璃、杜念莎、云千绝、沈湘琴、符凝锦、尹九畴刺去!
剑势游走至中途,赫然演化成八人所擅长的神通意象。
虽然没有分身作为媒介,但归无咎看似还是借用了轩辕怀的旧法。
魏清绮等人,振作精神,各自出手相迎。
在这一瞬间,无论敌友,所有人都心存默契,依旧动用了先前与轩辕怀交手时所用的神通道术。
作为归无咎友盟一方的魏清绮、木愔璃等人自是全力配合。其实有了轩辕怀的经验,木愔璃、杜念莎本拟改善应对,以尽展十八法和四十二法的路子出手。但因归无咎是同时对八人出手,恐他力不能及,才并未如此施行。
而符凝锦等深知归无咎迟早要迈出这一步,既然如此,他的“仪式”完全复刻轩辕怀的旧法,其实是较差的方案,是最能接受的结果。
两大阵营,在博弈中达到了微妙的平衡。
“噫!”
“唔!”sbooktxt.com
下一刻,许多人却同时惊呼出声!
符凝锦、尹九畴面上,更是浮现出惊喜。
意料之外的惊喜!
因为归无咎以一敌八,竟只是打了个平手。
若是完全复刻了轩辕怀的旧法,理应略微胜过八人一线才对。
符凝锦念头疾转,立刻省悟。
因为八人在和轩辕怀的交手中,都是受益良多。所以此时的魏清绮等八人,其实要较一刻钟之前略略强了一丝。归无咎大约是忽略了这一细微变化,以致小有失误。
就算他尤有余力,再加力将八人击败,这“仪式”之上,等若又多出了一线瑕疵。
宾客之中,李云龙摇头叹息道:“一步错,步步错。看来归无咎和轩辕怀之间,已分出了高下。”
但出人意料的是,此时归无咎剑意一收。
他不但没有加力,反而以一种极为轻盈的姿态,结束了比斗。
只是淡定之余,又有一丝疲倦。
杜念莎面上忽地浮现出一丝惊喜,低声道:“归师兄……”
云千绝、沈湘琴见归无咎出手失利,原本有些消沉,但此时见杜念莎形容有异,默默屏息内观,旋即面上也浮现出笑意。
原陆宗辛雅安真君原拟大局已定,但见接招的八位嫡传,忽然面色古怪。
不止是对方的五人,就连我方三人,隐然也是面带一丝奇特的轻松。
辛雅安忍不住高声问道:“如何?”
这一问,是问的林双双。
林双双幽幽道:“和轩辕师兄交手之后的压抑感,完全不存了。”
辛雅安、蒲方舆,以及宁中流、杜明伦等,闻言都只觉心头轰然一震,如晴天霹雳。
琉璃天上,季苍生、东方晚晴等,也悚然动容。
归无咎也是纯修剑道,再如法炮制,施加一道“剑格”之力似乎不难;但是反而消弭轩辕怀的“剑格”,却是匪夷所思。
这需要两重步骤——先要无比精确的把握八人的神通道术,完成一次“中和”;然后还要绝对精确的把握轩辕怀的“剑格”之力,再完成第二次“中和”。
尤其是第二步,只要差了一丝一毫,那林双双等此时的感受,就不是“完全不存”,而是旧患未去,新创又来,两道残存的剑格之力纠缠不清。
轩辕怀击败八人所余的剑格之力,随着八剑种属不同,轻重深浅也有微妙差别。
而归无咎,竟然在一招之内,将其完全中和。
不得不承认,归无咎的“仪式”,还是做到了青胜于蓝。
观归无咎的气象,深邃莫测,完全不在方才的轩辕怀之下。
归无咎从容向天一望。
他的举动,等若自信完全把握住了轩辕怀的八剑神通精微,实是绝大的冒险。若非当年再剑心轮台中走过一回,断然不可能成功。
归无咎静静等候。
果然,三息之后,那玉色门户再度降下光华,裹及归无咎全身。
归无咎一声长笑,纵身而起,转眼间已越过门户,只余下清音袅袅:“回转之时,胜负当分。”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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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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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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