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怀低首略一沉吟,双指向前一刺,已然出了一剑。
这一剑看上去只是普普通通,并未给人以绝强的压迫感。只是其气象有些恍惚,一时竟分不清是有形之剑还是无形之剑。
说是无形,其边界轮廓异常分明;说是有形,目力注视超过三息以上,便恍然惊觉此剑其实完全不存。
这似乎只是轩辕怀的试探之着。
归无咎面色淡然。
他手足身形皆是寂然不动,只是面前三尺处忽地呈现出一柄巨剑,然后忽然崩散。
此剑既散,轩辕怀刺来的那剑亦同步崩散。
归无咎知轩辕怀所动用的,决计不是什么“试探之法”。表面看去这一剑似乎还不若二人操纵魏清绮和他的分身斗法之时所用的神通强横,其实却大谬。
那时的交手,轩辕怀处限定了必须以八剑中的“绝剑”一脉迎敌,这已然是负枷锁而起舞;归无咎亦不遑多让,必须考虑到魏清绮和自己剑道神通的契合与相融。
而这一剑,却是浑融八剑,奥义流转不休,无论对上九宗中的任意哪一位,都能一剑决胜。
归无咎的应对之法,同样是八剑合一,化作“空蕴念剑”最原始的形态——感气消杀之法。只是看似与旧法相同,内中精义,却早已一日千里。
神通出手的一瞬,归无咎已然预知到这一剑是两两消弭,各自不余一丝。
轩辕怀双眉一挑。
因为这一剑,充分体现出了归无咎用强不退的心念。
其中奥妙在于,归无咎若是以其余神通化解轩辕怀的这一剑,其实并不算困难;但他依旧选择的最原始的“咒杀荡物法”一流。
尽管归无咎重立空蕴念剑之后,此法已不局限于十二或十六剑。但消耗之巨依旧在其余诸法之上。
不单单是归无咎消耗极巨,就是轩辕怀,剑意被一洗而去之后,亦会多出莫名的压力和负担。想要化解掉这种“负担”,所额外消弭的法力不会比归无咎更少。
和很多人想象中的不同。
在许多人心目中,到了归无咎和轩辕怀的层次,功行难分轩轾。这两位绝代双骄,非斗上三日三夜、甚至一个月、一年半载,难分胜负。
但是事实是,斗上一年未必不可以;但却要看归无咎的抉择。
若归无咎选择用空蕴念剑的原始形态“旧瓶装新酒”,二人之法力将会以惊人的速度消耗,至多一刻钟,就要分出高下。
若没有绝对的自信,第一选择自然是将战线拉长。
但现在归无咎分明告诉轩辕怀,他并不惮于走速分胜负的险路。
轩辕怀不为所动,又施展出第二剑。
这一剑“悠游有无之间”的意味,和第一剑相若;但却多出一份诡异。m.sbooktxt.com
诡异的是轩辕怀本人——
他双足轻轻一跃,剑法离体之后,双手亦是极为舒展的一张。
这份古怪委实难以用言语形容,强而名之,大约类似于婴儿在母体之中一个蜷曲;又或者谁酒足饭饱之后打了一个惬意的饱嗝。
似乎十分滑稽,完全是超脱与战局之外的内容。
但与之同时,那种心通万古、俨然辰阳剑山初代祖师复生的韵味,也骤然鲜明,不可抑制。
归无咎不为所动,第二式八剑混同之法,以“荡物咒杀”的真义施展出来。
两两消弭。
清晰望见,轩辕怀处洒脱自如,从容而有余裕;而归无咎处的气机却似微有沉滞,仿佛轩辕怀的那一剑余力未尽,侵蚀到了近处。
这一剑,是轩辕怀占了上风。
第三剑……
第四剑……
轩辕怀所占上风之势愈来愈明显,归无咎却似深陷入泥淖之中,愈来愈难以自拔。
第五剑——
归无咎气象陡然一变,似乎伟岸已极,较之轩辕怀更久、更远、更深邃!全然是跨越数个纪元而来的大能之风貌。
这一剑,不仅是将轩辕怀的第五剑陡然消弭拂去,更是将轩辕怀先前积累的优势,一举破去。
数招交手,鲜明的体现出二人之短长。
轩辕怀主动发难,斗的是境界。
无论是归无咎还是轩辕怀,通过革新真流大道的功果,一旦晋入那横亘过去未、宛若道境之上的大神通者降世的境界,神通威力又增加一层,一剑之下,就算是秦梦霖、玉离子的修为,也会感受到极大的压力。
但是二人之间,又有差别。
二人的真实“心境”,都远远超越当前的元婴境界修为。
轩辕怀一出世所负是完整的道境心境,在知见上等同于道境大能。所以他驾驭重立八剑之势,随时借用“境界”之力,相对更圆熟、更容易。而归无咎的心境,乃是通过魔道四典打通至近道境界,所谓心意如恒,刚健生动。
和轩辕怀相比,其实逊色一筹。
所以他动用此法,不若轩辕怀熟练。非得调和良久,感应回忆当是重立空蕴念剑时的感动,方能晋入那奇妙境界。
但是归无咎在真幻间中得见武道的上境玄关,以及在末拿本洲之中又有一番精彩履历,对于道境之上的更高层次,所知实较轩辕怀为多。
所以虽不若轩辕怀之随时、稳定成就,但一旦晋入那般境地,归无咎的感受,却是更加丰润圆满,威力亦更加充沛。
用俗话说,更像是一位真正的道境之上的巨擘的气象。
轩辕怀的第六剑已然出手。
就在此时,归无咎忽地心中一动,似感到一丝意外。
毫不犹疑,归无咎斩出一剑。
但这一剑却不是和轩辕怀“斗剑”,而是冲着他正身去的。
轩辕怀微微摇头,如此手法,对于他而言是完全无用的。无论他是撤剑回守,而是各自攻守,胜负都取决于双方的真实战力,而不会为“术”所动摇。
他选择了各自攻守。
归无咎伸手一点,应对轩辕怀的剑形;轩辕怀气机一涌,线条虚像和近人实体蓦然两分,以“实体”深陷埋藏之法,同化归无咎这一剑的劫杀咒力。
岂料一瞬间的明灭之后,轩辕怀的“实体”固然无影无踪,他的线条虚像之身上,竟是出现了一道深深的破碎痕迹。
一道堪称可怖的劫力,明显并未消融殆尽,而是创伤了轩辕怀本体。
这可不是二至四剑时的“相对优势”,而是实实在在的创伤!
难以置信,只交手到第六式,这一场旷世之斗,就分出了胜负!
若非战场隔绝,教九宗诸君和众宾客望见,还不知惊诧到何等境地。
轩辕怀面色依旧平静,只是双眸中清光流转,似乎是在思索归无咎那一剑的劫力,为何能够强到如此地步,几乎相当于二人合力。
归无咎也有些意外。
那一念萌生之际,已属意外;到了真正兑现,更是梦幻离奇。
方才的胜着,在于《神藏索源通贯十方成就法》的务虚秘法——紫虚之卦。
其实魔道四典合一,虽是极可怖的底蕴,但若说能够在和轩辕怀的斗法之中成为胜着,到底还是有所不及的。
当年归无咎的剑道并未大成之际,和轩辕怀交手,就曾用“前知三十六息”的法门,化解轩辕怀的推演大道。
如今归无咎空蕴念剑大成,辰阳剑道中无论是唯实唯理的推演之道,还是唯识唯心的剑道,皆能抵住,不必再借用其余法门。那么“前知三十六息”之法腾空出来,是否能够构成归无咎对轩辕怀的优势之一呢?
答案是不能。
因为以轩辕怀的深湛境界,归无咎当年既已多次展露此法,轩辕怀处自然就有了应对之法。
“紫虚之卦”也是如此。
看似归无咎有秘宝辅佐,甚至多出了一次容错的机会。但归无咎第一剑出手,感应“紫虚之卦”是否到了动用之机时,便心生明悟——
就算是引而不发,只消自己心中有暗暗尝试运转此法的念头,大约十招之后,轩辕怀便隐约有所感应,且自然而然的生出化解之道。
和轩辕怀这样的对手交手,“紫虚之卦”的成功率自然是其下限,四十九分之一。
四十九分之一,连续十次。
能够成功触发一次的几率,不足两成。
轩辕怀成功避过这一手的概率,本在八成以上;再加上强者运强的自然之理,归无咎也并未认为这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能够发生,能够通过这一式决出胜负。
交手到第六合,当心念中“紫虚之卦”必能成功的预感传来,归无咎惊讶大于惊喜。
他偏偏就发生了。
等候的五百年的决战,以这样一种方式分高下,倒令归无咎有一种意犹未尽之感。
归无咎剑意再起,要乘胜追击。
轩辕怀双目一凝,剑气成环,将己身牢牢护住。其幽邃之处宛若真正的两界隔断,彻上彻下,胜过阴阳道“退步均衡”甚多。
归无咎一望便知此法极为高明,强攻不易,想来是轩辕怀深藏的最后护身秘法。
一个时辰之内,就算再度遭遇“紫虚之卦”的倍力轰击,也休想打破。
但以额外的法力,修复自身的伤势,此等手法对于归无咎并无意义,无非是拆东墙补西墙而已。因为其出界之后,归无咎依旧以比拼消耗的法子作战,先前获得那一击的优势依旧能够兑现。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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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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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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