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中一道遁光流转,旋即凝实为一道人影,正是季札复返。
扶苍、品约等都是微显惊讶,因为季札去时有言在先,言道他这一行要文火慢炖,至少要细细观辨二三日功夫。不想来去如此之快。
听闻季札仔细讲明此行之遭遇,二人更是诧异。
归无咎眉目一凝。
品约一眼望来,缓声道:“归道友。你所说紫星之上,和你并驾齐驱之人,就是这轩辕怀了?”
归无咎缓缓点头。
扶苍诧异道:“那昨日某所遇之未衷,又是何人?”
季札目光与扶苍一接,旋即伸出手指一点。
清气如絮,盘旋成形,最终凝练成一个人物的画影图形来。
归无咎神色一动。
此人物形象尚未凝实的一瞬,归无咎心中就十分笃定——的确是轩辕怀的气机无疑。但是一刹那之后,人物照影彻底成形,却是一个相对陌生的女相面孔,眉目形容,并非轩辕怀故身,反而和归无咎依稀有三分相似。
这倒不是关键,因为轩辕怀最大的特色,就是人物面容虚像实相两分。经历道途中的重大转折之后,其实相形象由乡土少年形象,变成眼前之状态,并非没有可能。
尤其汇通归无咎的形象,更是有章可循。
归无咎暗暗思量。
莫非是心情先生和魔道中某一位大魔尊做了什么交易,经由元初玄境的某一道机缘,给与轩辕怀破茧重生的机会?只是思来想去,总觉得十分离奇。九宗和魔道,理应素无交集才对。
扶苍紧随其后,亦是伸手一点。
气机演变,同样织成一个人物形象。和刚刚演化出的“轩辕怀”并肩而立。
归无咎眉峰一动。
此人予他的熟悉感更甚,不止是面容,就连气机也是和归无咎十分相近,几乎令归无咎疑心是自己不知何时斩下的一道分身。
季札、扶苍、品约三人,都是面色严重。
分明只有新近出现的这“轩辕怀”才是归无咎熟识之人;而昨日出现的未衷,既非真魔域嫡传,又非紫星俊彦,却不知是何方神圣?四人看似寻到合适人选就能轻而易举完成的传道之业,竟是愈发扑朔迷离了。
归无咎琢磨良久,只觉这两道人物形象有些微妙。当即心神沉浸,以空蕴念剑神意反复推演。
十余息之后,心中迷雾散去,眼前二道人物缓缓相合,归无咎心中蓦然一定。
只听归无咎悠悠道:“此一人也。昨日之未衷,乃是轩辕怀之易容改名。三位不妨仔细观辨面前人物形象。”
心中却暗暗感叹,如此之短的时间内,轩辕怀似乎旧创尽复,且功行更胜往昔。
如此鬼斧神工,固然非紫薇大世界中人的手段;且看当日心情先生的态度,似乎也未必能够做到。
季札三人都是一惊。顶点小说
目光左右浮动,观辨二道“拟神之像”良久,三人俱是一声叹息。
原来,这两道人物形象除却衣着服饰不同,发型稍稍做了调整外,其实五官面孔,竟是丝毫不差,几乎可以重叠贴合在一起。可是由于二人气质的绝对差异,季札三人偏偏是“见面不识”,意识中根深蒂固的将其当做两个人。
直到归无咎点破迷津,三人心中藏了绳准尺距之念分割比对,才勘破了这一层奥秘。
不换面容,但易气机,就敢更名行事,且自信旁人一定识别不出,这是何等的自信。
归无咎亦在思索,若是和轩辕怀正面交锋,需要做何等布置。
此时,扶苍忽道:“缘法合契,无有不谐,此子的确是上善之选。”
季札、品约二人一愕。
扶苍这句话文不对题,和四人方才之议论可谓毫不相干。
归无咎定睛一望,颔首道:“未想到扶苍道友还有如此手段。想必这是你未成形的灵眸神通的一道分枝了。”
扶苍双眸光华明暗之间极快速的三变,隐约有一道神念似乎从其眸中绽放,与其正身一合。转而笑言道:“归道友好眼力。”
又对季札、品约解释道:“某之所言和这位轩辕怀无涉,所指者楚秀实也。”
“虽然当日出了一些波折,但其实此子根基极厚,于我甚是相契。”
季札、品约怔然之下,旋即明悟。
谷餂</span>原来,扶苍与楚秀实交涉虽短,但激起二人之间的维系波澜之后,其所持一道灵眸神通却能将那一瞬纪录下来,旋即以“内神”封藏,默默推演一十二个时辰,能知二人间一切因缘吉凶。
方才这句话,是内神外放之言,所以并未接过四人先前之话头。
季札心中尤为惊讶,暗道自己还是小看了扶苍。此人灵眸秘法,并不逊色于自己的“灵台参禅。”
品约独自思索良久,忽然道:“扶兄这道讯息,至关重要。不过,我已料到会是如此。”
只是他音声淡漠之余似乎有些飘忽,仿佛有意外所指。
季札似乎也想起了什么,面容悄然转凝。
扶苍本人,却疑惑的抬首一望,作为当事人,他似乎反而不明白品约此言用意。
品约转身一望,又对季札言道:“季兄你的灵台参禅之法虽被那轩辕怀中途打断,但施法的数个时辰之内,想必也并未发现你与那丁紫岱之间有任何不谐之处。”
季札不答,缓缓点头。
归无咎淡淡一笑。
扶苍回想起方才季札返回之后所述心曲,双手一击,恍然道:“没有想到,此事兜兜转转,竟有可能是最为简明的一种情形。我四人合力寻得各自缘法,最终却难免一场争斗。”
四人目光浮动,各自对视一眼。
自从季札、归无咎推算出三人收录弟子之行,有际遇高下之分开始,对于此事的认识,四人经过数次变化。
最初以为是四师四徒,缘法一一对应,谁好谁坏,全凭运气。
其后以为是缘法牵连,不同的高下组合之间,优劣有别。所以需要仔细辨认之后做出抉择,是各自择定一人愿赌服输,还是选择同一人之后再争衡斗法。
但此时季札等人似乎意识到,有可能关键不在“缘”上。论缘法相契,其实四上真和四名潜在弟子之间无论如何配对都是最相契的,没有任何门槛可言;只是单纯因为四弟子本身,有着高下分别——
非同于资质之外的一种特殊差别。
最早产生这个念头的是季札。虽然这是纯出于乌龙,起因于季札将“轩辕怀”的假扮之身当成了那第四位神秘弟子,因其异常卓越故,想要先下手为强。但这一观念,也悄然点醒了归无咎等人。
扶苍与楚秀实之间的接触,看似不顺,但最终灵眸演算的结果却是异常相契,无疑也佐证了这个推断。
四人都意识到,如不出意外,四位上真的任意一人和某一位弟子单独接触推演,都会是完全相契的结果。
若是这个假设成立,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
将四名弟子所藏高下之分的缘由推算出来,然后从高到低排列,自有一番博弈、龙争虎斗。
归无咎环视三人一眼。
由于他道行显著在三人之上,那么合纵连横、博弈取舍中,成为众矢之的,似乎也是可以预料到的。
品约忽道:“其实如此推断,也未必是事实。还是依照先前约定,我等四人依次探访过一人之后,再做决断。下一位,是我去,还是归道友你去?”
归无咎尚未回答,季札微微一笑,道:“归道友功行最深,那至为神秘、至今未能寻到踪迹的第四人,想来他是当仁不让。品约贤弟先去探一探齐玉清的虚实,再言其他。”
归无咎心中一笑。
正式争斗,从此时此刻便开始了。
若他所料不错,等到他第四个出马时,季札等三人势必会寻一个借口跟随。很显然,这至今未出的第四人,最为扎眼,极有可能是四位潜在嫡传之中最出色的。
并且那时他们三人各自和楚秀实、丁紫岱、齐玉清等三人有过深入接触,区分对比也更加容易。
自己发现第四人的那一瞬,若是此人果真有楚秀实等三人所不及的特长,的此人者,即为“功行圆满”,那么立刻就要有一场龙争虎斗。
但是归无咎口中却道:“如此甚好。”
品约爽朗一笑,道:“既然如此,某就却之不恭了。”
然后一拱手,施施然加以遁光离去。
只是瞬息功夫,品约法身遁形,已然出现在千秋城北郊的一片荒原之上。
此时此刻,归无咎等三人所不曾看到的是,品约一身气机荡漾。锋芒毕露,目如寒星冷电。与常时示人懒洋洋漠不关心的懒散少年形象,可谓大相径庭。
品约口中念念有词。
不多时,其身轻轻浮动,似乎变成煮沸的清水,然后分割变化,一分为三。正身依旧是沿着荒原北去,另外两道分身,却是往千秋城中去了。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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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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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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