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品约,忽然陷入极大的矛盾和迟疑之中。
以他的眼力,立刻就能断定——齐玉清之“夫婿”,这位终于现世的“第四人”,根基福缘异常深厚,至少和齐玉清有一争之力,甚至犹有过之。
极有可能归无咎才是对的。最终是此人命定“功德圆满”,也未可知。
是否要放弃齐玉清,转取此人为关门弟子?
毕竟,他三次机会尚未用尽。
其实以齐玉清“无定序”和品约“规定法”之间的玄妙契合,纵然眼前这人又胜过了齐玉清,还是齐玉清对他的吸引力更大,品约不大可能改弦易辙。只可虑的是齐玉清身受重创,极有可能无法复原。
若齐玉清恢复圆满,他依旧是优先属意于齐玉清;可能与不能,并非他说了算,眼下却是未知之数。
可他又没有时间等待——
若不能尽早下决断,一旦归无咎攻破禁阵,自己优柔寡断,反失良机。
品约转身一望。
归无咎目光聚敛,只是极为平淡的落在那人身上,态度从容并不着急,似乎没有继续出手的意思。
品约终于决定,暂且等候。看一看这人的“治疗”手段到底如何,再言其他。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就在品约心中计较已定之时,这里又出现了意外!
未衷舞动的身躯之上,一缕字迹悄然浮现——
乙卯,丙子,甲午,庚辰。
竟是生辰八字浮现了出来。
虽然这出现的过程极缓慢,极挣扎,字迹亦稍显模糊。不若其余人那么历历分明。
品约所施之法门,不知为何等候了这许久才显现出来。
品约心中灵光一显,暗道不好。
和齐玉清不同,他并未和未衷提前施展那问缘推演的法门。所以未衷生辰暴露出来,传道之缘就无从谈起了。
索性也就断了念想——自己的弟子,非齐玉清不可。
但是此无意之举,却使得自己和归无咎的过节,又加深一层。
他四人争夺机缘,本是道则所限,英雄角力,胜负各安天命。其实若是他选择了齐玉清,归无咎阴差阳错之下寻到了这第四人,二人也可说是各取所需,立刻就能化敌为友。
退一步说,就算这第四人并未出现,最终自己占了功德圆满,归无咎抱憾而归。那也只能说是自己运气谋算占了上风,谈不上什么深仇大恨。
可是现在,自己和齐玉清先完成了契约,而无意间又毁坏了归无咎和那“第四人”的机缘。
虽是无心之举,也可算是实实在在的过节。
很明显,眼前那人之生辰八字,已入归无咎之眼,无法故作不知。
归无咎双眉一凝。
放眼望去,品约分明发现,看了一眼那生辰八字,归无咎似乎并无失望、惊怒之意,反而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其实未衷据《十二上玄经》入元初玄境,独居一种极微妙的层次,和此间生人、客人都大不相同。品约这演算法门虽然威力惊人,却也决不能够将未衷紫薇大世界真身的生辰推演出来。
若要做到这一步,至少要相当于季札等四人演化神通,第一次推演时的手段,打破这方天地一线缝隙不可。
但是好巧不巧,在先前礼官问明生辰的当口,未衷所提供的却是真实的生辰,并笔之于书。由是却是留下了一丝线索,此法门浸淫许久之后,终于呈现出来。
归无咎神意观照。
未衷相貌气质和自己相近之处,生辰之数,逐步抽丝剥茧,推及原始,由一点张开,最终成就完整具象,出现在他面前——眼前之人的真实身份,竟是一个匪夷所思的答案。
一曲既罢。
恢复道元婴境的功行之后,这一次舞曲节奏陡然加快了许多。
未衷将齐玉清扶在怀中。
整个舞曲过程,齐玉清神识内藏紧闭,全凭未衷气机引导,犹如操纵木偶。
可以望见,齐玉清虽似处于昏睡之中,但是气机平复,面色十分平和。更重要的是,其神韵之间,多出了一丝如梦如醉的混沌之意。只是此意甚微,尚需以极大功夫蕴养。
品约走上前来,伸出手指一探,精神随之一振。
他已探明,虽然复原需要极大代价和极长的时间,但终究是化不可能为可能了。这“第四人”的手段,非同小可。
归无咎随意伸手一刺,将那禁阵打破,一步踏了进来。
齐梁等人忧心于齐玉清之境遇,神不外驰,只是方才隐约听闻品约似乎在和一位同道对话。一个恍惚,才发现近处又多出一位近道上真。
归无咎微一致意,也未急于出手。
他看的明白,品约足下法阵已提前布好,若是自己出手,他必然遁走。虽然自己有追索之法,但是他的目的也不是要和品约决一胜负,自然不必如此麻烦。
归无咎淡淡道:“品约道友,看来,你还是坚持了最初的选择。”
品约面色不变,漠然道:“不是坚持,只是机缘巧合,不得不如此。只可惜归道友你的弟子机缘,被我毁去了。”
归无咎沉吟良久,道:“那也未必。”
品约猛地一转头,微显诧异。
旋即转念一想,归无咎神通手段之强不可测度,莫非他有观望本名之后依旧将其人收录弟子的办法?若是如此,二人也不算就此结下仇怨。
当即言道:“若归道友你有补救之法,那此局是你胜了。‘功德圆满’归你所有,本人大约是抱憾而归了。”
未衷听品约几度称呼,确认自己并未听错,双目一眨,有意无意的朝着归无咎观察。
归无咎仔细打量品约神色,略显惊讶的道:“但是我看品道友你的气象,似乎并无‘抱憾’之意。”
品约眸中锐芒一闪,道:“得失相辅相成,这一次挫折,算是补足根基罢。”
“在真魔二十四界中,我背后圣门及婆娑界较之季札、品约所居湛崆、循卢二界,其实根基大大不如。某蓄势已久,屡得机缘,以厚积薄发之势,终于能与其一举争衡。但也正因为如此,时时以争先为念,猝临机缘之时,反而失却退步静观从容之心。若是能够再细致三分,又或者本人原先就一直处于领先地位,今回未必不能处理得更妥善一些。”
“但经此一波折,这一环算是补足了。某又何憾之有?不过是替她复原疗伤,固本筑基,多耽搁数百载又有何妨?”
“无论是我,还是季札、扶苍道友,都必与归道友你有再会之日。”
“翌日再见,真魔二十四界中执牛耳者,舍我其谁?”
音声荡荡,响应不绝。
微一转身,品约又对齐梁言道:“你放心。既收了你女为徒,虽眼下有些困难,必还她一个飞升正果。”
话音一落,品约将齐玉清轻轻拿住,足下传送阵刺目光华一起。
他与齐玉清二人,身躯渐渐淡薄,顷刻就消散不见。
齐梁心中一阵惘然。似乎有些伤感;但是忧虑之意却骤然消去。近道大能,承诺极重。品约所许的,甚至不是“功成近道”,而是“飞升正果”。齐玉清果然是得了大机缘,若果然能成,也是好事多磨。
只是父女二人再相见已不知是何时。
他虽是元婴修士,但是模模糊糊却也能感受到,无论是收齐玉清为徒的品约,还是眼前这位英挺青年,似乎道行都要较杨颠高出甚多。
归无咎上前一步,和未衷四目相对。
片刻之后,归无咎言道:“真界幻界,实相虚相?”
未衷心中一动,双眉轻轻一跳,又眨了眨眼。
归无咎已然看出了眼前之人的来历。假扮近道大能行事的,正是她的手笔。剩下的问题,就是她在元初玄境出现,是主是客,是真是幻?其实通过她以“未衷”和“轩辕怀”两道气机显化的因果和神神奇手段来看,归无咎已然有了答案——
此人与自己来处相同的可能性极大。
未衷此时的反应,更令归无咎十分确信。
归无咎并未见过小妹长成之后的相貌,但是“归无咎”名动一界,她却必然识得自己。看她神色,归无咎的疑问分明就是她的疑问,拿不定眼前之人的真幻之别。www.sbooktxt.com
未衷沉吟道:“我为真,彼为幻,我为实,彼为虚。”
归无咎哈哈大笑道:“直言说罢。我是来自紫薇大世界的客人。菡贞,五百年后,终于在此相见。”
未衷听到“菡贞”二字,面上终于泛起惊喜。
他的本名,自入道后一直深藏于心,从未透露过。
归无咎小妹尚未出世之时,其父便请人断下姓名。若是男子取名为“含章”,生女子则取名为“可贞”,也算是寻章摘句,有经典可依。但是诞生之后,其母嫌“可贞”二字过于中和平淡,没有女儿气息。于是又通取首尾,定名为“含贞”。
又过了两月,似觉此名依旧寡淡,又更名为“菡贞”。
是时归无咎对这姓名并不以为然,但其母却甚是中意。
未衷信步上前,浅笑道:“四哥。”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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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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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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