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元书》竟能在真气境中因道法理解不纯生出种种障碍,堪称天下异数。以冲霄阁弟子资质之佳,也不能完全免除。
归无咎就此疑问请教于周掌阁,周掌阁言道,世俗中的真气境功法均是形而下的粗浅功法,自然没有疑难,按部就班的修行即可。而《九元书》脱胎于直指大道的无上秘典《通灵显化真形图》,内中已有大道轮廓、上法雏形,在知见上存有疑难也是应有之义。
归无咎起初也以为然。但是随着完整的修完真气九重之后,归无咎隐隐感到,许多同门产生的各类疑难问题,看似隔如参商,但是其中隐含着奇特的关联。自己有几次似乎灵光一闪抓到了什么,但转眼间又无迹可寻。
也不知是一个时辰还是两个时辰,展开的长卷空白处已是朱红片片,密密麻麻的小字布满缝隙,全部记载的是同门曾经向归无咎问过的种种问题,以附录的形式缀于正文旁边。
这就是归无咎的底气所在!
在那眼界浅薄之人看来,归无咎在冲霄阁中好为人师,不过是露才扬己以邀虚誉。即便有些见识的,也多半是猜测这归无咎自知大道无望,故而广结善缘以为退路。他们哪里能够明白归无咎的真正用意。
归无咎心中一笑:道途争锋,一朝一夕也是无限宝贵的。自己可没有那么高的思想境界,长期做那舍己为人之事。
助人即助己,人道即我道。每一次对同门提出的问题做出梳理和解答的过程,就是归无咎纳川归海,加深自身领悟的过程。将所有人曾经提出的疑难一一归纳总结、汇成一团,最终结合《九元书》本经,寻找这无穷歧路背后的本质!这是归无咎早已设计好的突破“返照”一关的独门蹊径。观望一人之道途与观望众人之道途,高下何其悬殊!
不知不觉归无咎已然处于一种奇妙的境界中。他看上去挥毫不辍,其实神魂之精已然与笔下所书相互映照,正是使用了修士参悟妙理时“顿门”一脉的神游法。此法本无门槛,通常却只为金丹修士所用。因为修士金丹之后方才成就“无漏之体”,修道者才能自主掌控自身神魂之力。灵形境修士,在入定中无法及时察知自身心神的损耗,神魂极易因此受创。顶点小说
但归无咎却毫不犹豫的使用了此法。
至微者理,至著者象。
归无咎元神与大道妙理相互交融,处于最深度的参悟状态;而识神之中却形成了与之对应的一幅幅具体的图画。极抽象与极具体之间,仿佛架起了一座桥梁,一一对照,无比玄妙。
归无咎每个一字写就,一个画面便浮现在面前。同门曾经提出的种种疑问,和自身在同一环节的修行体验巧妙关联,拥抱在一起,逐渐勾勒出一幅新鲜的图画。
对《九元书》本经的领悟和十二载传道受业的点点滴滴,似是在用工笔描摹出一个的骨架外型。而其他人所经历的歧途别见、种种疑难,仿佛泼墨写意一般,将无限万紫千红泼洒在这骨架之上,仿佛要将其转化成明晰的实体。
然而,归无咎看得分明,自己作的不是一幅画,而是相互平行的两幅画。自己对《九元书》本经的理解构成了一幅简约的图画。而这幅图画的“平面之下”还有另外一层----他人的种种见解纷乱赫然在另一个平面上,朱紫混淆凝成一团。两幅画虽然极为接近,但永不相交。
如果不是八日之前的意外机缘使自己对道法的理解更进一步,生出一种《九元书》触手可摸的感觉来,归无咎自认为绝无可能做到现在这一步。此时眼前所见的必定是纷乱迷离的一片。
洒落绵延在洞府中的三丈白卷上,红黑交错,馨香杳然。可是归无咎却仿佛雕塑一般,一动不动,右手中尚执着细小朱笔悬停于白卷三尺纸上。只是笔头毫毛上的朱砂早已干涸,凝成瘦硬的一块。
接近了一点,又接近了一点,再近了一点......
终于,找到了!?
然而就在将要揭晓最后的谜底时,归无咎猛的一颤,头脑剧痛,从入神深思的状态中惊醒过来,犹如被一根钢锥插入脑中,赫然是思虑过度、心神衰竭的征兆。
归无咎并不慌张,凭借着心中一点七分直觉,三分猜测,引动袖中那无名墨珠。
墨珠仿佛有所感触,轻轻从袖中跃出,顿时与归无咎产生一种奇特的联系。那种与此方世界疏离隔膜的渐渐消失,逐渐给人以无比真实的感觉,发出淡淡光华。
在外人看来,这洞府中一切如常;可是在归无咎眼中,四周天花乱坠,异彩纷呈,涌现出无数活泼气息,现出无限光明。自己神意被这股活泼气息所滋养,陡然暴涨至无限完满的境界,竟然宛如实体,吞没这长卷中的一切。
归无咎识神中仿佛再次看到了那两层平行的画卷,不过此时,自己的双手似乎分外强健有力,托住那观想中位于下方的五彩斑斓的画卷,用力一台。
这道画卷似乎在缓慢的上升,距离上面那幅抽象迷离的画卷愈来愈接近,最后......直到合并在一起,似乎这两幅图画本就是被揭画法分开,如今复归于一。
识神所见的图像本就是一种象征,是元神在定中参玄悟道的一种具体化的表达。就在这两幅图画合二为一的瞬间,归无咎神魂跃动,从神游之境中惊醒过来。上与下,分与殊,体与用,种种因果玄奥,一目了然,昭昭如日月之明。一种闻道的喜悦油然而生。
“原来如此。”归无咎睁开双目,微微叹息。
此时他神采丰润,念头一动,将隐藏于体内的灵形元光透出。这元光原本就明澈无尘,宛如月华,与常人大不相同。此刻这光华已不再是如薄膜蝉翼般披在身上,而是和身体完全不分彼此,成为自身修为的一部分。
最后一小步,似近实远,似易实难,竟然花了两天三夜时间。然而“返照”之关终究就此跨过。
归无咎眸中精光一闪。这次的真正收获,岂止是过了区区一道“返照”关而已。
他早有预感,以勘破《九元书》的歧途之迷为引突破返照,自己恐怕会有额外的收获。可是眼下寻到的这份结果,价值之大远远超出预料。将心中这道答案整理出来,自己一个小小的灵形境修士,恐怕也将在越衡宗这等巨派产生深远的影响......
归无咎看了一眼浮在空中的无名墨珠,如果说第一眼看到那墨珠是一场意外之缘,那么自己在突破灵形境时受其助力已经有了模糊的预感。直到这一次,归无咎在入定神游之前其实已经产生了较为明确的直觉:自己神思耗竭无以为继时,必能呼唤此物助自己一臂之力。
打开洞府大门,天光微亮,淡淡月影尤未散去。
这时才发现,角落里多了两枚清光淼淼状如飞鸟之物。这是越衡宗同门传讯所用的“青华幻印”,俗称青印书,能够穿透有形山石阻碍进入洞府之中。只是除了以此光凝练字迹外,却不能携带任何有形之物。
其中一枚书信他回府时已经看到,外型是冲霄阁同门的熟悉形制。料想是成不铭三人久候字迹不至,顺便在自己府中留下一道书信。手指一弹,光华登时破碎。至于多出来的这一枚,却不知是这两日自己入定时哪一位传来的消息。
当下取来看,将这折成飞鸟样貌的濛濛清光摊平,一行字迹显现出来:”后日卯时三刻,华盖峰真极崖一会。”发书的时间是前天傍晚,那么约定的时间居然就是今日半个时辰之后。如果自己这次用时再稍慢一些,几乎过了时刻。
看那落款,归无咎神色微动,当下出了洞府,驾驭元光而去。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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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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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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