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无咎凝思一阵。
或许推演神通法门,和本人功行高下息息相关。若是功行不到,恐怕未必能够支撑推演之术的完成。
但若是如此,冥冥中当有不足之感传来。而方才这一番演算,明明毫无窒涩,但却好似从零开始,经历一番加减乘除,最终复又归零。计算之过程并无阻碍,偏偏结果却毫无效用。
正当苦思不解之际,归无咎蓦然抬起头来。先是一愕,随即释然。原来自“心返”大阵中察知,此刻如意门外,多了一人。
原来是约定之期到了。
归无咎长身而起,往如意门出口遁去。
来人正皱眉凝思,盯着如意门中幻变光华,审视许久。他似乎已经隐隐察觉出六返如意阵的奥妙后门,但许是自忖力不能及的缘故,始终未下场相试。
随着如意门中清光绽放、收敛,一个黑色人影从中钻出。这人目光一聚,看清来人后,抱拳道:“归兄。”
归无咎亦与之含笑见礼。
此人眉清目秀,温润如玉而不见锋芒,一袭白袍、一柄长剑,英气内敛不碍神光洒然。正是相别数十载、星月门艾氏千百年一出的天才人物艾无悲。
艾无悲当年已是金丹四重境巅峰,时隔数十年,依旧未曾踏过元婴境界的关卡。
这是在归无咎预料之中的。当年艾无悲在金丹境中的突破空蕴念剑七剑桎梏,在星月门年轻一辈中内可谓领袖群伦。第八剑圆满完成以前,艾无悲是必定不会结婴的。
归无咎修成更高层次的空蕴念剑之后,对于身具相同神通的艾无悲,感应愈发明晰,可谓了如指掌。稍以气机验证,便大约得知他的层次。
八剑通透,无有差别。艾无悲果然臻此境界。
此时艾无悲心中更觉异样。当年他已知归无咎功行远胜于自己,但那时双方差距虽大,似乎尚无今日这种强烈的压迫感:一种异常熟悉而又相互排斥的气息。
艾无悲叹道:“艾某人这数十年来不敢稍稍懈怠,自谓进境极大。不想和归兄的差距还是越来越远。”
他也不问归无咎约他来此所为何事。当年之事,若要了结因果,唯一身报之而已。
虽然交情不深,但对于这个生于下界、道念通达的天才人物,归无咎还是有几分激赏的。久别重逢,正要和艾无悲畅谈一番,询问他近些年游览何处、见闻几何。
正在此时,一道呜呜咽咽、起伏无定的声音悠悠传来,打断二人交谈。
这声音似乎自箫中传出,或高或低,不辨远近,乍听之似乎甚为悲切,但细细品味,又能觉出一丝暖暖生机。
归无咎、艾无悲俱是一奇。
转头四顾,才发现东北方向十余里外,半空中飘来一人,形同鬼魅。
此人一身黑袍,欺霜赛雪的一袭银发超过腰间;五官清正无瑕,眉心朱红一点,长睫微合,正专心致志地低首吹箫。
他立足之处,是一朵丈许长短的云彩。
不过归无咎眼力高明,早看出那云彩之中,其实是一块四四方方的条形木板,认真说来,几乎和一块卸下来的大门门板差不了多少。
只是这“门板”犹如蒸笼,散发出气雾蒸腾,倒似是构成一朵小小云彩。
此人一曲既毕,那云彩也恰好飘荡到归无咎周围。但见他一撤衣袖,收了飞遁法器,洒然落地。
艾无悲一望之下,双眸中难掩震惊之意。
原来来人同样是金丹四重境巅峰修为,但其功力精纯博大,却远远胜过自己。艾无悲心中暗忖,不知此人和归无咎到底孰高孰低。
艾无悲原拟此人是归无咎同门,但瞥了一眼,归无咎对于此人的到来同样甚为惊异,显然并不相识。
归无咎确实很惊讶。
因为来人功行甚高,气息和九宗路数似有相近,但细究之与任意一家又不完全相同。自从走过天悬大道、见识天尊留名之后,归无咎对于九宗功法特色认识极深,决计不会认错。
此人功行之纯,虽未臻至圆满无暇之境,但比之明选烈、尹九畴似犹有过之。以“七步八品”之标准,足以名列二步三品。若是一试九周半山,登上第九层也不在话下。
此人往归无咎、艾无悲两人身上稍一打量,目光凝聚,把归无咎牢牢锁定:“归无咎?”
归无咎讶然道:“你认得我?”
来人一副不以为然的神色,箫尾一指艾无悲,哂道:“他的修为这么差,自然不会是归无咎。”
艾无悲得此考评,却面色平静,丝毫没有尴尬局促之意。
那人见艾无悲神色自若,倒是有几分惊讶,投过一丝赞许之色。
归无咎沉吟道:“尊驾是......”
那人玩味一笑,箫还腰间,把手斜斜一挥,右手小指、无名指、中指三点金光灿烂。天地万物之红绿颜色,霎时间被这金中泛白所掩盖。
如有凡人在近旁,只这一下,就难免双目失明。
归无咎不闪不避,双手未动。只听背后所负“山河万里”之剑鞘似乎轻轻一振,传来悠远之声,归无咎面前平白生出一道似曲似直、似方似圆的剑意帷幕,一眼看去有幻剑之妙,但正面迎敌无所避忌,又透出一股苍茫古拙。
“履尘。”
三道金白剑气迎面一击,和归无咎面前巧拙兼备、真幻并存的万变剑意撞击一处,登时如尘土般扑朔落下,再如气泡般崩散而去,化作一缕清风。
此剑意一出,当年故人宛在目前,归无咎心中立时了然。道:“艾道友呢?尊驾可是姓风?”
那人道:“风止息。艾师弟将阁下说得天上少有,地下全无。风某却只相信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一句话,自然要过来见识一番。”
“不过,要风某人帮忙价钱可不菲。你的九蕴之精尚有剩余否?风某尚差一柄名剑。”
此人气度风雅,言及商贾之事,却泰然自若。归无咎闻之哑然。旋即笑道:“好说。”
归无咎、风止息二人所言及之“艾道友”,显然并非面前之艾无悲,而是当年探玄会中结识的白衣剑客。
风止息肃然道:“方才是通报家门,故而使用的是艾师弟的手段。风某尚有一手,请归兄品鉴。”
话音未落,风止息浑如女子的白皙双手伸出,一拍、一抬、一送!
一按之下,一道浅浅光晕绽放,似乎将他自己完全包裹,锋芒完全内敛;
一抬之下,无穷丹气反复升降,刚柔之间暗藏无数正反变化;
最后那一送,万般锋锐凝成一点,原本不甚起眼的光晕迅速涨大,犹如子夜之中星光灿然。
从一出手,到逼近归无咎面门,都只是刹那间事。
而这“一点”到了归无咎面前,又瞬间鲜活起来,化作一柄短短小剑。但是这剑意活泼真淳,却让人觉得,似乎就是“风止息”本人所化。
归无咎脸容一肃,浑身丹力上涌,丹田之中真宝金丹一阵颤动,轰地一拳击出。五行之象流布无穷,最后托成一圆,竟是以“四生灭”的手段全力一击。
二人之神通看似都极为宏阔可怖,但相互一接,却是如汤沃雪,同归于无。只不过密林之下,枝叶轻颤,聊为二人交手之鉴证。
按说风止息也是堪比九宗第一流真传的天才人物,归无咎虽功行圆满更胜一筹,但在不动用元玉精斛和魔丹丹力的情况下,也决计难以以一重境迎敌四重境。
但归无咎的修为境界,实在是古今未有之奇。
虽然归无咎只是刚结丹不久,但却是洞彻万有,号称变化之极限的二重境“入微无间”、心性道法圆融完满的三重境“真我不二”、丹性圆满、返璞归真的四重境“怀抱归一”,无不证得。
眼下归无咎所欠缺的,恰恰是代表金丹境法力增长极限的金丹一重境圆满“圆成自足”。
归无咎整个金丹境的修行过程,都是在突破金丹一重境关卡。换言之,可以将归无咎看作是尚未渡过金丹一重境的四重境修士。
故而归无咎使出二重境之后方能使用的绝招“四生灭”,也就丝毫不奇。
风止息眼神中露出震动,大喝道:“好!”
归无咎却摇了摇头,眉眼间反而显露出一丝疑惑,轻轻一点头,便把风止息、艾无悲二人扔在一旁,兀自闭目盘膝而坐。m.sbooktxt.com
方才的风止息一式,在归无咎神识之中复现。
风止息起手式寓攻于守、蓄势待发的一按,神似缥缈宗以静制动的路数;
而那一抬手间的无穷正反变化,却兼合幽寰宗九变之妙和藏象宗正反相合的宗旨;
再是一推。
这一推的前半部分万法凝成一点,极有越衡宗三千妙法归诸十八神通的意蕴;而后半部分一点星芒闪耀,震慑万方,分明与辰阳剑山剑意异曲同工。
最后那活灵活现、充溢本人气质的剑尖,与原陆宗补足己道、映照精神的完道之法有七分相类。
但是,这汇聚九宗精粹的精妙法门,并不是归无咎心神不属的原因。
真正奇妙的是,接下风止息的这一式后,归无咎心动了。
准确的说,是归无咎心中的《念剑演化图》动了。
当机立断,盘膝坐下,再一次完成《念剑演化图》的推演过程。
小半个时辰后,推演完成,新的神通法诀产生。眼前所见,和第一层法诀完全相同。
只是,又额外多出了七个字。
尽管这七个字首尾不相连,毫无文法可言,甚至看上去和修行完全无关,但毕竟推演的结果,多了七个字。
归无咎心中若有所悟。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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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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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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