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距离云中派山门,相隔不知多少个界天洲陆之外。
这是一处飞舟悬浮,金殿丛密的所在,诸般殿宇宫室,如叠床架屋,千重万重不知所止,交互盘错,盛丽无方。
唯独这“天地”似乎有些奇怪,举目所视,似乎是一道狭长明亮空间剖破南北,说宽不宽,说窄也不窄。仿佛天理显示具象,烘托出这紧致凝练、森严细密的意境来。
这空间之外,尽是幽深如墨。
唯有跳出重楼,立于不知几千几百里外,方能看出此处实际上是两道伟岸无际的山壁正中。而无数琼楼玉宇、仙家宫室,都是浮游于山壁所夹的空间内,身在其中,自然会有一种“天地为束”的压迫感。
更兼山壁两侧,高下无际,又以秘法加持,连一丝光线也并不折射返回,因此看上去倒像是无边黑洞,穹窿之外。
此刻,那一片连绵不定的建筑群中,自下而上第九十六殿。一只长舌鹮鸟背上,侧坐着一位年轻的修道人。
此人四方面目,浓眉大眼,修为已臻元婴境界。不过他罕有道门中人的仙风道骨,却反而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这飞鸟原本驮着他自东而西飞行。可就在此时,空中似乎有一阵微风飘过。这方面修士忽地一个激灵,似乎想起了有什么要事并未完成。
每一座殿宇之间,远观似乎首尾相连,繁密拥挤。但是实则两两之间相距极远。这方面浓眉的年轻修士,驾青鹮飞遁了好一阵,才落在一座牌楼跟前,扑棱扑棱展翅拍了几下,平稳落地。
牌楼之上一道青石宛若牌匾,四个明晃晃的大字:景行仰止。
此牌楼门户大开,这方面浓眉的年轻修士眸中光彩一闪而逝,毫不迟疑的往内去了。
可是就在他跨入不过数丈,一个略带慵懒的声音道:“丁明仪。”
丁明仪显然便是这年轻修士的姓名了。他闻声连忙立住,转身一望。叫住他的乃是一位五色杂衫,手持一件翠玉葫芦的中年人。
此人看面貌年齿,不过四五十岁上下;只是下颌修短齐整的胡茬,却尽是银色,由此显得年纪也平白大了一半。观其气机,空明剔透。丹中之韵,婴变之妙,早已无影无踪。显然已是超脱低辈修士藩篱,上臻甚深境界。
丁明仪不敢怠慢,恭谨执礼道:“魏师叔。”
中年人正色道:“景行殿中交手一次,非得有半年参悟之功,方能将所得尽数收缴吸纳,化为自家本领。”
“倘若老朽记忆不差的话,四十三天之前你已经来过一次了。当时选择交手的对手,是第九真传霍远峮。按说你入道年齿也不算小了,岂能不明白急功近利、求荣反辱的道理?可见许多事知易行难,甚是仰仗心性修持。”
丁明仪略一踌躇,道:“魏师叔教训的是。不过请师叔明鉴。上一回交手,弟子自感发挥有不尽如意之处,只恐未足借鉴。因此今日愿意再试一次。”
魏姓中年思量一阵,道:“也好。”
长袖一拂,牌楼中二进、三进的门户尽数张开,无有遮拦。
丁明仪面露感激之色,深施一礼,便往殿中去了。
此殿门中走到尽头,视野由狭而宽,实是偌大的一处空间,几乎与小界无异。当中孤零零的包裹着一间斗室,宛若果实中央之果核一般。
那斗室之内,空空荡荡,唯有左右各八件塑像一一排列,栩栩如生。观其风骨神韵,意气风发,锋芒跃然,显然所模拟者,是年轻一辈的杰出人物。
其实目力能见者,不是一十六方雕塑,而是一十四件。左右上首处,各有一物为一方光华耀艳的屏风所遮蔽。从大小身量上看,其中各自所藏,当同样式一方人像。只是不知何故,这两枚塑像却被屏风遮护起来。
这屏风的光华,看着艳丽庸俗。但是元婴境界之上的修士用心体察,终能察觉这其中蕴含着何等磅礴法力。
景行殿。
此间不是别处,正是圣教祖庭的一处秘地。
乾元、上清两宗,数十万年来联系愈发紧密。除却弟子所修根本法诀有异之外,此后入道修习、磨砺印证,互通有无,几乎宛若一家。就连同一辈中真传弟子的辈分次序,排名先后,也都混同为一。
这处“景行殿”,乃是为圣教祖庭中稍次一等的天才弟子所设,近十余万年来,对于圣教祖庭陶冶人才、砥砺后进,功劳着实不小。不仅如此,此殿之法门,比隐宗“崇台”、“诠道”诸会的大费周章,不知要省便多少。
要说此殿源流,乃是上清宗显道道尊所设的神道法门之分枝。
每隔数千载为一代,祖庭中有望成就天玄境的天才弟子,列位真传。总数约莫在十二人至十六人之间。
而借助这一与神道法门颇有渊源的秘术,汲取这真传弟子一点气机,再依傍外物,却足以铸成一件功行高下与本人完全相若的雕像来。
更奇妙的是,即便此后真传弟子本人功行渐高,修为更深,这塑像亦随之同步增长,如同镜转,丝毫不差。
但有一条。这塑像之身唯有在景行殿内的这一处空间内,方才得以发挥功效。若是搬运别处,则与寻常的泥塑木雕无异了。
有此一殿,等若圣教祖庭之中功行最精的十余位真传弟子时时在此磨砺后学。若有人想要与之相斗以求进益,和与真人交手无有丝毫不同;其中价值之高,可想而知。
但是有入殿资格的人物,同样是年轻一辈中相当出色的人物。如丁明仪辈,将来求一个步虚、离合境界,也是唾手可得。甚至万一再得意外机缘,勉强成道也不是不可能。这一层次的弟子,阖宗上下,满打满算也不过二百余人罢了。
此时丁明仪立在左手边第五座塑像之前。
眼前这人,身量修长,肤色蜡黄,眼窝深陷。看着其貌不扬,但是眸中锋芒却堪称盛极,常人决计不敢直撄其锋。
这气势,哪里是一尊塑像,分明与真人无异。
此人正是丁明仪四十余日之前挑战的对手,第九真传霍元峮。当时不过交战二十五息,丁明仪便脆败其手。
“霍远峮”塑像之前,有一片薄如蝉翼、巴掌大小的翠玉圆盘。丁明仪略一思忖,伸手将之捉住。
这翠玉圆盘是启用“霍远峮”雕塑的机关。只消将之轻轻旋转一周,这“霍远峮”便会跃下台来,与丁明仪斗上一场。
但是丁明仪三指捏住玉盘,鬼使神差的迟迟未动。
又往前走了几步,看着左右上首两具屏风,丁明仪的心思,却莫名其妙的活络起来。
数万载以来的规矩,“景行殿”中真传弟子塑身,任由他们这些距离微妙玄通之境只差半步的弟子们挑战的。
可是这一代却稍有意外。据说排名前二的两大真传塑身完成不过数日,却传来谕旨。将这二道塑像暂时搁置,待时机合适再考虑是否宣之于众。
一时众论嚣然,丁明仪的诸位师兄弟同门,都窃以为是这两位是否修习了两位道尊新近创制的秘法神通,为了保守秘密的缘故,才暂时隔绝。
如今只知左侧上首这一位,姓利,出自乾元宗道统;右侧上首这一位,姓席,出自上清宗道统。除此之外,二人一切讯息,师长亲友,入道之前的一切世俗缘法,尽数隐去,似乎不足为外人道。
丁明仪今日入得“景行殿”中,其实战意并不浓烈,反而是有几分随波逐流的意味。
此刻,他立在第一排两道屏风中间,也绝无什么与二人争衡的雄心,只是突然生出好奇之心,强烈的想要知晓,这神秘之极的利、席二位师兄,到底是一副怎样的尊容。www.sbooktxt.com
照理说这个念头实在是匪夷所思,一笑置之可也。但是不知为何,丁明仪心中这道念头,却是愈来愈烈,完全不可遏制,几与突破境界时心魔附体无异。
丁明仪心中烦闷无比、胸中如同干柴烈火焚烧,忍不住扯开嗓子大叫一声。
这一声怒叫之下,仿佛拨动了什么异物,丁明仪只觉身上微微一痛。
却见丁明仪后颈皮肤突然裂开一道半尺长短的口子,两团似是砂砾所化的阴风从他创口中钻出。这两团阴风一鼓胀、一凝练,化作两枚弹丸,狠狠击在左右两具屏风之上!
那两面屏风人人一望可知是非同凡响的防御宝物。可是吃这两丸一击,却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化成碎屑。
屏风之后,两具真容也随之显现。
左侧上首利姓真传,身形高大威猛,但肤色却异常白净,足可称冰肌玉骨,透出一种摄人心魄的反差,又恍如是致密与磅礴相与为一的美感。
至于对面那一位席姓真传,却是一位轻素婉约的女子,锋芒收敛,长睫微合,似是心神凝练,若有所思。
“丁明仪,你在做什么?”
一声饱含莫大威严的大喝传来,正是魏姓中年闻声有异,进入殿中。此老趋避之间仿佛鬼神,举手抬足包蕴伟力,化作天罗地网,就要将丁明仪拿下。
此刻丁明仪兀自恍恍惚惚,头脑晕沉,不知身在何处,更不知自己已经闯下泼天大祸。
更何况即便他神智清明,二人修为也是相差甚远,同样难逃束手就擒的结局。
但就在此时,再度生变!
丁明仪后颈创口之中光华一耀,陡然钻出一只灰蒙蒙的鬼影,迎风一转化作丈许高低,似是一只巨熊,张开血盆大口,就将丁明仪吞入腹中。
……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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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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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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