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纯上真神目之下,照见两团虚影。放眼看去,其气机根本,原是道门根基;但是那两具身躯中,似乎各有两道黑色锁链纵横捆绑,捆缚缠绕,呈现犬牙交错之势,甚至连本源也被侵蚀,透露出一种阴森邪气。
姚纯上真掌心“自在神目”,既是神通法门,又是血脉天授。修到极精之处,在出手之前,对于动用神通能否有所收获,就能隐约生出感应,中式者十之八九。
原来,高柳上真三人背后势力所赐之“镇元塑灵签”,专事于潜伏伪装。但是此物虽然掩饰气机,神效无比,却又有一桩缺憾。
“镇元塑灵签”若是品质趋于极致,几乎可以纵横人界,以假乱真。哪怕是道尊大能,一个不留神也可能失察。
姚纯上真“自在神目”虽然号称能够品鉴周天万物源流,但遇到这等品质的灵签遮饰,也要所照之人物与神目间不盈尺,方能洞察入微。
高柳上真之所以一副光风霁月,神采照人的清朗姿容,便是因为此人事先吞服的,是品质最上乘的“镇元塑灵签”的缘故。
但是这堪称效用逆天的异宝,锻炼着实不易。即便由同一人炼制,品质也是驳杂不纯,生出高下之分。
这一重差别,高柳上真背后之势力告之分明。每一枚“镇元塑灵签”的品质鉴别之法,自然也早已传授之。
倘若偶遇功行与自己差相仿佛的天玄上真拜访,那么一枚寻常品质的“镇元塑灵签”便足可蒙混过关。
高柳上真并非行事不密之人,这数千年来他遮掩行藏也算顺利,纵遇同道,也没有遇到什么厉害人物。
这些年他经手过了最上乘的“镇元塑灵签”共有两枚。他那背后势力告诫,这是为了防备大神通者猝然降临,难以回避时所用,千万珍惜。
隐宗合盟大典,不说诸宗上真汇聚,更有人劫道尊化身主持。高柳上真那日用去了一张极品“镇元塑灵签”。
今回姚纯上真四人造访。因四人肩负着护送归无咎一行与圣教祖庭邀斗之职,必定是诸宗天玄上真中最顶尖的人物。因此高柳上真出面款迎,不敢怠慢,又把品质仅次于盟会所用的一枚“镇元塑灵签”动用了。
尚音、尚玄二人千方百计不肯露面,一来是为了尽可能的省下两枚灵签;二来也是因为剩余两签品质稍差,唯恐出了意外。
高柳上真所动用灵签果然神效不虚。姚纯上真虽然从他言行举止之中捕捉到许多悖谬之处,但是到底并未生出惊动神目预兆的感应。
甚至尚音、尚玄二人所用灵签,虽然不如高柳上真那一枚,但是在既往储备之中,品质也是排在前列的。以孤邑、路艰、越湘三位上真的精湛修为,竟然也并未察觉有异。
若非姚纯上真在此,就要被高柳三人蒙混过去。
可惜在“自在神目”之下,那一丝品质未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姚纯上真动手前早已和孤邑上真等三人神意联系。因此她虽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猝然发动,但是后续三人的手段,立即跟上!
越湘上真把手一拂,修长五指仿佛琴弦,一起一落,激起清音流布,环绕着溪流上下,饮宴之地。半始宗数十个服侍的弟子、婢女登时眼前一黑,软倒在地。
归无咎心中微讶,没想到越湘上真出手如此狠辣。略一思忖,稍以气机感应,觉出软倒之人鼻息绵绵,胸膛起伏。这才知他出手只是防止变数,并未取人性命。
越湘上真“指上弦”的激越之音,瞬间扩散弥漫至整个神熏岛。数息上下,所有半始宗弟子,无论是在打坐行功,悠游独乐,赏景饮宴,抑或同门会友,一概感到一阵乾坤颠倒的异力临身,随后七荤八素地纵横倒伏,人事不知。
施完此法之后,越湘上真似乎尚有余暇。长袖一抖,一枚“天罗石”悬驻空中,将四方景象朗照收纳。此物本是为归无咎铨道会之用而筹集,如今尚有剩余。
越湘上真这个动作,与荀申非得齐集列派诸真才声明半始宗之事的道理是相同的。这等越俎代庖、清理门户之事,最需法度谨严、正大光明,以免落下口实。
越湘上真身畔不远处,孤邑上真却伸手一弹,指关节当空虚叩三下。
这三下,像是一只铜铸之手,重重叩击在精钢生铁之上,空中登时泛起三点火星。
三点火星迎风即化,旋即变成三个不规则的小点,依稀可辨,似乎与瓜子模样差相仿佛。
三枚“瓜子”激射而来,遇土即入,迎风又涨。瞬间盛开鲜花三朵,白中泛红,露珠莹然;那花儿绽到极盛时,旋即收拢,成为三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而归无咎、荀申、陆乘文三人,已经被分别包裹在这花骨朵中。
三人又不蠢笨,自然明白了这是孤邑上真的护持之法,以免交手中三人出了意外。
此法诀甚是灵异,归无咎等身在花苞之中,外界不但视界无阻,听觉无碍;就连微风、气流、水珠都能真实感触,似乎那花苞只是虚影幻象,其实并不存在。
无威胁时,此神通还真就几乎等若于虚无;唯有三人力不能当的强横气机接近,这花苞方能显现出坚不可破的护持妙用。www.sbooktxt.com
这一重精妙手段随手成就,足见天玄上真手段。
但是,越湘、孤邑二位上真的动作,和路艰上真相比,就全不足道,逊色太多。
此时路艰上真面容郑重,自袖中取出一物。
那物三尺长短,黑黝黝的,乍一看似乎是一条软鞭,但是又显过粗了一些。再仔细看,似乎能辨认出,气形貌似乎是一件蛇蜕所炼。
路艰上真念动法诀,催动此宝时。这“蛇蜕”似乎活了过来,一个打挺,当空发出“啪”地一声脆响。
归无咎只觉脑海中“嗡”地一声,一阵天旋地转,轻重不伦。似乎此物现世,日月不能夺其光芒,山河不能承载其重,整个神熏岛,瞬间就要陷落下去!
不是陷落进大海中,而是“陷落”在这副蛇蜕之内!
连此间的七位天玄上真,在此物伟力迸发,道则朗照之下,也瞬间成为配角,似乎只余下一个淡淡的影子。
心神之中一阵恍惚之后,伟力藏虚,这份压迫感骤然消失,重回天朗气清。
但归无咎心中蓦然升起一个奇妙的感觉:若是朝着一个方向行走,只要离开路艰上真所处位置超过一个限度,不知是数千里还是数万里,其人必被阻绝,难以再远离一步。
以荀申的城府之深,得见此宝凌驾于天玄上真之上的威能,也不禁为之动容。陆乘文却是拊掌赞叹,叹息良久。
归无咎虽然同样很受震动,但是却要镇定的多。因为此蛇蜕异宝气象虽然卓越,但是比之曲寰岛上小铁匠出世时,还是要略逊一筹。
心中已知,路艰上真所用,是一件用于困敌的“天祭器”。
岛上惊变,四位上真猝然发动,说来繁复,其实只是瞬息之间的事情。待那“天祭器”神通定下虚空疆界,高柳上真已知四位上真此行早有预谋。自家不但暴露,抑且难以走脱,非得以死相拼,杀出一条血路不可。
收起伪善面目,高呼道:“动手!”
高柳、尚音、尚玄三人,气机一振,同时发动。其一身浑厚本原法力,并非异类,正是纯正的道门神通。
望见高柳、尚音、尚玄二人之底细,四位上真都是面色微讶。
归无咎也觉得有些出乎预料。
修道者到了天玄境界,无论道心、法身还是精魂,都臻至一种特殊的圆满无暇之境,再也不能轻易动摇。
如同云中派瀛水上真,其人虽然因为寿元之限,和魔道做了交易。但是其人行事,利弊取舍,依旧有自家的道心与准则。一身功行,也是圆全无碍。魔道修士,想要将他驱使如奴仆之属,也是绝不可能的。
另外,瀛水上真与其余友盟同道,甚至人劫道尊当面,依旧是宛如旧时一般,神气精蕴无有任何异常,谁也抓不住他有什么破绽。
而半始宗几位天玄上真,先是对于开元界的交通百般退避,现在贵客临门,又推拖不至,显然是在畏惧着什么。
在道尊以及姚上真等几位心中,早已认定了是有沐猴而冠的妖魔之属,鸠占鹊巢。说不定半始宗正传,早已断绝。
可是现在看来,高柳上真等三人,分明是人修无疑。甚至从气息上看,还是原原本本的半始宗修士。只是不知为何,竟然和某种邪秽之气结合,被外力侵蚀掌控。
此情此景,让四位上真意外之余,又有几分轻松。
对手若果真是哪一路妖魔之中的强者,四人非得谨慎对待不可。几人连番布置,正是存了狮子搏兔之心。但是因为对手若是道门修士,以他们四位的底蕴,曼说人数占优。就是以一对一,天下间能胜过姚上真四人的,也是凤毛麟角。
越湘、孤邑、路艰三位上真,施展手段之后本拟立即上前援手。但是看破高柳上真三人之底细后,竟尔出人预料的立在原地,似乎打定主意作壁上观。
归无咎三人对于双方实力判断,自然不如四位上真清晰。
陆乘文忍不住言道:“姚上真以一敌三,未免太托大了些?三位上真为何不出手援护?”
越湘、孤邑二位上真微微一笑,并不答话。路艰上真却道:“天玄上真之间的交手,也是难得的机缘了。陆道友何必分心他顾?”
归无咎闻言心中一动,路艰上真此言,正给他提了个醒。抬起头来,凝视姚纯上真与高柳三人的交手。
……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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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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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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