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个卜算完成之人,双眼一眯,盯着看了许久。似乎再三确认了孔铨的卜算结果,忽而一笑道:“孔铨贤弟,恭喜恭喜。莫不是你中了‘独目’之卜?若是你卜算中式,我孔雀八族又有两位绝世大才降临。”
“你若一飞冲天,可千万不要忘了我等门内诸人往日的交情。”
只是他口中虽然说着“恭喜”,面上笑容却是皮笑肉不笑,殊无喜意,看不见丝毫真诚,反倒是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思。
孔铨不去理会此人,转首面对金甲首领孔昼,急言道:“孔昼兄。方才孔铨卜式之时,因有些缘故,心神不宁,这一算是踏空了。就劳烦孔昼兄遮掩过去,依旧按照‘循一’之例报呈上去。”
“二分卜”卜算的诸般情形,事后验证。无非“循一”、“错偶”、“全彩”三种情形。
其中“循一”、“全彩”两种正反情形,要么全对,要么全错,无甚特殊之处。但是在“错偶”一道,却有一种变化。
“错偶”之象,乃是由于本届夺魁之人气象玄奇,如同蒙在云雾之中,运数无常,雌雄莫辩。所以得到的结果难求有序,终入纷乱。
故而“错偶”之象,所卜几率混沌,难免归于中数。通常都是五六人得方,六七人得圆,灵资优胜、天心独悟者,往往恰好占了半数。至多只是三四、八九之比,并不当出现比例悬殊、一人与其余十一人均属不同的迹象。
但若果真出现了一人与其余十一人完全不同的情况;并且最终证明那一人才是卜算正确的一方,其余十一人均属谬误。这种情形,在“错偶”之中有一个专门的名目,名为“独目”,意为“独具只眼”之意。
“独目”这种情形,在载籍之中出现的概率极小,历古以来也出现不了五六次,几乎不亚于“全彩”。更有孔雀一族精通卜算之道的前辈以为,其实“独目”不应当算是“错偶”的分枝,而是应该算作“全彩”的分枝。
当届“孟冬田猎”之会的魁首,福缘根基之深,不亚于“全彩”之年的大天才,本该无有一人卜算中式才对。但是十二位卜算之人中,同样出了一位极可称道的人杰,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才算出了真实的结果。
但是“独目”一门,不到最后,谁也不敢断言认定。
依事实而论,在历届孟冬会的卜算之试中,某一人与其余十一人卜算结果不一的情况时有发生。每每遇到这种情况,几乎无人敢信自己是中了“独目”之式。更大的可能性,是这人卜算作法的过程中出了疏漏,导致错谬。
那“与众不同”之人,往往也心知肚明。遇到这种情况,若是其主动承认失误,旁人也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么都是假作不知,偷偷修改了结果,依旧以十二个统一的答案通报上去。
金甲首领孔昼一阵犹豫,终于道:“结果已经定,只怕不好轻易更改。”
孔昼也不想当恶人。但是他既然接受孔德委托,打探消息。对于本次卜算,自然要加倍用心,不愿留下把柄。
更何况,从前偶尔有一二人卜算失误,能够遮掩过去。那是因为入了前知推算这一门的族人,骄傲之余,往往异常团结,形成一个紧密的小团体。
如孔铨这般遭受排挤的孤立之辈,在这一门中,的确极为罕见。
孔铨在诸位同门心中的地位,孔昼心中有数。若是他有意包庇,只怕今日在座的其余十一人,定有不止一位向上头长老高密。
孔铨闻言脸色惨白。他似乎已经预料到,自己这本殿前途黯淡,再也不被信重。摇了摇头,一言不发,独自从后门出去了。
那十一人之中,果然有数人交换了眼神,难掩眉目中的欣喜之意。正如孔昼所料,若是他包庇遮掩,此辈定是要向上告发的。
在他们看来,孔铨无论生世、姿容,哪里配于他们并列?不知他是如何侥幸觉醒了前知问占一门的天赋,这才厕身侪辈,同道相称。若能借机将这碍眼家伙一脚踢了出去,那真是极为快意之事。
孔昼得了消息,快步走出殿门。
孔德连忙迎了上来,问道:“如何?”
孔昼略一沉吟,组织言辞,道:“皆是圆卜。多半是个‘循一’之象吧。当然话也不能说死。现在结果未定,万一走了大运,全都错了,那便是个‘全彩’,又有谁知道呢?”
忽然想到,其实自己并未帮助孔铨遮掩,连忙改口道:“唔。万一将来是个‘独目’之象,又有谁知道呢?”
孔德见孔昼前言不搭后语,惊疑之下,追问其故。
孔昼便将方才孔铨之事一一说了。
孔德喃喃道:“只有一个人吗……劳烦孔昼兄为我引荐一下这个孔铨。”
……
一处茫茫荒野之中,十余人同行。
这十余人皆是放缓了遁速,一边行走,一边欢声笑语地交谈。
却听一个身材魁伟之人言道:“不知诸位贤弟与会牌符可齐备否?若是尚未备得,一枚‘争符’至少也要五十万上品灵石。若是‘止符’,只怕要在百三十万之上。愚兄这里倒还有些积蓄。这数日萍水相逢,也是缘分。若是诸位中有谁用度不足,尽管寻愚兄借取。”
他身畔一个青面修士笑言道:“元兄说笑了。若是连购置此物的家当也备不齐,还来参加什么‘孟冬田猎’?还是早些回家耍子去吧。”
又一个身材高瘦的黑袍修士言道:“若是元兄肯在‘九翼堂’为我等每人备下一件孔雀一族的兵刃法宝,那才是大手笔。”
此言一出,有三四人连声附和,似乎是在起哄。
那青面修士笑道:“若是如此,萧某也有几分心动了。不过最好的一件,自然是元兄自用,我等只凑合寻一些勉强趁手的,也就罢了。”
不过他话音方落,身后一个方面汉子,却是哈哈大笑起来。
青面修士奇道:“胡兄何以发笑?”
那方面汉子道:“你们忘了,元兄是何等修为?他自忖修为精深,自家幻形神通足以瞒过孔雀一族五大元光之一的‘澹虚光’。”
“进入怨灵界大展身手,自然是动用自家手段,本命兵刃。教那帮高傲的杂毛明明猜出十之八九,却始终抓不住把柄,才叫痛快。元兄哪里需要向我等这般,小心翼翼遮掩行藏?上佳兵刃,俺老胡就当仁不让了。”
那身材魁伟的元姓修士,闻言矜持一笑。
方面汉子继续奉承道:“依我看,本届‘孟冬田猎’之会,元兄必然能占的一个前十名位。”
那元姓修士闻言,连忙谦逊几句,言道:“能够跻身前十,除了实力之外,也不能少了运气。除非你自信天下无敌,否则谁又敢说自己定能入榜呢?”
他这般说,好几人都是暗暗点头,也夹杂着恭维赞许之声。
就在此时,忽然有一人言道:“依我看,元兄修为虽精,但是也未必是我等之中排名第一的人物。”
众皆诧然,元姓修士自己,也脸色微变。
元姓修士是一个极为自信的人物,早已认定前十名额之中,必有自己一席。方才之言,不过是谦逊客套罢了,旁人也都心领神会。不想还真的有人不通颜色,在此大煞风景。
镇定脸容,转身一看。说话的是个姓明的中年修士,在这一行人中,也一直低调。不知他为何出此惊人之语。
这明姓中年道:“众所周知。由于各地传送阵并不通连;抑且我等妖修同阶修为,本就胜过人修一层,论武较技并不公平。所以‘孟冬田猎’之会虽然是一桩盛会,但除了孔雀一族外,参与的多是邻近妖族,罕有人修参加。这位文晋元文兄敢于参加此会,实在是勇气可嘉。想来必定有惊人的艺业压身。”
此言一出,众人恍然觉得,这一行中,忽略了沉默寡言的这人。俱都一齐转身,望了过来。
“文晋元”自然是归无咎惯常用之的化名了。
归无咎此时心中暗生疑窦,先远远一望,随即见众人一齐向他看来。见机道:“诸位。我等在此散了,怨灵界中再见。如何?”
不料以元姓修士为首的诸人,闻得归无咎之言,都是相顾愕然。
归无咎自己,更是奇怪。忽而明悟,或许是自己搞错了什么要紧的环节。遥遥一指,试着问道:“莫非各位都是以这副形容进入青木城么?”
归无咎在建章门内,接到孔德的留书。转由孔雀一族与建章门维持联系的一系列传送阵,来到一处名为“巨泽”的地界。
按照孔德所言方位,只要再飞遁七日,便可进入孔雀一族境内,专为“孟冬田猎”之会而设的青木城。
在沿途之中,归无咎又陆陆续续遇到十余位妖族修士。一开始归无咎还非常警惕,但稍一接触,却发现这些妖修都热情地很,并且无一例外,坦承都是要前往孔雀一族参与‘孟冬田猎’之会的。
眼前这十余位妖修,根脚在归无咎的感应之中也无所遁形。
有二人是啸天狼族;有一人是百足蜈蚣;又有数人乃是“火脂鸟”一族,这一族号称凤凰流裔,虽在人道文明之中声名不显,但其实也是一支大宗。
还有一直言说不断的这位青面修士,乃是青翼蝙蝠一族。
这一行人,功行也的确个个不弱。以归无咎的眼力判断,纵然以孔德的精湛修为,虽显著胜过数人,但也不是一招半式就能轻易拿下的。
至于修为最高的这位元姓修士,实力更是不凡。归无咎暗暗以神意感应数次,才终于看见一只赤色巨猿的虚影。断定此人是金刚猿族的身份。
可是除了这位元姓修士外,其余数人都是妖气昭彰,毫无遮掩,决计瞒不过旁人。
最初归无咎还不以为意。但是现在孔雀一族的巨城青木城几乎近在眼前,现在诸位显然是应该各自散了,各展手段伪装身份才对。
难道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入孔雀一族领地不成?
一个对眼,那蝠族的青面修士,忽然微笑道:“我猜这位文道友,是一时兴起才来参加这‘孟冬田猎’之会。对于此会,只怕了解不多。”
方面汉子会意,连忙笑着补充道:“其实,‘青木城’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其中孔雀一族的族人固然不少,但是却没有一个负责抓包的正经职司。文道友尽管放心。”
……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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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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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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