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宏贞正要上前来,谢过归无咎出手相助之恩,归无咎却微一摆手止住。
按照正常的路数,有深不可测的大人物主动示好,自然应该接住、抓紧,说不定便是一桩大机缘。
但是苏宏贞深知,仙道中人个性气质非凡俗可比,意动神思,自有深意。或许这位仙长看自己见义勇为,这才动了恻隐之心;若是主动攀附,指不准反而生出嫌隙。一时踌躇,不知如何是好。
归无咎微微一笑,道:“我欲往剑阳武社瞻望一二,顺带拜会荆阳武圣。不知可否?”
苏宏贞大喜,道:“尊客稍待,苏某这便为先生准备车驾。”
归无咎道:“那倒也不必。你功夫不弱,在前引路便是。料想既是裕昌城中的势力,总不会相距太远。”
苏宏贞连忙点头。
归无咎下了楼梯,正欲会账,心意一引,却发觉自己纳物戒中灵石异宝虽然不少,但却没有银两。
那掌柜的见机,连忙双手摇晃,欲要推拒。
掌柜肉眼凡胎,并未看清归无咎是如何相助苏宏贞退敌的。但是他在“天然居”是个得力人物,单凭归无咎悄无声息地治好了他腰背撞伤,免于将养月余的苦处,也足可抵过这一餐了。
然而掌柜还未来得及张口,便见归无咎将一只小瓷瓶抛了过来,口中言道:“这几枚药丸也有些强身健体、祛病延年的功效。你若愿意,就抵扣了饭钱。若是不愿,待某去钱庄兑换了银钱,再来付讫。”
掌柜的面色一抹红光闪过,收住喜色,连忙千恩万谢,送出门外二三十步。
他同样是个知趣的,不敢强行挽留。
苏宏贞脚步果然甚是矫健,自裕昌城正中,步行至二三十里外、城郊一座荒山别院,也就用了一刻钟上下。
因黄希音午餐并未尽兴,不肯一边饮食,一边行走,归无咎索性便将她抱了起来,紧随其后。
“青兜兽”一入灵兽环便即昏睡,这么一点路程,没有必要将之再度唤醒。
凡民国度之中,一切有皇权约束。
譬如屋檐高下、院落的大小、墙脚深浅,甚至大门之上有多少铜钉,都有严格的规定。所以这“剑阳武社”的根基之地,倒也并未有想象中的气派豪阔,看起来甚是清新简易,只像是个富家员外的别院、
当然,若是荆阳以剑月玄宗弟子的身份自居,又或者真正修到和金丹修士难分高下的层次,这一层制约也就可以彻底揭过,逍遥皇权之外。
迎门所见,是一处长宽各百二十丈的大型演武场。分为一个大场和二十四个小场,兵刃器械纵横排列。正在修行之中的门人弟子,也着实不少。
苏宏贞在前引路,但凡是演武场中两道兵刃相夹、宽约十丈之内的弟子,无一不上前抱拳,口称“师兄”;但是超越了十丈范围,纵然是功行甚浅、辈位卑微的年轻子弟,也都是对苏宏贞视而不见,只是自顾自的修炼。
可见这“剑阳武社”,自有特别的规矩。
归无咎分辨清楚。这些在演武场中修炼武术者,所修的乃是另一种路数的世俗武学,并非从当年自己所留的剑碑之中演化。
以此询问苏宏贞,苏宏贞道:“恩师六载之前所悟剑碑秘术,迄今只传下六位弟子。纵然是最新入门的三位亲传弟子,也并未得授。”
待进入正堂,奉上茶水,苏宏贞往后堂去了一趟,回来时却面有难色。
归无咎追问其故,才知此时乃师荆阳,正在后山修行。
归无咎在进入武社时便已看清。这座武社因为占地面积甚大,无法占据裕昌城正中的位置;所坐落之处,其实已经是外城的边缘。
但是裕昌城外城,却非封闭连结的。遥遥可见,西北角落处一座孤峰高耸入云,仿佛是天然的城墙,隔断镶嵌。
此峰名为“慈全峰”,荆阳武圣时不时便在峰顶草庐修行,去住一无定规。
今日贵客降临,本当苏宏贞去请师尊下山相见。但是他虽然功行与筑基修士相若,但是并无飞遁法宝在身,一来一去,未免耽搁功夫。料想以来客的修为,腾云驾雾不在话下;但是反而请他携带自己,又未免失礼。
归无咎闻言笑道:“这有何难。”
当即取出一件小巧法舟,载着苏宏贞往北方山巅处去了。
遁光一起,便在腾起百丈高下;刹那之后,只留下演武场上,阵阵惊呼之声。
瞬息间就到了山巅处。
寒雾飘飘,折冲往复,似乎一叶孤舟浮于云海之巅,已经全然望不见山下精致。
苏宏贞进了草庐后,稍候片刻,其中出来一人。
这人一身麻布短袄,精赤臂膀,面貌甚是方正;两寸头发,剃成一个平顶,倒也干净爽利。他迎了上来,略微打量了归无咎和黄希音一眼,口中言道:“贵客降临,有失远迎,还乞恕罪。”声如黄钟大吕,穿透云雾,并不衰减分毫。
归无咎一望之下,就知这人是将武学一道,修到了最顶尖的层次。
通过“天然居”掌柜口中得知,这位“武圣”荆阳三十岁时武功大成,又过了两年拜入剑月玄宗;悟碑三载,如今下山开设武社,又有三年时间。那么此人的岁数,当是三十八岁。顶点小说
但现在归无咎面前这人,无论肌肉骨骼、还是身上勃然散发的精神,都是十八岁的气象,真实不虚。这可不是什么“驻颜有术”能够媲美的,正是道行走在寿元之前、逼近炼气驻形之圆满所能达到的境界。
只是在另一个层次上,这位“荆阳”武圣却大大出乎归无咎的预料。
此人的确有灵根在身,这也是“由武入道”的前提条件之一,并不算反常;真正奇怪的是,他的资质并不算高——也就是六七品的模样。
荆阳的态度虽然从容不迫,但是依旧可见十分审慎。他当年在剑月玄宗悟碑之时,接触过不止一位同样参玄的道门前辈。此时,凭借武道之上的精湛造诣,荆阳心中自有一道直觉:那些一同悟碑的元婴境前辈,比之眼前这青年,道行远远不及。
归无咎转首对着苏宏贞道:“你先下山吧。我和你师父有话要说。”
苏宏贞见师尊同样给了他一个眼神,恭敬一礼,自山间小径退下。
归无咎顺手将黄希音放了下来;她登时便如一只小猴子一般,在山上乱窜猎奇,瞬间就无影无踪了。
想了一想,归无咎自袖中取出一道白卷。随着指尖金光流淌,瞬间凝成十余行字迹,转而一阵清风鼓荡,将之刮落在荆阳面前。
荆阳眉头拧成一个“川”字,疑道:“何意?”
归无咎笑言道:“料想阁下入武道至今,所得的机缘着实不少。安知眼前所见,未必不是一场新的机缘?”
荆阳面色一缓,这才将面前长卷接过。只是此卷之中的字迹一旦映入眼帘,品味其义,就再也抹不开了。
这一看,就是足足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之后,荆阳忽地长出一口气。
归无咎忽然问道:“一气分为玄、元、始三气,为天地之尊。孰为上,孰为中,孰为下?”
荆阳不知不觉答道:“始气为上,元气为中,玄气为下。”
归无咎又道:“一生二,二生三,是如何生法?”
……
二人一问一答,不知不觉便是半个时辰。
归无咎若有所思。
他当年意图试探秦梦霖的深浅,同样也是以《九元书》为媒。今日不过是故技重施而已。
看见荆阳的灵根资质之后,归无咎第一个念头,便是此人是否如自己一般,是个“玉鼎失足”之资。但是现在通过这一问一答的测验,却发现荆阳的悟性,与他的灵根资质大致相符,并无惊人之处。
沉默一阵,归无咎忽地言道:“不知荆武圣是如何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荆阳面色不变,沉声道:“什么意思?”
归无咎淡淡言道:“世上本来就没有巧合。更何况,纵然真有旷古凌今的绝代之资,归某也没有看见。坦率的说,荆道友似乎并不当有今日的修为。”
“你曾经得到机缘,也不是以你的资质所能够领悟的。”
荆阳低头不答。
归无咎忽地哈哈一笑,骈指作剑。
只见一道青色光华一闪而过,登时将五六十丈外、那山巅最高处约六七丈高、十余丈的宽的峰头,一剑削落下来,应声跌入背面的山谷之中。只留下一面平滑如镜的青色石台。
归无咎缓缓走上前去,拔剑;收剑。似乎在平滑的石台之上留下了什么。
荆阳武圣自忖武道修为登峰造极,也并未看清归无咎的动作。不自觉的行步上前,仔细观看。
然而,看到谜底之后,荆阳的脸色终于变了。
三朵小小的剑形,一如六年之前碑上所见,气象神韵,纹丝不差。
将信将疑地看了归无咎一眼,小声道:“您是剑月玄宗留下《指南》碑的上师?”
归无咎一笑,悠然言道:“所以,你明白了?归某只是想看上一看,所传机缘,不能不明不白。并非贪图你什么宝藏。”
荆阳郑重一拜,旋即闭上双目。
归无咎看得出来,他是在鼓荡丹田,暗暗运气。
数息之后,荆阳额头之上,浮现出三朵枫叶。
……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