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洞天,返境暗界之中。
此时秋礼等嫡传弟子,已是一个不见。列身堂户的,除却孟伦、鄘丰、恒滑三位之外,又有五名自秘境通道来此的天玄上真。圣教祖庭一时间可堪调拨,作为盛会预备力量的八位上真,已齐聚一堂。
然而这八人此时却是相貌恭谨,眼观鼻,鼻观心,不敢稍有异动。
向北而望,此时殿内正中处,不知何时已多出三尊莲台,端坐三人。
其中左侧那人,是一位宽袍长发、脊背微曲的紫服老者;中座这位,中年年纪,剑眉星目,一派英姿勃勃;靠右侧者的座上,却依稀可见是一位三十岁许、身着灰黑衲衣的女子。
左、中二座上的两人也就罢了。虽然其气机玄妙、似乎隐藏着无穷余韵。但是以肉眼凡胎观之,与入道未久的金丹元婴境修士并无太大差别。所谓“功到至处反近人”,彻上彻下,返璞归醇之妙,诚不欺人。但右侧席上那位女子,除了身躯忽明忽暗之外,耳鼻诸窍之中却时不时喷出七色烟气。
尽管那烟气仅二三尺长短,及人尚有数丈,但其中所蕴藏的灭绝灵机之威力,却令坐下孟伦上真等八人,畏之不及。
左手席上者,灵曲道尊;中座席上者,宗礼道尊;右侧那女子,含桢道尊。
原本此间最幽微曲折的秘境之中,连通宗礼道尊一处蕴养化身之地,由他纵览全局。但遽逢奇变,灵曲道尊、含桢道尊等二人,亦立遣分身降临。只是含桢道尊之道途,最讲观辨真实心意之流行,多用化身,于她道途颇有窒碍。无奈此时不得不至,于是事急从权,只得将一件秘宝拟化人形,暂作化身之用。
此“化身”终究较正经化身略有欠缺,须得每隔一时半刻,便与天地间的气机交互生玄之理,最后通融显化为浊气排出,以均衡人我定序。这便是眼前所见、时不时自她诸窍之中喷出的七色烟气了。
原本为了锤炼后学之故,秋礼等嫡传弟子也当一同议事;但这浊气泄出,近道之下,沾之则死,是以不得不远远避开。
三位道尊气机隐约相通,口中念念有词。
未多时,气脉一活。灵曲道尊信手一托,掌中现出长卷一道,扶摇而下。
孟伦上真等八人依次传看之后,难以置信的道:“这是……今日与会各大妖族的底蕴高下之示谕?”
灵曲道尊、含桢道尊皆是微微颔首。随后灵曲道尊寥寥数言,为孟伦等人讲明“损益柱”之道的根脚来历。
只是,中座之上宗礼道尊,面色微显阴沉,似乎抑郁不乐。
阴阳洞天之内的时空变化,本就是宗礼道尊的手段,按理说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纤毫毕显,不虞有失;没想到竟然能够生出这样的“意外”来。
不久之前的景象,当局之人,哪怕是各位心思剔透、妙合道心的妖族顶尖嫡传,也只能隐约感到:萧瀚海自爆躯壳神魂之后,似乎有极为别致的妙韵四散寰宇,不知所终;能够更进一步,看透其中谜面的,唯有箴石、腾惊二人而已。
但在宗礼道尊慧眼观之,那灵机玄数充盈四溢的“盛景”,煊赫刺目,远远胜过百十位天玄上真的交手!瞬息之间,宗礼道尊几乎以为是一位同道中人埋藏秘手,暗算自己。
阴阳洞天之内,不得他允准,任何神通道术,乃至神识传音、心神寄托的手段,都无法打破壁垒,冲出阴阳洞天外。
可是那忽地无中生有爆发出来的伟力,既非法力,也非神意,而是与一界根本水乳交融的“天机玄数”。境界之高,与人劫道尊的“鼎足天人”本属于同一层次。阻此玄机,如同空中捉空,水中捞月,纵是他亲身降临,也决计无法成功。
于是,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天机搅动。
阅毕之后,鄘丰上真摇首叹道:“我圣教以极高明的‘神道点化’之法,历时弥久,这才大致摸清诸族根底,本拟与‘阴阳洞天’一起,作为通制虚实,总扼咽喉的杀手锏。若是此物流布于世,等若我方失去了一大筹码。不知是何方大神通者横插一手,坏我局面。”
圣教祖庭三位道尊能够将“损益柱”中的玄机推演出来,眼下隐宗一方有四位道尊,自然同样能够做到。原本圣教独占的机密消息,已经不复垄断优势。
恒滑上真亦叹道:“不止如此。此卷论断之精准,似尚在我圣教祖庭的‘神道点化’法门之上。”
一桩不足为外人道处。本次各大妖族之次第安排,圣教祖庭虽有布置,但是其中依据,并非完全透彻清晰。有模糊不明之处,圣教自权衡利弊,暗藏私心。
譬如里凫、元鳄二族之排名。其实以圣教一方“神道点化”的手段所勘测,里凫、元鳄两族势力底蕴极为接近,孰高孰低,就连眼前三位人劫道尊也未必能够判准。之所以最终将里凫族排名元鳄之前,乃是因为圣教一方拉拢箴石未果,刻意要将里凫族推向前台架在火上烤的缘故。
可是据这“损益柱”所显之天机,里凫一族得数二百七十四;元鳄一族得数二百七十一,排名无误,的确是里凫一族稍胜半筹。圣教祖庭虽然暗藏私心,但是巧合之下,竟也并未弄错次序。
此时长卷传到八人中的最后一位手中。这位上真端详一阵,面色似惊似喜,忽地微笑道:“不然。此卷公开,于我圣教非但不是阻滞,反而暗藏大利。请诸位道兄仔细揣摩评判卷中之数。”言罢将长卷张开。
孟伦上真一怔之下,凝神细望了一阵,不住地点头,叹服道:“果然如此。”m.sbooktxt.com
“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其余诸位上真只是留神与天机泄露,却来不及具体评价其中之内容。此刻的道提示后再仔细品鉴,果然都发现其中之玄机。
倘若维持今日之格局不变的话——
元鳄一族稍逊里凫族半分,好巧不巧被挤出“八正五奇”之列。
而里凫族距离五奇之中的白虎一族,仅有两点之差。据闻里凫族暴得重利之后,对于所得仍在消化吸收的过程中。未来数百载,极有可能实力再涨。如此一来,便能取代了白虎一族第一等妖族的位置。
而鱼凌、折离、原榖等族,距离现在十二流品之末席的“耳熊”等族,恰好也是差了那么一星半点。
果然是天意巧妙。
鱼凌、折离、原榖三族暂且不提,单说那元鳄、白虎二族,皆是数日内观望神志之后,圣教祖庭起意想要拉拢的妖族。如今这些妖族无一例外,都是恰好卡在距离其定品诉求临门一脚的位置,不多不少差一口气。
恒滑上真高声道:“若将‘损益柱’上的消息散布出去,此辈必定会放弃幻想,全心全意投身我圣教麾下,以为羽翼。”
又一位詹一上真出言道:“只是诸妖族之中,似乎并无妖祖驻世。只怕吾等好心,将这惊动三位上尊方才推演而出的‘损益柱’示人,彼辈将信将疑,反而将其当做诈力手段。”
灵曲道尊摇首道:“不必有此忧虑。亦不必刻意传递消息。”
“天机一散,禀赋‘天算玄心’之根骨者,自然而然便能福至心灵,加以感应。此等人物,料想诸妖族中也有三四位。用不了多久,‘损益柱’中所示十五家妖族之虚实,自然而然便会扩散开来。我圣教弟子虽众,却无这等人物,这才由我三人劳费心神,强取天机。”
詹一上真一拊掌,心悦诚服道:“原来如此。”
孟伦上真上前一步,试探着问道:“此事既然对我圣教祖庭大利,是否是我方友盟的手笔?”
自阮文琴浮出水面之后,圣教诸真已经隐约知晓,阮文琴的背后有一位深不可测的人物,素来与显道、应元二位道尊朋友相称。
遣一人与各家嫡传比斗,便能由此精准推算一族根基于“损益柱”,准确程度尚凌驾于圣教祖庭经营数十万载的“神道点化”法门之上。如此惊人手笔,孟伦上真静下心来一想,似乎也唯有这位传说中的神秘人物了。
宗礼道尊微微倾身,似乎若有所思。入定百余息后,张开双目,淡淡的道:“不是那人。”
宗礼道尊以经营一界的手段点化洞天,是传报于显道道尊知晓的。今日之事在他营造的界天之内操弄手段,一不留神便要生出误会。纵是好意,也不会擅自为之。但是为了预防万一,宗礼道尊还是再度惊动显道道尊问询,得到了确切的否定答案。
那一位与显道、应元二位道尊之议,只是借阮文琴参与一场比斗。其余之事,不会插手。
一直并未出言的含桢道尊,忽地亲启朱唇,淡淡道:“此事暂且放下。且去预备,半个时辰之后,开启‘真宏二象仪’。”
孟伦一愕,诧然道:“正主来了?却是较约定时间早了三天。”
灵曲道尊呵呵一笑,道:“如今诸妖族的比斗戛然而止,若是依约而来,那反而是晚了三天。”
孟伦上真道:“是上尊传递了消息,教她提前三日?”
含桢上尊摇首道:“那又何必?若是心、神、法、意皆圆满无缺,行事自然恰到好处,不增不减。”
三位道尊感应分明。此时阴阳洞天入口处,一位骑着黑虎的蓝裙少女,一人一骑,纵身而入。
她身躯恍惚,不可捉摸。纵以三位道尊之极高境界,也不由生出异感——刚刚钻进阴阳洞天之内的,并非实体,而是一缕光影,照入虚空。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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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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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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