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方妖修,初入阴阳洞天之内,的确是感到“大开眼界”。尤其是捕捉到其中暗含一种神秘气象者,更将之推重,许为既往知识所未见。
但是到达了阴阳洞天正中方位后,那诸峰环列、高下相形的斗场布置,虽然同样甚是宏阔。但认真说来,第一流妖族的派内集会,排场气象就未必输于此。尤其是较诸位刚刚被益发抬高了的期望而言,这驻足之所的安排,难免有“高开低走”的嫌疑。
直到现在“真宏二象仪”现世,各大妖族嫡传,才无不钦佩于圣教祖庭独具只手的非凡手段。
又过了一刻,除了马援等寥寥数人,绝大多数与会者,都在分形万千的独立世界之中,与阮文琴经历一次交手。
孔萱亦按捺不住好奇,尝试一二。
试完之后,孔萱娇小身躯似风中荷叶一般轻摇几下;然后她抿着嘴唇,额头微皱,显是极难索解。
对于归无咎、阮文琴的认识,在场的其余人都是停留在圣教祖庭的夸饰之词中;但孔萱不同,她是知晓归无咎根底的。若是果真有一人的实力,相当于较当年的归无咎再突破一重大境界,臻至元婴巅峰。那么那人纵是人修,功行战力也当在自己之上。
所以孔萱并未有什么好胜之心,只是诚心本着“请教一式”的态度,全力出手。若是见到什么惊才绝艳的神通,也算是不虚此行。
然而,这交手的过程却十分奇怪。
她的法力明明已经全力激发,神通运使也完满无缺;可是在击向阮文琴的过程中,这力量却在难以置信的急速衰减;而遥遥看去,似乎气机并不比自己强上多少的阮文琴,却瞬间“膨胀”开来,卷洗一切,将自己完全吞没。
这种感觉是……飞蛾扑火!
那一头,箴石却有自己的思考。
诸位头部妖族的比斗,因萧瀚海的缘故戛然而止,所以阮文琴也“适时”地提前三日到来;可谓去留随时,动静有度。
那归无咎呢?他会让此间宾客,等候三日么?
正作如是想时,箴石忽地一愕。
那须臾未曾脱离他视线的的阮文琴——
原本阮文琴旁若无人,斜倚于直出孤云的骨器浮舟之上,杳然空踪,宛若沧海之一叶。
可未知何时,阮文琴的面前,却多出一条丈许宽的涓涓细流。鸣泉叮咚,远近回响。得此一道清泉映照,阮文琴的气质陡然为之一变。从一个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局外人”,化作临池戏水、清纯可喜的邻家少女。
箴石尚未来得及思索,这一道细流从何而来,谁人手段;为何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阮文琴的身畔。那溪流之中,忽地有一枚三寸长短、一指粗细的银色鱼苗一跃而出,直扑阮文琴的眉心!
阮文琴似是一怔,旋即反手一点。那一枚“鱼苗”立刻显化本相,化作一丝剑光,散作烟尘。
只可惜,那一枚小小鱼苗,并非一次独立的出手,而更像是千军万马动如雷震的传讯信烟。刹那之后,溪流之中,千千万万如斯“银鱼”跳跃而出,将阮文琴漫卷当中!顶点小说
极天之上,飞来一石,忽然显形;唯眼力至高明者,方能判断出,这是一件至高明的载具,远胜飞舟之流。
石上扑下一个人影,白衫胜雪,英特迈往,正如明月当空。
他虽背负双剑,但却并未拔剑出鞘;而他整个身形,却似一柄锋利无俦的名剑!
随着他骈指微点,星光灿然,正是搅动阮文琴面前清流的力之元始。
诸峰哗然。
纵然以箴石妙体天心人意、道术玄理的智慧,此时也不由得微微一怔。这号称亘古不世出的天才相争,没有揭幕之礼;没有调和神气、积蓄力量的过程;甚至连见面的一句话也并未多说,就这样——直接开始了?
偷袭?
环身看了一眼此地布置,箴石微微摇头,暗哂道:那倒也不是。
此举同样出乎于阮文琴意料之外。抬首望了一眼天上的白衣人,阮文琴原本大智无定、冰雪从容之意陡然消失,双眸中竟是极罕见的出现一丝迷惘。
就是这一丝迷惘,应对稍微缓慢些许。一身乳白色日晕光华升腾稍慢,便使得她在这“万剑朝宗”的汹涌狂潮的进攻之中,落入下风!
隐宗经典,归无咎尽皆览之。
其中江离宗《指南》一经,名为《真昙树下说》,乃是以对话的形式,记载门中历代大能论法要义,短文独立成篇,假托往事,暗藏玄理。
《真昙树下说》二十五章记载一桩故事。
数十万载之前,江离宗有一位人劫道尊,道号熙光。坐下二位杰出弟子,名为元焘、元宏,功行皆臻至天玄上真中最巅峰的层次。这桩故事发生之时,熙光道尊只天玄境修为,尚未斩分天人;而元焘、元宏二人,更只是金丹境界的小修。
熙光上真问二位弟子:“我江离宗立派先贤之中,二代掌门留下道心真言曰‘凿水吞情’;三代掌门留下铭言曰‘文烹武炼’。不知你二人有何感悟见解?”
元焘、元宏二人思索一阵,不约而同的回答道:“二代掌门真言‘凿水吞情’,每一个字都十分简易,但是四个字组合起来,却不可捉摸;而三代掌门所留‘文烹武炼’四字,每一字皆很简易,而四字成句,含义同样简易。由此可见,前者是通玄奇变之道,后者是破妄见真之道。”
熙光上真闻言摇首道:“错!错!错!‘文烹武炼’四字,如何简易?此论非尔等可及也。二代之论,乃是殊相之体贴;三代之论,乃是共相之要言。皆是破妄见真之道,亦皆是通玄奇变之道。”
元焘、元宏二人自恃精敏过人,不能信服就连最为朴实的“文烹武炼”四字,也有甚自己不能领会的微言大义。
熙光上真一览无余,摇头道:“可惜。”
最终二人才智虽稀世罕有,不逊其师,但到底在“彻见”二字上逊色一筹,未能实现一门三人俱臻道境的盛举。若是当初迈出了这一步,恐怕江离宗就不仅仅是隐宗之领袖,而是一跃成为乾元、上清一般的超级势力。
无数修道人锤炼道心,最终依旧为执念名相所惑,不得圆满,其中艰难,便在于此。
哪怕是再简易的道理,你以为自己知道,其实你“不知道”;你以为自己已经做到,其实你“做不到”。尤其是修道中极讲究“勇猛精进”,一个不慎,便是自信过头,百密一疏。
以归无咎而论,他生性谨慎,又曾经在荒海潜伏百载,时时面对以弱胜强之困局。故而归无咎一向以为——和那些深居宗门之内的“俊杰”相较,他是胜在“务实周密”的。
道术根基固然是根本;但是具体的比斗策略、巧思妙用、借取外力,同样十分重要。“高明”与“中庸”,“本末终始、形上形下”之间,本来无有界限。随物赋形,随机应变,暗藏胜负之机。若加以忽视,那便有眼高手低之嫌。
所以,归无咎以为自己已经“知道”了。
但是遇到荀申之后,归无咎才知:自己自以为“知道”,其实“不知道”。
和荀申无孔不入的机变手段相较,归无咎不得不承认,自己自诩“道术相须”,其实依旧是走的“道为本、术为辅”的路子,对于战术方略之筹谋,攻心机巧之运用,远未臻至最高层次;内心深处,依旧是仗着前无古人的高明境界,以势压人。若是自己与荀申修习相同功法,臻至相似境界,那么以实战而论,自己多半要略逊一筹。
尤其是数日之前的交手,荀申打破最后一重执念,其形下之用,终于到了登峰造极、无孔不入的地步。
芳草在邻,岂有不纳之理?
小到市井搏斗,军阵之战,上至修道人的生死相搏,其实暗中偷袭占了五六分;真堂堂正正交手,反倒是只占了小半。可是,在今日这盛大庄严、万众瞩目的场合,这看似普通的“不宣而战”一着,却成为了最出人意料的奇兵。
归无咎能够将剑意溪流悄无声息的布置在阮文琴身畔,是借助天上那一枚作为载具的“奇石”相助。此石名为“贯甲石”,借此掩藏之下,气机未发,人劫道尊之下一无所感。
可是圣教祖庭,却无法指责归无咎这一手突然袭击、借用外物。
为何?
因为这战场,阴阳洞天,本就是圣教祖庭一方选定的主场;而阮文琴,名义上是圣教祖庭一方的“嫡传弟子”。
乙道尊更在界外以秘法察知,此界之中早已被同等层次的道尊大能施展秘术,诚所谓纤维毕现,无所隐匿。“贯甲石”虽然巧妙,却也是瞒不过其耳目的。谁又肯相信,阴阳洞天之内所发生的一切——尤其是此战之对手归无咎的悄然接近这样的大事——圣教祖庭一方会并未及时通告自家嫡传?
此言断然难以使人信服。
可是归无咎断言,这还真的极有可能发生!
阮文琴名义上虽是“圣教弟子”,但究其实际,却是阴阳道传人。
几次交接,归无咎隐约看出蛛丝马迹,圣教祖庭对于阴阳道和阮文琴,似乎有一种特别的……尊重与敬畏,几至于有些束手束脚。行事细节,必定会十分顾及她的独立自主,以示充分信任之意。如无必要,多半不会指手画脚。
在圣教看来,自己借助“贯甲石”的隐匿手段前来,不过是求一个煊赫的出场罢了。只要他们想不到自己会突然袭击,出于尊重和小心,并未将自己悄然到来的讯息暗中传告于阮文琴——那归无咎的谋划就算是成了。
借用阮文琴身份之中“名”与“实”的破绽,造成事实上的突然袭击,教圣教一方有苦说不出。
这一手平平无奇的“偷袭”之法,实是算路深远的“毒手”,归无咎信手拈来,完全不逊于荀申的手笔。
不止如此。
今日的归无咎,卸下了常服已久的黑色劲装,换回了当年初蹈荒海的那一套白袍旧服。
当初与秦梦霖三次相见的旧服。
使用“魂珠”之后,宿主便失去了前世记忆,这是白衣女子所言,不会有假。归无咎自“天幕”之中观察到阮文琴的气象神采,也确认了这一点。
可是归无咎并未忘记,天悬道的顶端,那一句“一世流年石中火,两生如梦寂寞心。”不知她当时为何生此感触,但是这足以说明,看似斩断的前尘中,未必没有一丝藕断丝连……
看阮文琴的反应,以及稍有窒涩的应对,归无咎确信,自己似乎走对了。
归无咎凌空而下,眸中有几分自信,几分得意,几分温柔。
今日的归无咎,论道术层次,是登峰造极;论心术运用,同样是登峰造极!
这就是他的底气。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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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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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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