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先出阵的这位,姓丁名元吉,忝任尘海宗中殿长老。
丁元吉纵身而去,中天之上,不丁不八的站住。
之所以暂作停顿,是因为银甲人手执将符,在正式交手前有退却的选择。
但这也只是履行程式而已,此刻任是谁都看得出来,除非上场之人是归无咎,否则银甲人是断然不会退避的。
果然,银甲人侧身而立,甚至并未转身望上丁元吉一眼,怡然之中,自有轻慢之意。
丁元吉动了。
只见他反手一甩,身上衣袍已如长巾一般被揭开,随手抛却之后,在空中悠悠乱旋,迎风起舞。
丁元吉一身肌肉,虽难称丰盈,但却异场致密,骨肉相合之余,别有一种更胜铜铁三分的凝练。
裸衣之搏。
然后,丁元吉纵身一跃!其势之刚勇果决,干净利落,远非先前上阵的诸修可比。
以道行而论,丁元吉之修为较梁化成或许还要略逊半筹。但是以实际绽放出来的威力评判,丁元吉却反而胜过。
随着丁元吉动身飞扑,狂风激荡、云气漫卷的异象立刻彰显。更令人称奇的是,他精赤背上清光一闪,似有一物象若隐若现,横亘中天。
那物之形象,似乎正是丁元吉背上图影放大了千百倍——形貌宛然,像是一只灰色小兽。
此兽观其头身,仿佛鼠鼬一类,又像是貂。只是其尾巴较松鼠显小,却又较云貂等明显肥厚,粗粗品察,竟是莫能辨其种属。
丁元吉之武魂。
丁元吉正身,与他武魂虚影,若即若离,若虚若实,呈苍狼扑食之势,迅猛无俦的纵了过去!
银甲人头颅微倾。
尽管他面目为银色面具所遮掩,不能见其真容。但是正在旁观的归无咎,此时心中陡然生出一道直觉:好似看见这银甲人眉头一皱。
银甲人挥拳一挡。
二人招式相交。
结果无有任何意外,高下判然,丁元吉倒飞而出!
丁元吉这一式的威力,虽然较梁化成略高一线。但以银甲人足以一击斩杀梁化成的道行,此式依旧不足以对其造成威胁。
更有甚者,因为丁元吉全力出手的缘故,一合之下,受到的反震之力也是愈强。他那身躯倒飞之势仅仅维持了二三里,旋即便在空中节节瓦解,化作片片血雨!
然而——
如此惨象,并非是丁元吉不自量力;相反,这恰恰是尘海宗一方早已料定的结局。
身化血雨的一瞬,丁元吉面上,竟依稀可见欣慰之色。
在瞬息之间,那若虚若实,不知是雪貂还是松鼠的武魂虚影,陡然凝成一线,映入银甲人躯壳之中。
同一时间,银甲人身上气机,似乎多出一丝不谐,宛若一杯清水之中,忽地被点下一滴墨汁,紊乱激荡。数息之后,才渐渐消弭。
归无咎微微转首,望了龙方云等人一眼。
龙方云肃然道:“此乃武魂祭法。”
金志和略一犹豫,自袖间取出一枚玉简。
归无咎将其接过,神意一览,立时了然。
这一法门是一舍命奇招,虽避无可避,但论其效用,也只是使得敌手武魂精力运使,略有丛脞不谐而已;静心运功数个时辰,便可驱逐。以一人之性命达成这点微末效果,可谓毫无性价比可言,实是一门鸡肋的手段。
除此之外,在最后关头,此法对于凝练气机、迸发潜能的要求极高,又有一道极大的难关。就如同凡人绝难伸手掐死自己一般,修道之人面对生死大限,凭一腔热血硬拼尚可,若说在临死之前动用什么精妙复杂的变化,亦属极大的挑战。除非惊醒钻研过此法的内门长老,常人万难做到。
所以此术只能是尘海宗长老亲为,却甚难倚仗那些签下死契的派外宾客。
此术用在此处,是为了乐思源铺平道路。
正是因为此类法门的存在,也是双方“兵卒主将自有其用”的道理所在。
丁元吉亡去之后,四人之中位列第二的那人,冲龙方云等人一礼之后,毫不犹豫的起身出阵。
此人武魂是一只灰熊,依旧是动用了丁元吉之旧法,以命相填。
第三人。
第四人。
依次上阵,败落,亡故,无有丝毫不同。
乐思源目光一凝,低声道:“时机已至。”
冲龙方云、归无咎略一点头,便起遁光直去!
待得立身于银甲人之前,乐思源凝神打量一阵,言道:“阁下手执将符,若不愿战,便请自去。”
出言之际,云淡风轻,好似对于银甲人应战与否,全不介怀。
银甲人却不答话,细细观察乐思源之气象。二三十息之后,这才一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显然是要接下此战。
乐思源精神一振。
把双臂一展,乐思源动用手段。
平地生雷,潮音滚滚,呈逆卷之势。
这一片交战场地,阔及百里有余。动用武道手段之后的音声变化,亦当是由动用手段之处展开,再徐徐推进,由内而外,先来后到,前后往往超出百息之外。顶点小说
而乐思源这双臂一推,把扇开门,却是这一片地域的边缘处最先响起雷声,然后往战场中心逆推而回。
这不知是拳还是掌的一击,不像是乐思源对银甲人出手;倒像是二人屹立于狂浪猛潮之中,各自抵御来自四面八方、层层高叠的攻势。
清晰可辨,乐思源屹立如常,而银甲人却是身躯微颤。
银甲人似微感意外,拳力一凝,便要奋力一击。
可是这一击之力离身里许之后,却蓦然间分流倒卷,似乎为潮水之势所引,反袭己身。
如此一来,银甲人再也止不住身形,步步摇曳,宛若风中荷叶,退出二三十里外。
乐思源精神大涨,纵身向前,高声道:“阁下想必是自负无敌已久,忽略了‘失衡’交战的变化罢?可惜,悔之晚矣。”
两派观战之人,此时只怕是懵懵懂懂,未明此战暗藏的玄机。
丁元吉等四人所动用的“武魂祭法”,银甲人自然识得;此法能够暂时干扰自家武魂运转、削弱己之战力的用途,他亦感同身受。
他也不是傻子,若连战四人之后自家所受影响大到足以逆转与乐思源之间的胜负,那他自可以祭出将符,高挂免战牌。待修养完整,再行出战。而尘海宗一方,丁元吉等四人却白白丢了性命。
这一种可能性,乐思源亦心知肚明。
双方的博弈,就在此处了。
其实乐思源已尽可能高估银甲人的实力,大致判断——若要自己正面胜过银甲人,那么丁元吉这般牺牲填命者,四人是远远不够的,至少须得七人,才敢说有八分把握。
但若你真的依次遣出七人,此人必遁走矣。
如今,乐思源挑战的时机甚是巧妙。
四人之后,乐思源上场。
银甲人气机虽被丁元吉等干扰四次,但在他看来,自家实力依旧较乐思源略胜一筹,极有可能是乐思源误判的形势。
所以银甲人选择出战。
他的选择,正中了乐思源下怀。
如今战局之中,情形甚是奇特。
双方举手抬足,明显都暗藏的极磅礴的精力;可是再如何强横的攻势,皆如狂浪拍崖,迅速逆转而回,归诸于四肢百骸之中。
银甲人身躯之内,原本略有不谐;此刻经受反复激荡,这份不谐陡然加剧。
谁说武道之中,无有变化?
正常情形下,道行最精湛的武道修者间的比斗,皆是以极简而达高明,一拳一脚,举手抬足,打出十成真力,才能呈现出最大威力。若是妄图以诡变取胜,反而落了下风,做不到“尽力”二字。
这是武道与讲求神通幻变的仙家法门之间,最显著的差异。
但极少有人注意到,此言虽为至理,也是有前提条件的。那就是双方皆在自身的完满状态,公平相斗。
若是并非处于圆融之境,斗法就未必如此简明了。
如何攻隙击若,扩大己方优势,彰显地方劣势,其中可以比拟为“神通”的法门,同样不可轻忽。
这便是所谓“失衡”之下,“术”的较量。
乐思源动用的这门战法,名为“回身势”。双方发力并不相较,反而如见仇敌,一遇之后仿佛头撞南墙,颠倒而回,浇灌入体,自残其躯。
“回身势”之战法,与其说是高明,不如说是冷门。
其实,若是有两个乐思源互相搏斗,前者动用至简明之拳术杀法,后者以“回身势”迎敌,前者当胜之无疑。
可是在面对身有微创的银甲人,“回身势”却极大的放大了敌之弱点,立下奇功。
观楼之内,龙方云、尚明博见乐思源占据上风,都是精神一振。
唯归无咎目光沉凝,若有所思。
虽龙方云等人并未解说其中奥妙,但是此战的前因后果、双方博弈,归无咎已猜得七七八八。
乍一看去,似乎是银甲人自忖虽迎战四人,但保留战力依旧在乐思源之上,于是选择出战,却中了乐思源的奇兵埋伏。
可是事实真的如此简单么?
按照常理,每一击交手之后精力倒灌,双方皆不好受。可是银甲人受创在先,其所受伤势似乎应当极速加重才是。可是观望战局,其人虽然狼狈,此刻已绕场三匝,但何尝不是已经维持住了劣势下的平衡。
……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