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快速阅览了三座石碑上的碑文后,归无咎迅速做出了判断。
甄蕊等三人最终完成的法诀,其根本精神,原就是归无咎之手笔。自道法上而言,丹婴之寄托转而为武魂,其实并无有一丝壁垒可言。其起点本同出一源;其终点亦殊途同归。归无咎只消使自身武魂精蕴与之勾连,立刻便不分主客,消弭彼此。
仙道之真宝是你;武道之真宝同样是你。
本来一物,两种身份。
真正构成障碍的环节,其实是一个颇为具体的问题——此法炼成的真宝品质,是否达到了足以蕴藏真灵的程度?
恰恰对于此事,归无咎有着充足的信心。
九宗序列,本来所谓“本命法宝”一流,每一次晋阶提升,皆需凭阴阳之气、文武真火,仔细锻炼琢磨许久,方能去芜存菁,提高其品阶潜力。
如归无咎之全珠、秦梦霖之魂珠一般,破境之后只闻一声清响,全然没有任何事发生,亦不见任何性质形态变化,那真宝就稀里糊涂的升了一阶——当真是古今未有之奇事。
原本这些知识,归无咎是从九宗典籍中所得,并无与同门相互切磋的经验。其或许只是低境宝胎的经验之谈,是否适用于真正的顶尖人物,归无咎也没有十分的把握。
直到魏清绮寻到本土仙道之中,与归无咎汇合,才算有了答案。归无咎一问之下,知魏清绮当年所选取之宝胎,乃是缥缈宗掌门东方晚晴亲自寻来,俨然是九品宝胎中的最顶尖层次,较之原先越衡宗为归无咎备下的“合德清襄玉璧”更胜不止一筹。
但饶是如此,魏清绮迄今真宝五炼玄关,每一回皆要动用她数月功夫。且每一回祭炼之后,那宝胎本体形貌大变,迥异于昔。
所以归无咎这才确信,全珠、魂珠这一层次的“宝胎”,早已臻至洗尽铅华、不增不减的最高境界。是初炼层次也好、九炼层次也罢,必然足堪容纳真灵,而无有任何差别。
惊幻脸色一正,道:“还有最后一关。”
他声音虽然平静,却有刻意欲扬先抑之感,唯恐归无咎行百里而半九十,战力距离最终破壁还差了一步。
归无咎会意一笑。
二人身形一拔,悬空对峙。
归无咎真宝运转,全珠内中有秦秦开辟了玄渺空间,俨然是与宝身契合无比的宝灵。
随着全珠在丹田之中缓缓转动,归无咎蓦然感到:似乎有一无形虚相,与自己身躯一合!
此物本无形迹,但那与自己甚为亲切的气味,似乎是身形扩张了数倍的秦秦环身。如此情形,可说是归无咎与一道“影子”融为一身;亦可说是自己藏身于一具无形无相的傀儡之中。粗粗感应,和归无咎凭借傀儡“谢玉真”提高战力的感受有七分相似。只是这“谢玉真”乃是无形虚相,意境高明了无数倍而已。
若仅仅如此,这一具无形重甲,亦不过是与当初席乐荣攫取大势之所得相若。
今朝所得,不在于表,更在于里。
此时归无咎心神之中,似乎有两种活泼的意念,正反辨证,皆能操持己身。
单纯遵循前一种念头行事,便是武道中以身及身、凌空相合的斗法;若是遵循另一种念头行事,却又能将借法外物、称量五行的手段,运使得出神入化。
至于二心并举浑融,随意增减,也是水到渠成,无有不可。
二人同时出手!
斗法之范例,和月余前与姜敏仪的比试大同小异。
外示之以武道之形,中藏有物象之变,凌空外铄,正反契合。
宛若实质的二力一交,霜雪崩裂,中天染银。
这一击平分秋色。
若归无咎所习武道法诀果然成功,如此结局,似乎是可以预见的。
但是归无咎双眸却骤然一亮,然后一声长笑。
归无咎第二、三、四、五击,如影随形般相继打出,目不暇接!
惊幻脸色更肃,依次回击,有条不紊。
月前与姜敏仪那一战的情形,竟尔复现。
但出人预料的是,这一回优劣之势完全颠倒。二力相交拮抗之处,向着惊幻方向渐次偏移。
归无咎步步紧逼,惊幻节节败退。
其实仔细评判,归无咎的相对优势,较之月余之前的惊幻,还要强盛三分。
归无咎有了一件意外发现。
他一直以为,惊幻的真实修为,同样臻至近道极限、登临绝顶。
但当归无咎自己也迈入这相合无隙的奇妙境界之后,才忽然发觉——怀抱外象之精、圆转无隙的加成,其实较自己想象中略大了一丝。
换言之,一位臻至此境之人,与一位未臻此境之人交手,后者极有可能将前者的真实修为,稍稍高估一线。
唯有等二人臻至相同层次,才有可能真正辨清差距。
所以归无咎的修为,实际上要比惊幻略强。
其实这也是情理之中。古今道术,皆以圆满为限。唯有这风云变幻的大争之势,才能孕育出超迈此境的略不世出之人。惊幻,这位武道真幻间秘境的守门人,也未必就能超越这一层次的限制。
数十击后,惊幻勉力还击之余,终于一步跃出战圈,高呼道:“住手!”
同一时间,惊幻额头之上,有一奇特三重纹饰一显即隐,好似打开了什么冥冥中至关重要的枢纽。
惊幻面容气度,如堕梦中,似乎不可思议。
按理说,经历了归无咎设法完法、一步成功的壮举之后,当再没有任何事,能够令他动容才对。
这是因为“惊幻”来历特殊。
一步蕴成至宝,固然是难之又难;但所谓的“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也好、千载苦修之功也罢,都是惊幻自己的判断。
而创立真幻间的那位大能,却曾在惊幻心中留下一道确切的识念:
将来此界中若有完法之人,其道行至多也只当与惊幻在伯仲之间。只消双方形成持久战,激战三日三夜不分胜负,那么藏在惊幻身上的三道封印自然就会瓦解。如此,就算是来人通过了考验,真正走出了破壁的第一步。
直接将惊幻击败,那是断然不可能的。
惊幻对于此念,深信不疑。
所以,不但是归无咎略微高估了惊幻的实力;其实惊幻自己,亦有意无意忽略了破境前后的差别,高估了自己的实力。
今日,得法之后的归无咎,寥寥数十击,便将他击败!
这对惊幻的震动,还要超过归无咎蕴养之至宝,品阶足堪承载“外象之精”。
出神了数十息后,惊幻摇了摇头。旋即将手伸进自己的额头,仿佛探入虚空。随手一抓,取出一道长卷。
将长卷张开,其中并无丝毫图饰文字,竟是一张白卷。
惊幻单手一扬,将此卷对着归无咎一照。一幅归无咎的正身像,立刻成形,仿佛真人跃入纸中。
惊幻指着图像右下角空白处,道:“留下姓名,就算是成了。”
归无咎一颔首。但方伸出手指,心中却微微一动。
适时手边虽无笔墨,但以归无咎颠倒五行的高深修为,采气为墨,简直是轻而易举。
归无咎原本也想如是做,但事到临头,却改了主意。
却见归无咎五指一旋,一道清新可喜、全无一丝杀意的氤氲剑气,悬空浮现;先显化水滴三枚,一转变为冰剑三道,最终转为“归无咎”三个大字,深深印刻在画卷之上。
与体内“外象之精”融合后,空蕴念剑的法门,亦能信手运使。
这三剑形变,看着养眼,但惊幻却莫名感到心中一寒。
姓名落定。
三声龙吟清音,响彻中天。
一声爆鸣,忽然雷雨天降。
这并非是寻常人所以为的“雷雨”,而是真真正正雷电化雨。无量繁密的球形、絮形、丝形、线形、以及其余古怪形状的雷电,纷然落下,倾注于整个真幻间的大地之上,滋润拥抱,随之传来一阵阵哔哔剥剥的爆响。
归无咎、惊幻、姜敏仪等人,沐浴雨中,岿然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雷雨洗礼,真个“真幻间”为之一新。这一界域逐渐凝实,“幻”的一面极速衰退,“真”的一面形成主宰。破幻见真,似乎意味着这一方天地,就此立地生根,成为一处独特的“元始”之地。
武道的第二道统,就此立下。
雷光渐次聚敛凝实,忽然迎着惊幻手中长卷一照,却凝结成一方巨大的塑像,高约三百丈,矗立于三方石碑之后的不远处。
归无咎的形象。
归无咎一愕,旋即饶有兴致的观察这座雷电凝形而成的塑像。
却不知此时在惊幻心中,对他的评价又提高了一层。
最初时,惊幻对于归无咎的举动并不以为然,尽管他猜出了归无咎与姜敏仪多半是道侣关系。
但天下机缘,强者得之。
归无咎之修为既然较姜敏仪略胜一筹,那么此间机缘当尽数归他才是。即便二人关系亲密,也无相赠之理。看来归无咎虽然根基甚厚,却毕竟年轻,行事有意气用事之处。
但是当归无咎以空蕴念剑留名,惊幻这才发觉——归无咎之举,竟极为妥当。
兼收并蓄,海纳百川,也会有主从之分。归无咎以武道之外的手段留下字号,实际上已经含蓄的表明了态度。
既然如此,独立一道,遥尊其号,实是恰如其份;否则,将来多半有诸多不便。
一统真幻间带来的域主之位,其余所得,以及所承担的责任,尽数交由主修武道法门的姜敏仪,才是最善之策。
若说归无咎事先便预知了此等玄机,那并不现实;只是惊幻知晓,若是一人之道缘高明到了极点,哪怕没有明确的吉凶之念,举手投足,行事抉择,自然而然便是恰到好处。
归无咎,显然便至如此境界了。
照说以归无咎的层次,并不需要自己多提点什么;但此时惊幻见到如此奇崛之人,心意腾涌,终究按捺不住。
惊幻正色道:“尽管你在此界中已经有过一次破境体验。但是突破日耀武君的整个旅程,毕竟没有完整走过。很多时候,得到得太过容易,不是好事。这个简单道理,想来你不会不明白。”
“本来以你道心,我也勿需多舌;只是近道境于从前小境界的突破有所不同。想来你不会介意。”
归无咎闻言,极诧异的望了惊幻一眼。
此言何意?
难道说,归无咎在“真幻间”中所得的日曜武君修为,可以带出界外,长久保持?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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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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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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