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宗道境与本土人劫道尊,成道之时俱有一念感悟。只是精粗深浅,大有分别。
九宗天尊成道,瞬息之间观望一域,智识通息;一切人事无论巨细,纤毫无隐。东方晚晴抓住这一线之机,甚至将轩辕怀的完整形象复刻出来。
而本土人劫道尊成道,所观却是模模糊糊的一大片,仅似浮光掠影。抑且那感应只得留存一瞬,待完法之后,破境功成,便消失得杳无踪影,再也无法寻回。若说有甚优长,唯有所观望之地界,反较九宗天尊更为广阔一些。
在这破境瞬息,之所以能够寻得前代飞升人劫道尊的“飞升之地”,亦并非当代大神通者与前贤大能产生了甚么道术共鸣。
此事说来有几分滑稽——
破界飞升之地,事涉大因果。故而大多数飞升前辈,总是在决意破界飞升之前,使大法力,将自己的“飞升地”隔绝屏蔽。其所使法门,无愧于道境中的最精湛手段,割裂百万、千万里,影遁如虚,仿佛不存于世。纵然是同为人劫道尊,除非与那飞升之人有甚因果关联,也极不易寻到。
若你身在此局之中,是决计如何也寻找不到的。
但是,在后来者破境成道的一瞬,跳出棋盘、观望一界之时。
其余寥廓地域,皆是白茫茫的一片;而那些刻意被遮掩起来的秘地,反而异常刺眼,彻底暴露出来。
譬如一张白纸,当中有甚文字,被你彻底剜去。若是虫蚁在纸上横行,自然察觉不出有异;但若宏观全体,便能察觉纸张之千疮百孔。
如此相反相成,溯回前因,映照其影,等若将其大致方位推算出来。
这破境之时的一瞬观照,无数纪元之下的人劫道尊,都曾千方百计作法,想要将其保存下来,但是却罕有人能够成功。
这倒并非是觊觎前辈“飞升地”的机缘。“飞升地”固然价值极高。但能够修炼至斩分天人之境,哪一个不是当世人杰?亦早当走出了一条独属于自己的道路。借鉴前法,终究不能依样葫芦,不过“取其一瓢”而已。抑且其中因果甚大,不可不审慎以待之。
究其真正原因,是破境一瞬之观照本身,委实宝贵之极。
甚至可以说,若是不得破界飞升,这破境一瞬所达到的境界,浑然与天地并立,便是一位人劫道尊此生最辉煌的顶点。
若是能够将这份识忆留存下来,时时蕴养,对于道境之后的功行进益,好处不可估量。
以须贤上真为例,他在天玄境中固然是最顶尖的存在;但若是与历代人劫道尊相较,那就未必算的上出色了。破界飞升之希望,亦甚是渺茫。但是他得东方晚晴之助,破境前夕以箴言筑基在前,借之以“转因圆果照神笺”在后,那情形便大大不同——
这件照神笺,作为一件至宝,却能将破境那一瞬所见映照下来。
其中因果,如何不重!
之所以借归无咎之手转增,那是明白告诉须贤上真,是因为欲为归无咎寻前代人劫道尊飞升地所在,才将此宝借于他来使。等若是须贤上真反占了归无咎的便宜。
如此,既寻得了商乙等人的飞升之地,又教须贤上真将人情记在归无咎身上。
想通此节之后,归无咎对于东方晚晴举重若轻的手段,十分佩服。
道明因果,归无咎与须贤上真之间,却有一桩憾事。
这处“后天境”小界,对于须贤上真而言,其实是格局略小了一些。若要斗法,便只能使上这些小中见大的精巧手段。想要酣畅淋漓的斗上一场,终究难能。
二人又叙话了一阵,半个时辰后,归无咎告辞而去。
光阴飞逝。
年许之后,姜敏仪携山城弘等七人,回返隐宗地界。
二人名分已立,半始宗虚天小界之内,自有姜敏仪开山辟府的安身之所。
对于外人而言,却是另外一番观感。
归无咎与姜敏仪的武道前缘,无论是五脉隐宗真传,而是西土二十二宗,其实所知者稀。
在西土诸派心目中,姜敏仪的另一个身份其实更为耳熟能详——那就是西土二十二宗当代第一嫡传。
故而姜敏仪与归无咎结缘,在西土诸宗看来,相当于七十七家隐宗正传与西土二十二宗之间又一紧密连结的标志,与芈道尊等四人表态助须贤上真成道,份属同一性质之事。
虽然有秦梦霖与归无咎前缘早定,那也无妨。
若秦梦霖之身份乃是隐宗弟子,那说不定西土诸宗心中多少有些微词和膈应。但事实上秦梦霖乃是阴阳道第一嫡传,那就大不相同了。
阴阳道,乃是与整个仙道传承并列的神秘存在,地位超然,就算整个隐宗加在一起,亦难与之相比。
在西土诸宗看来,秦梦霖之后,七十七家隐宗正传之中,理应出现一个与姜敏仪相似的角色才是。如今既然无有,且让姜敏仪占得先机,反倒是西土诸宗更加优异出彩之处,哪里会觉得委屈了?
姜敏仪初与秦梦霖相见,心中亦是有几分揣测。
在姜敏仪看来,无论秦梦霖是对自己故作大度、亲密;还是略有三分疏远与冷漠,其实皆属意料之中。但是一见之下,却觉秦梦霖心意渊深似海,不可测度。虽然待己十分亲切诚挚,无有任何刻意疏离,但是二人之间,却自然高下相形;教人自惭之下,只觉高山仰止,难与争锋。
秦梦霖对于自己与归无咎的前事,亦从来不置一词;但并不教人生出刻意回避之感。反而令姜敏仪觉得,二人当面,只谈道术玄理,是十分理所当然之事。
高不可测,深不可及,妙不可言;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此言甚能得其神韵。
对于受武道中弱肉强食之理影响甚深的姜敏仪而言,得见秦梦霖,又等若打开一扇崭新门户,望见前所未有之气象。
……
忽忽然又是八载之后。
小界之中,瀚海之上。剑影如鸿,虚实相间,纵横交错;时而缤纷层叠,若大雪纷扬。
如此景象,归无咎、秦梦霖正在演武斗法。
每每入定修行三月至半载,归无咎便与秦梦霖二人演示神通,演证道术三日夜。
二人正斗到难解难分之际,身畔三五里外一处虚空之中,忽地无端生出一块奇石,拳头大小,黢黑若碳;半边浑圆,半边棱角分明。冷不丁的打了过来,速度竟是快的出奇,不在任意元婴修士之下!
一个恍惚,终于看清,这块奇石是往秦梦霖腰肋处攻去。
秦梦霖美目一眨,不得已侧身一避。
但是多了这一多余动作,虽只是鸿毛之轻,却极大的影响到二人之斗法。归无咎顺势便占了上风。
秦梦霖向后一避,淡然道:“你胜了。”
此次斗法,明明是为忽然产生的意外因素所影响,才干扰了战局;但秦梦霖却并未见怪,反而坦承失利。更奇的是,归无咎竟也坦然接受了这一“胜果”。
秦梦霖掐指一算,若有所思,道:“算上这一战,最近三千战,你是胜出了一千五百零五场。”
归无咎缓缓点头,沉吟道:“功行意外进益,固属无有;若说心缘感应,还真不曾寻到一丝半毫。也不知道这一丝莫名运气增益,从何而来。”顶点小说
此时。小界之上、悬空三千余丈处,忽有一丈二长短、形似铁八卦的异物忽然显现,其形流光照影,虚实不定。照出一缕雾霭黄芒,将那枚黑色奇石收摄回去。
原来,这一枚干扰了战局的石块,正是从此物中吞吐射出。
看得出来,方才之事绝非什么“意外”,而是归、秦二人斗法时的有意安排。
如归无咎、秦梦霖这等境界,道行心意俱已登峰造极。斗法之时,谁胜谁负,唯有真正生死相搏,到最后一瞬方能揭晓。否则成败之数,便注定是五五两分,就算斗上十天半月、演进万千神通变化,亦是徒劳无功。
而归无咎、秦梦霖,注定是无法真正生死相搏的。
偏偏许多道术至理,又或者是二人之间的功行进益,唯有将那细微差别抓了出来,方能算是大有裨益。
隐藏在虚空中的这件奇物,名为“分数仪”,乃是一件奇物,炼制于当代阴阳道主之手。
此物一旦运使,当归无咎、秦梦霖交手之时,少则五六息,多则十余息,此物便能生出莫名干扰,决定战局胜负。
乍一看这似乎十分儿戏,且并不公平,等若将交战胜负完全归因于运气。但是此宝冥冥之中自有玄妙,回合愈多,二人之机会便愈发收敛而近乎于均等。名为干扰,其实是一种极精妙的“拆解”。
如此一来,便能通过胜负比例断定到底孰强孰弱。
归、秦二人之交手,以三千战为一统筹。
按照既往经验,双方差距在均势上下摇摆,上下从未超过千分之一,也就是三场的差距。
每三千战已降,二人之胜场,皆在一千四百九十七至一千五百零三之间浮动。
可是百余战之内,归无咎却忽地又净胜三场,将这微弱的平衡打破了。
归无咎自家人知自家事,最近一年之内,并未有甚意外机缘,导致功行战力,再度提高。这一重意外所得,唯有应在“运”与“势”上;但是如今归、秦二人的“运势”,当是连结相合、一体同心才是。
秦梦霖自袖中掏出一物,正是那枚水滴形的玉坠。将其合在掌中,心中默念一阵,细细观望。
半晌,秦梦霖诧异道:“你的这一丝好运,近在眼前,不出半始宗方圆之内。”
归无咎若有所思,道:“若是如此,这两日细细访求,当有所得。”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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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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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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