枇杷树下。
六七个孩童,正聚在一处玩耍,扮演那过家家一般的游戏。
不知其等从何处搬运来许多泥土,浇上井水,搅拌均匀之后,搭成茅屋形状,其上覆盖以茅草,倒也似模似样。
虽然这几个孩童并无一个身上整洁的,袍服、手臂、裤腰处皆是沾满黄泥。待日暮归家之后遇见家长,定然是好一通责骂。但是此时此刻,其等却是不亦乐乎。
正在此时,毫无征兆,一枚树叶落下。
“房屋”之前,那一枚笔直的“树干”,遭这落叶加身,登时一个歪斜,彻底垮塌了。
一枚半个巴掌大小的树叶,固然无有多少分量;但是这“树干”却更是娇贵,仅仅较牙签略粗,又如何承受得住?
于是一阵哄响。
众孩童之中,有一个身形娇俏、肌肤白皙,看着甚为伶俐的,登时便是眼圈一红。
搭建这小屋其实并不为难;折腾半个时辰,总也成了。但是这一根“树干”,却是他“苦心经营”,搓断了十六七根之后,方才做成,最是艰难不过。
眼前忽然一暗。
众童子立刻转身一望,只见身后多出一个人来。
这人相貌倒也寻常,只是一身黑白条纹织成的异形服饰,构成大大小小的方块,一望之下似乎微感眩晕;但数息之后,又一切如常,并无异状发生。
那伶俐童子身畔,有一个略健壮些的孩童,眼珠一转,高声喝道:“你,赔任弟的旗杆!”
众童子皆是一愕。
那伶俐童子眉头一皱,立刻纠正道:“是树干!”
然后又赶紧道:“不干他的事。”
那身量健壮些的童子大声道:“怎地不干他事?若非是因他来到此处,这枇杷树的树叶岂会掉落下来?”
此言粗粗一听,甚是蛮横无理。
这小童也是个有眼色的,贯能看菜下碟。此时他见来人相貌敦厚,这才起了讹上一讹的心思。
岂料来人果有些忠厚之风,闻言不恼不怒,微笑言道:“你说的不错。这一片落叶,正是因我而落。”
小童闻言,半喜半奇。
来人不与他混赖,打法几枚糖果,倒也正常。但是其居然承认树叶是因他而落,却显得有几分怪诞了。
只见来人抬首望天,悠悠道:“三叶在左,四叶在右。倒是与先前所料,略有不符。先往何处去呢?”
众童子一阵迷惘,不知他所言合意。
那貌似伶俐的童子,不经意间抬首一望,终于发现。四下数丈远近,除却恰好落在“树干”上的这一枚树叶之外,别处亦零零散散多了几叶。大略观之,的确是有三叶偏于左侧,而包括眼前这一叶在内的四叶,靠近于右侧方向。
此人忽地一伸手。枇杷树上,落下六七个果子,跌于掌心。
却见他把手一拂,笑言道:“坏了你的旗杆,以此为酬,就算是了结了。”
众童子伸长了脖子一望,又转身瞥一眼那枇杷树,不由目瞪口呆。
原来,此时只是初春时节。那树上枇杷,个个皆是青皮小果,远未到了可堪食用之时。而面前这人掌心之中,却是明黄色的金丸,明亮可喜,教人垂涎欲滴。
当即众童子一拥而上,一人一个,分而取之,再也不理旗杆毁坏之事了。
至于那年轻人,却早已翩然远去,不见踪影。
古潭道宗。
藏经阁。
有一位老者在此盘膝而坐,左手边张开一卷经文;右手边搁着一方古琴。
古潭道宗执掌,师信上真。
位列八大道宗执掌者,其实远离圣教核心地域,甚是清闲。而其欲求道途更进一步,固属难能。既然身负悠长寿元,大可以娱情山水,逍遥度日。
而古潭道宗执掌师信上真却是一个奇人。
自他迈入近道大关之后,亦日日钻研本宗八大经典不辍;不是为了修为之上有所进益,而是嗜好在此,以之为乐。
此刻,师信上真于经卷中看到得意处,不由捻须微笑。
“嗒。”
“嗒。”
“嗒。”
阶梯之上,忽然传来有节奏的声响。顶点小说
旋即有一人循阶而上,出现在藏经阁的最顶层。
此人面目明明十分清晰;但是却偏偏难以以言辞形容。似乎其是由超出具象的线条构成,游离于空有之外。唯一可辨别者,是他一身湛然勃发的生气,昭示着这是一个甚为年轻之人。
年轻人来到顶楼之后,对于“四正窟”的密藏视而不见,好似追随着冥冥之中的指引独自寻摸,终在石壁暗匣中掏出了一物。
师信上真微微一怔。
原来是此物。
百余年来,玄宗以上,皆珍藏此石,砥砺后进。更遑论作为八大道宗之一的古潭道宗了。
就在此时,年轻人动作简明熟练,已然将照影石点亮。
阴阳洞天之中,归无咎与“阮文琴”交手的画面,履尘剑对上清意明心,豁然展现。
尽管这一画面师信上真已不知端详过多少回。但是今次再见,心中珍重激赏之意,依旧澎湃不能自已。遂高声言道:“能够在元婴境中创下如斯法门,诚可谓古今独绝,超迈先贤。”
年轻人闻言,忽然摇首言道:“未足大观。”
师信上真一愕,也无心追究来人为何口气如此之大,立即反驳道:“较之诸大宗、大族传承一纪的压箱底神通,固然稍有不足;但是莫要忘了,这是二人元婴境中的自创法门。能够精妙工整到如斯境界,难道不是可敬可怖?”
年轻人笑道:“譬如庖厨之内。虽取材万变,终究不离五味。既未逾矩,何足挂齿?”
出言同时,他右手食指轻轻旋转,指尖三寸之外,蓦然生出剑意凝形。一连挽成六朵剑花,风采各异。
这六朵剑花,虽然规模上未足可称。但是其深不可测,高不可及,妙不可言之处,较之“履尘剑”与“清意明心”,似乎犹有过之。
师信上真只觉脑海中一阵混沌。
待看见秦梦霖动用“心阵灵眸”之时,年轻人忽地赞道:“道术三味,到此为止了。”
“可惜这一术拘束于神通雏形之中,未得打通内外上下。否则,当成我的劲敌。”
师信上真心中,忽生出两分别扭。
“心阵灵眸”这一阵心推演之术,固然高明之极。但是和空蕴念剑、阴阳道根本法门相较,却终究是弱了一筹。为何竟能得了“道术三味,到此为止”的考评?
刚刚年轻人品评履尘剑与清意明心之时,口气极大。本拟这是一个眼高于顶的人物,没想到他对于“心阵灵眸”之法,却又做出了远超自己预期的评价。
两相结合,一轻一重,皆是在挑战者师信上真的认知界限。
但是年轻人显然没有加以解释的意思。
光影流转,不多时,出现了归无咎以空蕴念剑破解“退步均衡”的画面。
这一回,年轻人眼中似乎一亮,似乎微感意外;但是并未出言点评。
又过了一阵,照影石中,来到了御孤乘与玉离子化身,与归无咎、秦梦霖联手交战的画面。
御孤乘施展《空蕴散神经》二段,“一剑破万法”之法门。
年轻人看到此节,称许道:“如此剑术,已趋登峰造极之至境。想不到本土仙门,亦能将剑术神通推演至如斯境界。只可惜未明‘剑道唯识’之至理,拘泥形迹,终究未入真流。”
师信上真一愕。
这一段考评的冲击力,可要较前两段评语大了百倍不止。
未入真流。
阴阳洞天之战中,“一剑破万法”之术复现于今,可是一件盛事。此战之后,固然是归无咎、秦梦霖大出风头;但是御孤乘品凭借这一道法门,亦是立下了难以夺去的风采。
据师信上真所知,单单圣教祖庭山门,由某一位人劫道尊领衔,至少有十余位天玄上真精心钻研,期待从这一战中察出些微端倪,复原这一门剑术大宗。
师信上真忍不住驳道:“这一门道术,极有可能是飞升大能遗泽。称之为‘未入真流’,岂非贬损过当?”
年轻人似乎涵养甚好,微微一笑,道:“未入真流,与修至道境,破界飞升,并无冲突之处。”
师信上真闻言哑然,不知该作何回答。
年轻人忽然道:“卷中两人,似乎与贵派大有源源。某在路边酒肆之中听人谈起,似有四位英杰,寄居贵宗为客。是也不是?”
师信上真又是一阵无言。
此事本十分机密,他与本教恒滑上真乃是多年故交,月余之前才偶然听闻;岂有沦为路边酒肆谈资之理?
但师信上真还是答道:“正是如此。巫道御孤乘道友;凤凰一族玉离子道友;武道席乐荣道友;域外龙族李云龙道友。这四位皆是应世而出,每一人都不在归、秦之下。如今正在乌兰河畔修行,截长补短,精炼道术。”
年轻人貌似随意的道:“往乌兰河一行,如何走法?”
师信上真答道:“自本门济方洞天出发,再沿翡叶道宗白石洞天穿渡,到了那一头之后,再向西三千里便是。若是脚程快些,旬月可至。”
年轻人微笑道:“谢过。”
然后他便淡然转身,缓步下楼。
不知过了多久,师信上真只觉恍恍惚惚。
方才这人,姓甚名谁?是何来历?自己为何与他交谈许久,而不觉有异?
古潭道宗之外。
年轻人面容一变,已经换回那貌似敦厚、身着黑白方纹服的模样,纵剑光而行。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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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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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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