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盘之上,轩辕怀淡然言道:“终于是水落石出了。”
短发中年沉吟不语。
对于八大剑道之外的形象,剑主有数种构思。其中从道理而言,最有可能的一种,就是归无咎所展现的手段——
有理可推的是八剑;无理难推的也是八剑。
一一对应,分毫不差。
归无咎以“虚、实”二字冠名,构成差别。其实此时此刻,棋盘之上的两人,也是所见略同。
只是此说有一种弊端。
那就是此说若是事实,等若辰阳剑山“实”八剑已然占据半壁江山。那么归无咎、黄希音、御孤乘之剑心相继明悟,至多也只是分匀了另外的一半;承道载德钧天剑上,辰阳所占,至少是一半,目前当是八成以上。
但是每出世一人,这道术规律,由完整化为两分、由两分化为三分,其轨迹却是显而易见的。很明显,无论任意一人,其所得剑术皆能与本宗分量等同。
方才观看了归无咎演示手段,这才大白于天下。
有理八剑,乃是真实存在的剑道;而无理八剑,却只是推演之法力不能及、随实就虚所立下的假名。
有理八剑,一旦入手,便是切实的一门剑道,并且若无特殊机缘,八脉之间,泾渭分明;而无理八剑,只是一粒种子,一种归属。
推敲黄希音、御孤乘之剑术,可以名其元始为虚·心剑,虚·化剑;但是并无真正的某一种虚剑道,让你去修。
心花未发之时,只有一种笼统的“八道之外”的概念;心花已发时,每一种无理虚剑,无论其源属何在,皆能推演出八种剑道。
所以,归无咎有归无咎的八剑;若是将来机缘到了,黄希音有黄希音的八剑,御孤乘有御孤乘的八剑。每一种皆与实相八剑等同。譬如千潭映月,各自虚形。www.sbooktxt.com
但是从道理上说,天下剑道实八虚八,共计一十六条源流,却又并不算错。
又挪动一子之后,轩辕怀低声道:“如此,就只剩下最后一步了。”
说完,身影一淡,从此间缓缓消失。
胜负已分,归无咎双目微闭,似乎若有所思。
那四人也不打扰,径自退下。
这一步迈出,归无咎收获极大。
其中最务实处,在于动用空蕴念剑之后的情形。
往常之时,归无咎一十六剑用尽,身躯自会处于一种紊乱失序的状态,须得相当久的时日,方能恢复圆满。但是以后凝练剑形之时,只消将一十六剑按照八脉次序轮转,情致暗藏,那么就算一十六剑使完,自己只是少了一种底牌而已;此身依旧是圆满无缺的状态。
以战力而论,与空蕴念剑多出一枚相差不大。
这是将“三问八脉”之法为框架,彻底融合进了空蕴念剑之中的效用。
此外,诸如“余音”、“寄情”一类的手段,归无咎本以为是空蕴念剑自带的神通变化。现在看来,其实这不过是相当于“发凡起例”而已。若是自己对于剑道理路的变化有足够深刻的认识,那么大可以自行推演出许多变化和妙用来。
正思量间,面前幻影浮动,已多出一个人来。
正是轩辕怀。
只听轩辕怀静言道:“谢过。”
归无咎一抬首,淡然道:“彼此彼此。”
轩辕怀微微摇头,道:“不然。你我均有所得;但是我之所得,要较你更多,也更加不可替代。这笔买卖,其实是归道友亏了些许。”
此时轩辕怀正在面前,归无咎观望其气象,结合方才之所悟所得,心中忽地明白了许多。
轩辕怀。其实可名之为“有理而无心”之人。
其推演收纳的手段,胜过天下任何资质出众的天才。
但是有一条,若是推演之法无能为力,需要灵心妙手偶得,那么他就难以突破界限。
天悬道上,其正居于上下之间、“中”的位置,便有这一层深意。
而“无理之剑”正是如此,三问之法本不能及,亦不能通过外力推演而求。那么只有寻得一位奉此大道、已有成就者,观望其所成之道的具体示现,从而作为推演之道的“素材”。
所以他深入本土世界。
虽然与圣教那头许多人一一交手,但是一见之下,那四战的前三战都是顺手而为之,唯有与御孤乘的会面,才是其目的所在。
其后往秦梦霖与自己处,同样也是寻求那剑道种子。
不能说他“助力于敌”的全部用意皆在于此,但是至少这是他的最重要目的。
方才归无咎在这一战的演示,等若给他架起了一道桥梁。
二人所得,作一对比。
平心而论。
若无辰阳剑山之三问八法为启示,归无咎想要将朦胧浑成的空蕴念剑整体,明了根源,判作虚相八分,可谓是至为艰难之事。这已经与聪明才智无关,而是上涉大道真流的具体奥义,为天上地下不可轻传之法。
但若无归无咎方才的演示,轩辕怀的突破,不是至为艰难,而是绝对不可能。
纵然将御孤乘请到这里,令其以一敌四。以他目前的积累,依旧最多只能做到浑成整体,看似场面稍微主动些这一步;断然不能有其后借昔观今,用天人立地根的返照回眸之法,打通两种意象。
所以轩辕怀说他所得更多,亦更为关键,道理便在于此。
归无咎笑言道:“譬如棋局,既然双方满意,那就是皆大欢喜。贵派这一出‘交易’,归某算是不辱所命,顺利完成了。今日二见,以后第三次见面,或许就是玄浑琉璃天之会了。”
轩辕怀亦是淡淡一笑,道:“不急,不急。谁说交易只能做一次?”
不等归无咎发问,轩辕怀轻声言道:“先说说本宗条件。”
“再赠予越衡一道应对将来之事的‘底蕴’,此其一。”
“再赠予归道友一道《观法图》。归道友你自然是用不着了;但是令弟子却同样是走的剑修大道一门,经这一行的好处,想必道友也是看得见的。此其二。”
“至于第三么,便是一门神通道术的轮廓纲领。”
轩辕怀低声说出几个字。
归无咎心中一动。对方所出的价格,的确甚是丰厚。前两者也就罢了,其一在宗门,其二在弟子。但是这第三项,无论是对于他,还是对于秦梦霖,都有莫大用处。
于是问道:“不知要交换什么?”
轩辕怀面上又浮起一线笑容,坦然道:“斗上一场?”
归无咎讶然道:“你我?”
轩辕怀笑道:“是你我。”
“不过,不是你我之间斗上一场;而是你我联手,和他们。”
说完,大袖一挥,头戴面具的那几人去而复返。
不是四个,是八人。
话音一落,轩辕怀目光之中,竟似泛起一丝欣喜。
若是那空灵剑身,自然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有情感波动;就算是这具乡土少年的相貌,看似较接地气,但是若对轩辕怀了解深刻,便依旧能从这表面的温和近人中,感受到那一丝高渺离奇。
能够令其出现一丝欢喜的神色,也算是十分出人意料了。
归无咎念头一转,很快就下了决心:“好。归某接下了。”
与方才之战相同,依旧是双方皆有所得,但是考较哪一方所得更多的游戏。
归无咎这个“好”字一落下,那八人立刻有所动作。
八人身影一晃,各自散开,围绕成一个圆圈,将归无咎、轩辕怀二人包裹在正中。
常理而言,如今的归无咎、轩辕怀,以一敌四,皆能稳胜;所以二人联手,以二敌八,也是轻而易举。
但是哪里有如此简单?
这八人各自持有一种剑道。其中“铆合”成对,两人一组,是一个质变;八人联合,又是一个质变。
那八人率先来攻。
却见修天剑的一脉,与修化剑的一脉,这两位抢先出手,剑术神通外象,依旧是旧光景,仿佛行船之后的水波一束。
但是这二击的方向,似乎并未落向归无咎、轩辕怀中的任意一人。
更奇的是,两道剑气锋芒,射出三十丈后,竟忽而消失了!
须知方才与归无咎对战时,其射程虽也甚短,但是好歹能够达到五十丈上下。
眼下这八人所围之圆,距离中心的归无咎、轩辕怀二人,尚在四十八丈之外。若那剑光水纹止能及于三十丈,那压根碰不到二人。等若归无咎等,已不战而胜。
但是,异变忽生。
归无咎身前十丈处,忽然无端蹿起一串密密麻麻的蓝色水泡,瞬间就合拢归一,朝着归无咎印堂处打来。
天剑乃是“阳阴阴”属,化剑乃是“阳阳阳”属,并非铆合,按理说绝无特殊配合可言。
但是这一击之玄妙,却令归无咎心中一沉。
唯有二法可破。
或者以真正空蕴念剑的杀招,破碎一剑解之。
或者以法力化去——所耗费的法力,至少当是来攻二人的四倍之上。
这二法都是不可接受的。
再观察一刹那。
下一瞬。
归无咎心头灵光一闪,立刻出手。
身畔轩辕怀也同时出手。
归无咎使的是虚·阳阳阴的剑意。
而轩辕怀三问门径相同,而虚实相反——一道实·阳阳阴的剑意随手使出。
两剑相合,同样归于无形。
归无咎面前,忽地浮现出一只拳头大小的水泡,似乎十分巧合出现在蓝色气泡的行路之上,二者一碰,化作粉碎。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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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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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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