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在回辰都后,自是作为太子监起了国来。
出征前,皇帝也有召见夭夭,原本应该是单独召见的,只不过,后面夭夭把李承乾也拉来了。
问夭夭对此次战事的看法,因为皇帝知道,卫国公在教夭夭兵法的时候,也曾有过相关讨论。
然后夭夭也是直言不讳了,要打赢高句丽,必须要解决粮草供应不足的缺陷,而且最好要有打持久战的准备。
当然,其实这些都不过是老生常谈了。
皇帝为了准备这一次出征,麾下不乏前朝多次在辽东折戟,因而经验十分丰富的人。
事实上……
皇帝问夭夭对此次战事的看法,也不过是循例问一下。
他真正感慨的其实是,夭夭尽得卫国公的真传,却没法出征。
又看了一眼太子,也罢,前朝都还没有做到的事,就由他来完成吧。
其余大军包括水路四万,陆路六万人,已经先他一步出发,这一次预计动用到的所有军队的人数,包括后勤。
应该会超过五十万人,当然,真正作战的,可能也就不过十五万。
因为一路上,他们还会征募一些临时以及靠近边境,熟悉环境的士兵一起协同作战。
其实这一战,在上一年,便已经早就开始准备,甚至,还派出大将潜入高句丽境内,把里面的城池情况、底细都摸了一遍,甚至,回来的时候那百来号人还差点被堵死,险些回不来。
最后,跟李承乾说了一句,“乾儿,你在辰都要好好监国。”
李承乾也是回他道:“儿臣遵命。”
如此……
皇帝这才出发了。
五月中旬出发,六月到达洛州,到了洛州以后,皇帝还特意去看了看新建成的乾阳殿。
不过,他却没有进去。
反而是对臣下说,等他在辽东打完了胜仗回来再进去看也不迟。
由五月出发,九月初便突然出现在高句丽守军的眼前。
可说实话,这行军速度还是慢了,若不是路上因为连续的大雨而导致道路太过于泥泞而耽搁了一些时日。
皇帝甚至能让高句丽来不及把地里的粮食都收起来。
可没有办法,此次真的就是天不助北辰。
因为刚刚收割完粮食,自然,高句丽这边的众多城池,也是粮草充足。
但说归说,虽然这一次出征,有点被天时所拖累了。
然而……
因为他选择的不是初春或者夏季用兵,而对方都以为他会在初春用兵。
这倒是让高句丽此时境内所有城池,都处于一个完全没有守备,或者说警惕性不高的状态。
皇帝也是很快便把握住这个机会,杀了高句丽一个措手不及。
盖牟城、辽东城,以及南边的卑沙城等,很快不费吹灰之力,便直接拿下。
不过……
这些城池其实即便就是硬打,也不见得难度有多高便是了。
高句丽为什么难打。
并非是难在这里,高句丽真正难的地方其实是在安市这个地方。
安市这个地方,是高句丽几乎是最后的一道防线,就有点类似于中原的蜀道出口的这么一座城池,而且易守难攻。
你当然也可以派兵越过它。
可问题是……
古代用兵,从来都是一个个城池拔下去的,但凡是己方占据着优势,就更没有必要使用这样冒险的方法。
更别说,若是直接派兵越过去,很容易就会被对方从安市城出来的守军切断后面的粮道。
安市城地势险要,士兵装备什么的也很精良,再加上守将,又并非一般人。
这显然是一个懂得如何领兵打仗的,于是……
当把外围不那么重要的城池都扫荡了一圈而且占领下来过后。
此时……
北辰军的劣势已经体现出来了。
是的!
这一次出征所带的人数实在是太少了,之前就算打下了不少的城池,然而,却也没有足够多的士兵来镇守。
只要安市城一天他们还攻不下,他们就要一天被耗在这里。
在没有办法之下,皇帝只好采取了最耿直,最直接的办法。
安市城既然地势险要,非要拿下来不可,那就指挥部队高筑土山,逐渐逼近安市城的东南角,而且用然后足足花了差不多有两个月,眼见土山就要筑成,期间,皇帝也不止一次后悔,这一次出来竟然没有把夭夭之前开演唱会的铝合金架子给带上,若是能把铝合金架子带上,说不定,他们甚至都不用如此麻烦,然而……
就在土山即将筑成,眼看安市城就要陷落的时候,北辰军中却是出事了,土山一日垮下来,把城墙压垮,然而负责守卫的将领却私离职守,山上无人指挥,结果,这就被安市城内的守军找到了喘息之机。高句丽士兵立即从城墙缺口冲出来,占领土山,挖出长壕守备着。北辰这边之后数次冲上土山,都没能把土山打下来,皇帝眼见这么好的机会白丢了,而且此时他们已经围攻安市城快有三个月,心里也是非常恼火,当场就把那私离职守的给杀了。
又因为冬天的到来,气温骤降,怕是只能等到明年开春再打。
但若是如此……
即便因为这一次前面属于突袭,连带着抢了不少刚刚新收的粮食,所以还粮食暂时还算是充足,然而……数十万大军,即便熬过了这个冬天,到了明年开春,他们一样会面临粮食不够的问题。
他还是大意了。
其中一位行军总管上来也是准备以死谢罪,因为若不是他大意了,也不会导致如今这样的情况。
没办法,他们此时也只能是等了。
天寒地冻,万幸的是,粮食什么的,柴火什么的,也都还算是充足。
但相比起高句丽的士兵,北辰的士兵,还是因为无法适应这样的寒冷,而倒下了不少。
原本,若是土山没有出问题,他们此时说不定已经在高句丽的都城平壤,喝着美酒,享受着美女。
然而此时……
有大臣建议现在就撤兵。
但外面草枯水冻,出去了,说不定死得更快。
终究在第二年初春,皇帝这才不得不退兵。
而还没有回到辰都,只去到定州,此时甚至尚离洛州还有差不多八九百里之遥,皇帝便病倒了。
大概是在想,出发之前,还那么地意气风发。
一想到这般差距……
他便后悔了。
“若魏琳还在,朕也不至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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