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念慈如期出发,与她一同上路的只有姚思哲。
姚思哲也不是为了保护她才随行的,他每天傍晚需给姚家青鸟传讯一次,汇报行程以及卫念慈的表现,如果卫念慈有任何逃跑或反抗的迹象,惩罚就会落在卫父卫母的身上。
卫念慈曾经详细了解过去青丘的路线,一路上经过何地,又有怎样的风土人情,她皆了然于心,加之她想尽快了结此事,选择的是最优路线,一点没耽搁地到了亶爰山。
亶爰山上除了寻常的山鸡野雉,便只有一种异兽名类,此种异兽长得十分像大狸猫,雌雄同体,只要看到了它们,便知到了亶爰山地界。
只是类的肉有些特殊,食之可使人不妒,好多大家族都命人捉了类,做成菜给主母吃,如此他们的家主无论再纳多少偏房,主母都会平和以待。
是以近些年来类的数量越来越少,已经几近灭绝了。
卫念慈绕了一座山转了三圈了,仍无法确定到底是不是亶爰山,也不知是她太过倒霉,还是类被捕猎得多了警惕性高了,总之她没遇到一只。
姚思哲失去了耐心,“你自己慢慢绕去,我就在这里等你。”
卫念慈巴不得!
她二话没说继续往前走,忽闻野兽的呜咽声,循声走过去,恰好看到几名身穿暗金色校服的修士飞掠而下,他们手里倒提着的正是类。
就是这座山了。
她展开地图,寻找到第一个标记点,便以此为基准慢慢往上走,边走边找路。
耗费一个时辰,她终于找到了地图中标示的藏宝地点。
她用随身携带的小臂长的铁锹挖开土层,东西埋得并不多深,大概三尺左右,铁锹便碰到了一个木匣子。
她取出木匣,拍掉上面的土,犹豫了片刻,还是打开了匣子。
匣子里装的是一枚令符,符文很像变形的“无音”二字。
卫念慈鬼使神差地摸向令符,她的手刚刚触碰到它,一阵奇异的波动便扩散开来,她的耳边似有集结的号角吹响。
啊!
她手一松木匣掉在了地上。
她没有认错,符文肯定就是“无音”二字,这是天乐元君的东西,姚家人怎么会知道这东西埋在这里?!
姚思哲感觉身体似被什么东西扫过,立刻警觉起来,他猫着身子,没探查出什么东西,便意识到很有可能是卫念慈找到了东西。
他呸了一口唾沫在地上,暗骂:卫念慈这个小娘皮可千万别带着东西逃跑了,否则绝对让她好看。
他赶紧顺着痕迹找人。
而此时此刻卫念慈正在天人交战,她不知道姚家拿天乐元君的东西要干什么,但以姚家的秉性怕是做不出什么好事,天乐元君于她有恩,她不愿把东西交给姚家。
可若是不交,她的父母该怎么办,姚家肯定不会让她父母好过。
她离城之时,姚家的家将特地带着她父母上了城门楼,远远地跟她告别,不就是想提醒她不要耍花样么!
怎么办?
她目光一转,视线落在了一朵金灿灿的花上,她摘下花,“单数不交,双数交。”
她一片一片花瓣扯下来丢在地上,只剩最后一片花瓣了。
双。
她紧紧握着令符,低着脑袋朝山下走,头皮忽然一紧,她仰起头来,却是姚思哲扯住了她的头发。
姚思哲的眼神恶狠狠的,“东西呢?”
卫念慈无悲无喜,极其平静地道:“放开。”
姚思哲:“东西呢?”
卫念慈:“放开!”
二人僵持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姚思哲让步了,他松开了手,眼神不善地瞪视着卫念慈。
卫念慈摊开手掌,露出了令符,在姚思哲伸手要抢时,却快速合起了拳头。
姚思哲接连几变,甚至开始考虑是不是要在这荒山野地里解决掉卫念慈。
卫念慈:“东西已经认主了,我死了,这东西就失效了。”
姚思哲虚眯起眼睛,他想起来了,刚才看到的令符确实灵光隐现,处于激活状态。
他猛地伸出手指着卫念慈,“算你狠。”
卫念慈轻蔑地低笑起来,背着手踱着步子下山了。
亶爰到长右的距离跟青丘到南野的距离差不多,并不很近,在路上要耽误不短时间。
期间卫念慈虽然被要求跟姚思哲同一间房,但姚思哲好像对她并没有了什么兴趣,每天只监视她不要有出格的举动,到了晚上,便独自霸占客栈的床,把卫念慈赶去打地铺。
有两回,他半夜惊醒,一睁眼就看到卫念慈站在他床边,直接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到底是亏心事做多了,他很怕卫念慈冲动之下直接掐死睡梦中的他,后半段路程便不敢再跟卫念慈同房了。
卫念慈就是故意的。
她对姚思哲的厌恶加重了,就算只是待在同一个房间里,她的胃都抽一抽的,几欲想吐。
终于分开了,她也就能睡个安稳觉了。
这天晚上,她刚刚回房,伙计打扮的人便端着一个托盘跟了进来。
卫念慈:“我没有要酒菜。”
伙计一言不发,转身关上了门。
卫念慈神经紧绷了起来,她微微躬身,手已经摸到了靴筒里的匕首。
伙计把托盘放在了桌上,径直单膝跪地,从袖子里拿出一枚小小的令符,“见过主上。”
令符上也有一个变形了的符文——铃。
卫念慈揪紧了衣襟。
天乐元君的人当真来找她了!
卫念慈压低声音说:“你们有多少人?”
作伙计打扮的人道:“天音卫分为明卫和暗卫,具体有多少人,我也不知。我属于暗卫的申部,成员多为猴族,数目众多,负责经营各类店铺,为整个天音卫提供财力支持。主上激活令符时,除了我部人员,还有卯部和酉部的同僚接到的信号。是否需要集合,请指示。”
卫念慈有些恍惚。
她居然掌握了天乐元君留下来的力量!
她长长吐出一口气,“不……”
门砰一声被大力撞开了,姚思哲吊儿郎当地走了进来,在屋里两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时,他掐住了卫念慈的脖子,“我的好娘子,你背着我跟个男人关在屋子里干什么?”
暗卫骇了一大跳,“我是客栈的活计,就是来送酒菜而已。”
姚思哲的唇贴在卫念慈脖颈间游走,他的声音却是跟他动作截然不同的冷肃,“我的夫人真是好胃口啊,刚吃了饭,这就又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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