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玄琛并不十分担心自己的安危,他师父还在这里,哪怕真出了什么事情,师父也会来救他的……吧?
薛耀拽着尹玄琛的袖子,朝周围监视他们的人呲牙,“等我爹来了,有这些人好瞧的。”
尹玄琛沉默了一会儿,道:“我觉得你爹不会来。”
薛耀:“怎么可能,那是我亲爹,我还不了解他!他什么热闹不凑啊。”
尹玄琛:“春日花宴算是孙家的半家宴,这种热闹不是谁都会来凑的。”
薛耀的心里咯噔一下,“没事儿,不是还有你师父么,你……”
他们穿过繁花搭起来的花门,进入了主会场,地位最高的人都站在中心的高台上,有哪些人一目了然。
薛耀紧贴着尹玄琛,“他们没来?不会吧,这不是好玩的。”
尹玄琛:“……”
这个时候,涂山铃和宋潜在南津坞城外的长亭里。
昨夜,孙典回家召集心腹,秘密收拾东西,紧急转移到了祁家客居里。
客居可说是完全在孙家的眼皮子底下,可正应了那句老话,灯下黑。
涂山铃取走细针后没多久,孙策就发现了,他不但不生气,还很兴奋,“哈哈哈,孙典啊孙典,这么多年了,你终于忍不住了。来人,给我围了孙典的府邸。”
刑罚司的人匆匆围了府邸,孙策亲自带人冲了进去,入眼的却全是懵然无知的侍者。
他当时便觉得不太对劲了,仔仔细细搜查一遍,终于确定府里值钱的东西全都没有了,拿着黄册点人,在册的人就少了几十个之多。
他不敢擅专,立刻禀报孙密,要封城搜人。
孙密自然不会下封城的命令,南津坞里各家都来了不少人,突然封城恐怕会引起客人的恐慌,他只同意低调搜查。
家里疑似出现了细作,他自然不放心,便尽快赶回静室,想检查一下是否有东西丢失了。
结果他没有堵到细作,反而堵到了薛耀……
孙策虽然心有不甘,却也知道这样做是最好的,便立刻对南津坞展开了地毯式搜查。
与祁家客居只隔了一条街的地方,挨家挨户的门被敲响了,那些人也不说明缘由,只闷头搜查,没搜到人,他们转身就走,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刚开始孙典还有些担心,但见嘈杂的声音绕着客居转了一圈,也没有靠近的意思,才彻底放下了心来。
甫一天亮,孙典的人便散入城中,改头换面,分别找机会随着出城的人离开。
而孙典本人刚刚才乘坐祁家的马车,去参加花宴,只不过途中,他和涂山铃二人都下了车。
十里长亭送别。
孙典:“你跟着重光君,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我只是……”
涂山铃笑了,“有的事情只要说清楚了,哪怕心里还有小疙瘩,可耐心相处,阿娘也定然会被感动。”
孙典抹了抹眼睛,“希望如此吧。行了,你们快去吧,耽误太久了,会引人怀疑。”
涂山铃向孙典拜别。
孙典欲向宋潜拜别,宋潜却侧身让开了。
他微微叹气,上了一辆原本就停在长亭外的马车,这车是涂山铃通知天音卫准备的。
两方人马就此分别。
祁天泽站在马车上向涂山铃招手,很急的样子。
涂山铃:“发生了何事?”
祁天泽一脸死灰,“你朋友去北津坞做客,偷东西,被静渊君抓了个正着,现在他们两个人都被监视了起来。”
嗯?!
涂山铃震惊了,她还是第一次听说,打草惊蛇,蛇把棍儿吞了的。
她脸上的神情变换不定,“算了,自家孩子再笨又如何呢?难不成还能打死他?”
众人都从她的话里听出了杀气,一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再言语。
各自上车,这一回当真朝花宴的举办地点而去。
孙解站在显眼的位置待客,他站得笔直,只是姿势有些僵硬,一动不敢动。
他身上的伤是孙密命人打的,却没有命人给他治,这明显是成心想让他吃点苦头,即便是他有疗伤丹药,也不敢吃,只能硬扛着,等身体慢慢恢复。
他看到了涂山铃,这一回态度就冷淡了很多。
涂山铃却忽然变得自来熟了,她笑吟吟地走到孙解身边,“多谢公子款待,我那两个朋友没给你添麻烦吧?”
孙解的面皮泛青,冷冷地道:“你朋友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
涂山铃:“知道啊,他不就是平乐君的独子薛耀么,骄纵是骄纵了些,却绝对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孙解一怔,旋即明白了过来,他右手成拳砸在了左手掌心里。
这才对嘛,这才说得通。
所以叔父昨晚才没有打身为小贼的薛耀,而是打了他。
他是自己的孩子,可以打,薛耀是朋友家的孩子,不能打。
他摇头叹气,“喝酒误事啊,耀兄弟害苦了我……”
他嘴里发苦地把昨天的事情说了。
涂山铃听得连连摇头,“我回头帮你教训他。”
薛耀刚刚靠近,就听到了这句话,吓得他转身就要走,孰料涂山铃已经看到了他。
涂山铃同孙解告罪一声,追了上去,她掐住了薛耀的后脖颈。
薛耀:“前辈,您准备现在教训我?”
涂山铃:“没有。”
薛耀:“那您准备什么时候教训我?”
涂山铃:“那只是句客气话,哎,走了走了,没什么意思。”
薛耀如蒙大赦,原地满血复活,凑到尹玄琛身边挤眉弄眼。
他们几人刚刚离开,孙密便到了,他走上高台,“欢迎各位莅临南津坞,诸位的到来使我梅州蓬荜生辉……”
涂山铃瞄了一眼薛耀的储物袋,“你拿了人家什么东西?”
薛耀很是开心,“好多好东西,待会儿给你。”
涂山铃痛心疾首道:“你知道孝顺前辈是好事,但偷东西是不对的,你那些都是赃物,用来孝敬我,置我于何地,你给我好好反省反省。”
薛耀:“喂!”
宋潜:“你们两个,惩罚加倍。”
尹玄琛一跃而起,“师尊,偷东西没我的份,真的!”
薛耀:“他帮我望风了!”
尹玄琛的内心五味杂陈。
宋潜神色不变地下了定论,“同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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