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婴说,这个图腾现如今用的人不多。
除却皇族中人以外,大约也只有巫医会用了。
而且那个图腾也不是莲花,而是九尾狐的尾巴。
传说北燕巫医乃是上古女娇后代,女娇乃是大禹之妻,于传说中,乃是九尾狐的化身。
所以巫医一族大多喜欢用九尾狐的图腾,祈求上祖庇佑。
而且燕婴说,大巫医的小女儿近来失踪了,据说是偷偷跑出国去了。
根据燕婴的描述,沈宜安觉得,她那天遇见的少女,好像就是从北燕跑出来的巫灵。
北燕的巫医,为什么会在秦国的皇宫?
秦歧想做什么?
沈宜安赶紧执笔,匆匆给燕婴写了一封回信,问了问关于巫医以及他们所谓的生死人肉白骨到底是不是真的。
巫医的事情,沈宜安也知道的。
当时她被楚和靖折磨,差点死在床上,就是燕婴拿来药,救了她一命。
沈宜安写信的时候还没有察觉,待到将笔搁在一旁的时候,她才发现,不知何时,她的手脚都在颤抖。
在信的末尾,沈宜安添了一句——一切顺遂,切要平安。
将这封信放好以后,沈宜安就听得外头有人敲了敲门。
她应了一声,徐福推门进来。
“夫人,按照之前和王爷的约定,该是叫苏将军进宫的时候了。”
苏梓椋苏将军,乃是近几年秦国比较出名的一个将领。
他发迹于微末,一路从边关从小兵奋斗到将军,只用了六年时间。
秦国这些年向外扩张不停,于军功之上极为慷慨,也是为了鼓励士兵作战时多勇猛而少逃兵。
故而这些年,靠当兵发家的人不在少数,但向苏梓椋一样升迁迅速的,也是很让人瞩目了。
只是再瞩目也瞩目不过秦之亥。
朝堂上看好苏梓椋的人不在少数,只是无人知道,其实早在边关的时候,他就已经是秦扶桑的人了。
这一次,秦扶桑让苏梓椋进宫帮其洗脱罪名,就是为了将这个人直接放在明面上。
如此,有好也有坏。
好处是有苏梓椋在前,大家就要重新审视秦扶桑,之前还在观望的人也会有很多愿意赶紧投入他门下。
坏处是苏梓椋表明立场,以后的路便会难走一些,能为秦扶桑做的事情也会打折扣。
其实现下并不是苏梓椋曝光的最好时机,只是秦扶桑已经不能继续等下去了。
此次之事,是他必经的磨难,而苏梓椋,是他最好的帮手和武器。
徐福说完,沈宜安就看着自己手边的东西出神。
过了片刻,她忽而咬牙道:“我亲自进宫,”
“夫人?”
徐福忽而一愣。
他不懂沈宜安的意思。
那一刻,沈宜安的心脏跳得飞快。
她几乎不敢张嘴,生怕下一秒,心脏就从喉咙口里跳出来。
但她还是道:“我亲自进宫。“
‘可是夫人……“
秦扶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沈宜安怎么忽然就换了主意?
“你叫苏将军在外等着,一旦我出了什么事情,就立马接应。“
沈宜安沉稳开口。
见徐福还要说什么,沈宜安微微蹙眉道:“王爷离开的时候,不是对你说,今日头条的事情,都听你的我的吗?“
秦扶桑离开的时候,的确说过这话。
但徐福原本想着,秦扶桑已经安排好了今日要做的事情,那么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差错,谁知道沈宜安会这样异想天开?
然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沈宜安拿着东西往外走的时候,心头也是一片忐忑。
她有一件事情,一定要验证一下。
甚至于……沈宜安忍不住想,是不是秦扶桑早就对这件事有所察觉?
所以在今日离开的时候才会对徐福说那样的话。
如若不然,一切都安排好了,又还需要她另外吩咐什么?
沈宜安上了马车,满脑子都在预演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但等她到了宫门口的时候才发觉,她根本没有想出什么确切的的办法,只是走一步看一步罢了。
沈宜安进宫,将右手悄悄在身后摊开,夏日的风悄悄刮过去,拂散她手心里的汗。
大臣们都在外头百无聊赖地等着,之亥也不例外。
近几日,楚沉瑜不甚愿意与他一起说话,却也没有过多拒绝他。
他每每去她院子一起吃饭,她从来都没有拒绝过,和她说话的时候,也会间或应上一声。
秦之亥之前想,如若楚沉瑜还愿意理他,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可是现在,他倒宁愿楚沉瑜不理他,那样,至少证明她还在生气。
可现如今,仿佛她连气都不生了。
他这个人,和一个过路人一样,对楚沉瑜产生不了任何的影响。
他们的关系,比初初认识的时候,还要不如起来。
秦之亥从前被刀割剑砍,不知痛意,如今却是实打实感受到了从左胸腔传来的酸疼感。
他几乎觉得,如果探手入怀,将心脏握在手心里捏碎,大概会舒服一些。
人生第一次,秦之亥开始怀疑,他所一直坚持的那些东西,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外头烈日灼灼,晒得秦之亥几乎没办法好好思考。
而殿中,却还是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沉默在大殿之间蔓延,所有的人都在等待那个引爆点。
而此时,外头却忽然有人来报,说是沈宜安在外等待。
秦扶桑微微挑眉,顾惜月则猛地瞪大了眼睛。
“她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来面圣!”
顾惜月虽然为正妃,但这段时间以来,她却样样都不如沈宜安。
从前在家中,她就被顾倾城压一头,好不容易顾倾城没了,竟然有出现一个沈宜安。
此刻的顾惜月,已经被愤怒和嫉妒冲昏了头脑。
“兴许是她要来为儿臣辩护了吧,父皇愿意将她觐见吗?”秦扶桑淡淡开口。
纵然身陷险境,可他面上却带着闲庭散步一样的闲适,恍若今日种种,样样与他无干。
也是,再不济还能怎么样呢?
总不会比他年幼身患重病还要被父母抛弃扔出咸阳更惨烈了。
“皇上!此事事关江山社稷,怎么能让一个女人参与!”程立武厉声开口。
秦扶桑淡淡扫了他一眼,“难不成顾惜月便不是女人了吗?”
“可是臣妾是您的王妃!”顾惜月登时红了眼睛。
“哦,”秦扶桑轻笑一声,面上三月清凉暖意缓缓散开,“原来你还记得你是我的王妃。”
话音轻如二月纸鸢风,但却像是一柄重锤一般狠狠砸在顾惜月心头,她狠狠颤抖了两下。
秦扶桑不是没给过她机会。
刚刚,她若松口反水,今日他本是可以全身而退的。
但是她步步紧逼,好像比程立武更期盼让他去死。
“王爷……”顾惜月似是有几分悔意,她红着眼睛,颤抖着下唇开口。
那一刻,顾惜月想,哪怕秦扶桑对她流露出一丁点的怜惜,她拼得一条命,也会在皇上面前为他求一个安全。
做不做皇帝有什么打紧,只要顾家还在,他就可以一辈子做他的安宁王爷。
他们两个做一对神仙眷侣不好吗?
“行了,别吵了,”秦歧拧眉开口道,“让沈宜安进来吧。”
常乐公公出门宣布旨意,沈宜安缓缓拾阶而上。
旁边的大臣皆是盯着她看。
沈宜安与秦之亥目光交汇,却未做停留。
等走到汉白玉长阶顶上,马上就要进殿门的时候,沈宜安却忽然回头看了一眼。
她忽然觉得,这汉白玉像极了阴森森的骸骨,层层累成这雕梁画栋的皇城。
“夫人,请吧。”
沈宜安对常乐公公点头,敛裾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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