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贵妃最后到底是没说什么,甩了袖子离开。
沈宜安对姚嫔道谢,姚嫔面上倒是淡淡的,只说:“你们两个平素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别往人前凑,不然有了什么事情,我也保不了你们。”
“是,”沈宜安微微颔首,道,“幸而娘娘颇受皇上宠爱,不然今日,贵妃娘娘是怎么也不会轻易放过民女与少将军的。”
一般的后宫嫔妃若是听到这样的话,内心肯定是很欢喜的。
谁不希望自己盛宠不衰呢。
但姚嫔面上却还是淡淡的,仿佛皇上的宠爱不宠爱,对她来说,完全没有任何的关系。
“行了,本宫先回去了,你们两个也早点回去吧。”姚嫔微微皱了皱鼻子,显然,何意悦身上的酒气让她感觉有几分不舒服,但是她却没有说什么。
沈宜安福身,就在姚嫔转身的时候,她忽然问道:“娘娘的身子可好些了吗?”
姚嫔这便是一愣,她像是刚刚想起来自己身上有病一般,轻轻咳了几声道:“已经见好了。”
“那便好,想来用不了几日,民女与少将军也就能出宫去了。”
姚嫔面上闪过一瞬间的慌张,赶紧到:“还不急,你们两个等……等本宫的病情再稳定一些吧。”
说完,姚嫔也不想继续和沈宜安有什么纠缠,直接摆了摆手,就带着宫女往自己的宫室去了。
何意悦在后头歪了歪脖子道:“怎么看这姚嫔也不像是病入膏肓的样子。”
沈宜安亦是望着姚嫔的背影,缓缓道:“听说,她因为自己身子不好,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侍寝了,就算是皇上去了她那里,也多半只能陪着她坐一坐,还是会被她给赶到别的妃嫔那里。”
“这倒是奇怪……”
何意悦纵然和这后宫里的人都不想输,但是也知道,对于后宫的女人来说,最要紧的就是宠爱和子女。
一个女人,如果不能趁着自己年轻的时候抓住皇上的心,利用宠爱来为母家换取权势,拼命往上爬,并且生个一儿半女的话,那么等到色衰爱弛,她的日子是一定不会好过的。
这姚嫔看起来倒并不着急的样子。
何意悦只觉得,她这个样子,看起来有几分眼熟……
对了,这不就是她对祁封的态度吗?
虽然自打大婚以后,祁封一直就没有进过她的院子,可是她却高兴得很。
若是祁封哪一日失心疯了跑来找她,只怕她还不愿意呢!
“表姐……”何意悦有点不理解,带着疑惑看向沈宜安。
她对祁封,本就是没有感情的,而且她也不仰仗祁封生活。
祁封在朝中并无一官半职,根本就比不得她。
李子宁发给祁封的月例银子,还不如她自己的俸禄多。
再者,退一万步讲,纵然宁侯府比何将军府的地位要高,也更富贵一些,但是宁侯府的主人毕竟是李子宁,而何意悦却是何温远的掌上明珠。
祁封是样样都不及何意悦。
她自然是不怕祁封喜不喜欢她,或者说,她巴不得祁封不喜欢她。
但是姚嫔可就不一样了。
这后宫里所有的女人,生死荣辱都只在皇上的一念之间,她为什么也可以完全不在乎呢?
沈宜安微微眯了眯眼睛,然后轻笑一声道:“兴许是我们想复杂了,这世上想要拿住男人的心有很多种办法,争宠是一种,避宠也是一种。”
君不见,这段时间姚嫔借口自己有病,一直不让皇上碰她的身子,反而李成利却对她更加热切了几分吗?
非但她的宠爱没有减少,反而增多了不少,这个时候,李成利的胃口已经被她给高高吊起来了,若是她没有拿捏好,轻易满足了他,只怕李成利很快也就厌弃了。
何意悦点了点头,再未做她想。
反正沈宜安说的每一句话,她都是相信的。
那一刻,何意悦并没有看见,沈宜安还是在若有所思地看向姚嫔离开的方向。
刚刚那话,其实是她想出来搪塞何意悦的。
这世上,咳嗽与喜欢,是很难藏起来的两件事。
沈宜安也算是经历了人间各色,姚嫔对李成利并无感情,这一点,她只需要一眼,就看得分明了。
回去以后,沈宜安还是在想这其中的事情。
她和何意悦,是因为姚嫔有病,所以才被苏子榭给安排进宫的。
而姚嫔这病,看起来也不知道有几分真。
那边,何意悦也在想事情。
今天沈宜安的那番话,加上姚嫔的表现,让她推己及人,想到了自己。
其实她不喜欢祁封这件事,她一早就是知道的。
那时候,她觉得,自己此生怕是只会爱上战场,既然如此,那么嫁给这个男人,和嫁给那个男人就没有任何分别。
正好宁侯府的家世不菲,她又一向仰慕李子宁,而她嫁出去以后,也就能了了何温远的一桩心事,如此算下来,她是一丁点也不亏的。
可是现在,何意悦不知为何,忽然有几分烦躁。
想到她已经嫁给了祁封这件事,她就忍不住烦躁。
心中郁结,辗转难眠。
何意悦想,若是这时候,郑如秩能够拎着一坛酒来,二人一起去房顶上喝一壶就好了。
想到郑如秩,何意悦的脸就又忍不住红了几分。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伸手搭了搭脉,忍不住想,她大约是真的病了。
可能是最近几天穿得太单薄了吧。
何意悦自己也不知道,她折腾到什么时候,才终于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她就听说,今日皇上又把郑如秩给喊进宫了。
何意悦一瞬间面上就满是笑容。
沈宜安在一旁喝粥,偏头看了她一眼,道:“又心心念念上了,先把粥喝了再说吧,他只怕一时半会儿谈不完事情呢。”
“什么,”何意悦侧脸微微红了几分,嗓音也有几分不自然,“我是在想喝酒呢,又没想别的。”
“我本来就是在说你心心念念想喝酒啊,你以为我说的是什么?”沈宜安一面给她盛粥,一面问道。
何意悦极为不自然地咳了两声,小小声道:“没什么。”
整个一上午,何意悦都在惴惴不安中度过,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总是心神不宁的。
沈宜安和她说话,她也没听清,回答得驴头不对马嘴,索性沈宜安也就不问她了。
她自己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总觉得仿佛已经过去了很久,但是仔细瞧一瞧,才不过刚刚半刻钟。
太阳一分一分地往上挪,何意悦的心焦躁不安。
她简直觉得像是过了一万年那么漫长,终于,前头传来消息,说是郑如秩从议政殿出来了,请她去前庭见面。
何意悦差点直接跳起来。
沈宜安看着她窜出去的背影,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何意悦蹦蹦跳跳往前去,快要到的时候忽然看见一队太监宫女列队过来,这才稳住了自己的身形,端庄往前走。
走到近处的时候,她才看见,那轿辇上坐着的人就是孙贵妃。
孙贵妃瞥了她一眼,并未说话。
何意悦自己吐了吐舌头,赶紧往前去了。
郑如秩还在老地方等她,不过面上神色却不是很好。
“怎么了?”
何意悦欢欢喜喜过去,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郑如秩低头摆弄自己手边的两个油纸包,这是何意悦从前最喜欢吃的那家的烧鸡,他今天特意一大早去买的,没想到和皇上谈事情谈的太久,已经凉了。
“皇上找你干嘛啊?”何意悦闻到香味,更快活几分,劈手就从郑如秩手里接了过来,轻快问道。
郑如秩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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