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眠看杜玉宛急匆匆的样子,赶紧问道:“徐小姐,您这是着急忙慌地要去哪!”
“我得赶紧去,”杜玉宛急得脸都白了,“要不然,我……哥哥就完了!”
“小姐,您可不能在这个时候犯傻啊!您要是去了,万一世子……”
夏眠的话还未说完,杜玉宛便咬牙道:“不用你管!”
最近这几天,夏眠也发现了,杜玉宛越来越偏执,而且不像是从前一样对她言听计从。
她已经开始怀疑,就算是杜玉宛登上世子妃之位,自己是不是能像是想象中一样控制她。
“至少您也得去和宁姨娘商量一下吧……”
听得宁姨娘三个字,杜玉宛更是癫狂,在她看来,就是宁琪玉和宁双淑两个人的算计,才让她一步一步走到如今这个情形。
她第一次认识宁琪玉的时候,明明燕婴还对她那么好,那时候,他还是她的朗哥哥,可是现在却……
况且这段时间,她也有所耳闻,当年宁琪玉对燕婴的心思,可是整个元丰城的人都知道的。
后来她实在是入不得燕婴的眼,方才进了宫。
从前她不是没有怀疑过,但是宁琪玉却解释说,若是她真的对燕婴有什么心思,皇上也不会让她做嫔妃。
可是现在细细想来,皇上有那么多的嫔妃,宁琪玉不算是其中出挑的,更不是皇上格外喜欢的,他又何必在乎她的心里是谁,喜欢的时候宠两天,不喜欢的时候,直接丢出宫去就是了。
这所有的一切,分明就是宁琪玉在算计她!
若不是宁琪玉,她现在定然还和燕婴好好的!
杜玉宛咬碎了一口银牙,几乎恨不能喝宁琪玉的肉,拆宁双淑的骨。
夏眠还要说什么,可是杜玉宛心中陡然升起怨恨,狠狠推了她一把,就往外跑去。
夏眠跌倒在低,惨叫一声。
她的右脸先是一凉,接着又是一热,有什么东西滴滴答答顺着她的脸颊滴落下来。
她伸手去捂,却是满脸的血。
那一刻,她两眼一翻,登时晕厥了过去。
她的容貌,是一直以来都引以为傲的东西,此刻,却是毁了。
杜玉宛那边,带着一堆东西跑到了大门口,却被人拦住。
“杜小姐,有世子的吩咐,您不能出去。”
门口的侍卫一脸冰冷地道。
她满面慌张,抱紧手里的东西,“怎么可能,你们不要……不要胡说八道,世子哥哥怎么可能会禁锢我的自由!”
侍卫却不说话,但也不肯让路。
她强行要闯,又被人给推了回来。
她登时跌在地上,虽然那侍卫没用多大力气,但她一个后蹲,双手死死按在地面上,磨破了掌心。
杜玉宛鼻子一皱,就哭了出来。
“你们……你们竟然这样欺负我,我……我要去告诉世子哥哥!”她抽噎个不停,眼眶通红,看起来倒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到时候看世子哥哥怎么惩罚你们!”
侍卫半点都没有被她吓住,只道:“只要杜小姐不出门,想去哪里告状都可以。”
她被气得一口气没上来,梗得翻了个白眼。
但是她强闯出去也是没可能了,只能拿了东西,灰溜溜回去。
她回去的时候,夏眠还满脸是血的晕倒在院子里。
但她却只是扫了一眼,理都没有理,甚至走过去的身后,还特意从夏眠头上迈过,像是嫌夏眠碍事,还狠狠白了一眼。
只是那一刻,她的裙角扫过夏眠的脸,夏眠幽幽醒了过来。
望着她的背影,躺在地上的夏眠缓缓咬牙。
夏眠从地上艰难爬了起来,侧脸还在隐隐作疼。
她擦了擦脸上的血,捂着脸往外走,打算找个大夫看一看,可这时,杜玉宛却在屋子里撕心裂肺地喊着她的名字。
夏眠本不想理她,可刚转身往外走,她就从屋子里冲了出来。
“砰!”地一声,一个杯子狠狠被她狠狠扔在了地上。
夏眠被吓了一大跳,她却狰狞着脸吼道:“没见我回来了吗?为什么连杯水也不倒!”
从前她说话,总是柔声柔气的,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
夏眠咬牙,倒也不忍让,“你自己就不能倒?”
“放肆!你不过是个下人,怎么敢这么和我说话!”
她气得浑身颤抖。
为什么,为什么谁都敢这样对她!
夏眠勾了勾唇角,冷冷一笑,“你以为你是什么高贵的人?你要不是被世子捡了回来,便是比下人还要不如的,你今日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来日里被世子赶出去,便是连街上的狗都不如!”
说完,夏眠又狠狠啐了一口。
杜玉宛冲过来就想打夏眠,夏眠却没再给她伤害自己一次的机会,狠狠推了她一把,转身就往外走。
她的力气没有夏眠大,又被推了个仰倒,手心里磨破的地方热乎乎的又疼又痒。
她一咧嘴哭了起来,好一会儿以后才反应过来,此刻已经没有人在跟前了。
而此时,燕婴和燕十七已经抵达了杜以山和宁琪玉的住处。
刚刚杜以山和宁琪玉抱怨了许久,她早就不耐烦了,径直甩开了杜以山自己去了关沈宜安那里。
燕十七踹门进来的时候,就只有杜以山一个人在那打转。
这里严格来说,甚至都算不上是一个房子。
院子里面污水横流,门下头连个门槛都没有,分不清这污水到底是从里面往外流,还是从外面往里流。
纵然是冬日里,那些烂菜叶子和臭鸡蛋也散发出刺鼻的臭味。
低矮的围墙上布满了陈年的油垢,这里永远都散发着死亡、衰败和晦暗的气息。
但饶是如此,这个院子在这个贫民窟,也算是上好的地方了。
很多人甚至只能露天而眠,于北燕漫长的冬日,每一次睡下去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明天到底还能不能醒来。
燕婴皱了鼻子,死死地盯着院子里的杜以山。
杜以山一开始还以为又是外头的流浪汉闯进来想要抢什么东西,可是一转头看见了燕婴,瞬间魂魄都吓飞了。
“世……世子……”
他抖着下唇开口,想要让自己看起来神色如常,却是根本不可能。
“你很喜欢这地方?”
燕婴微微垂眸,扫了他一眼。
杜以山此刻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怎么……怎么会……”他擦着额上的汗珠,知道自己定然要想出一个好理由来解释,他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放着燕婴给买的那个宅子不住,跑来住这种恶心的地方。
第一次来的时候,他甚至不知道宁琪玉是怎么在这种地方活下来的,光是呼吸,就已经让他很是难受了。
“我只是……只是赌钱输掉了而已……是我不争气,但是……”杜以山拼命遮掩,“都是我不争气,和……和玉宛没关系……”
他慌不择言,几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燕婴连看他一眼都懒得看,抬脚就往里走去。
燕十七对着后面的人招了招手道:“都跟上!”
眼见着七八个侍卫进门,杜以山更是慌了,着急忙慌就要去抓住燕婴的裤腿,却被燕十七给一脚踹开。
“你也配!”燕十七回头,咬牙切齿道,“好好掂量掂量给自己选个死法吧!”
“世子!不是我做的啊世子!”
杜以山在后头嘶声裂肺地喊着,却是欲盖弥彰。
一个侍卫像是拖死狗一样将杜以山拖到一旁去,其他的人则跟着燕婴继续往里走,门外围着几个人,探头探脑地在看热闹,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走进来。
这么多年来,可从来没有什么贵人会来他们这里,也不知道这几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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