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梦舒猛然抬头,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半晌才慌乱行礼道:“臣妾见过王爷!”
她因太过激动,眼圈骤然红了,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滚落,便窘迫地用手背胡乱擦着。
祁恒递给她一条帕子,轻声道:“抱歉。”
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两个字,抱歉。仿佛奠定了一生的情感。
但此时的叶梦舒并未察觉出来,只觉得连日的阴霾中投入了一缕阳光,满心欢喜。
她红着眼睛对祁恒展颜一笑,道:“王爷劳碌,臣妾明白。”
她这一笑,蓦然晃了祁恒的神。
叶梦舒微笑时的眉眼,竟然同慕灵汐有五六分的相似!
“王爷,你怎么了?”
祁恒回过神,淡淡一笑,问她:“你找我可有事?”
叶梦舒似是下了很大决心,但依旧有些惶惶然道:“家母来信,希望王爷能同臣妾一同回府……”说完又马上道:“臣妾知晓王爷公务繁忙,所以臣妾一人回去也是可以的。”
祁恒这才想起,天晟有女子婚后“三回门”的习俗。
婚后的第三日要第一次回娘家,当时他却连正眼都没瞧一瞧自己的侧妃,如今已经是第十一日,按照习俗,明日便是“二回门”。
“我同你一起去吧。”祁恒歉疚地道。
叶梦舒大喜过望,连忙点头:“多谢王爷!”
祁恒笑笑,这本就是应该的事情,却因他变得像恩赐一般,让他心中越发愧疚。
怀王府的管家备好了马车和回门礼,祁恒同叶梦舒一同前往叶府。
叶夫人在女儿婚后第三日,未见女儿回门,便一股急火一病不起,觉得自己的宝贝女儿定是在怀王府受到了委屈。
叶渊为人又正直刻板,不愿主动去找祁恒。因此夫妻两人也在持续冷战中。
而今祁恒突然同自己女儿一起回门,叶夫人又惊又喜,就连病都好了三分。
“我就说你多心!这不是回来了吗!”叶渊同叶夫人一同迎出去,忍不住唠叨了一句。
叶夫人一记眼刀飞过来,叶渊立马闭了嘴。
“父亲!母亲!”叶梦舒时隔多日见到父母,当即眼圈泛红,激动地跑过去抱住他们。
叶夫人搂着女儿,又是哭又是笑。
叶渊轻咳一声,板着脸训斥叶梦舒:“都嫁作人妇了,还如小孩子一般,成何体统!”
叶夫人这才想起祁恒还在身后,赶紧擦了擦眼泪,对祁恒道:“让王爷见笑了。”
祁恒对叶渊和叶夫人行了礼,温和地笑道:“都怪我不好,前几日太过繁忙,没有同舒儿一齐来拜望岳父岳母,还请二老勿怪。”
叶梦舒眼睛亮了亮,这是祁恒第一次叫她“舒儿”。
“王爷太客气了!王爷日理万机,舒儿没有给王爷添麻烦才好!”叶夫人原本想着祁恒贵为皇子,性格定然是倨傲的,况且自己女儿只是个侧妃,就算他不陪着回来也让人说不出什么。
只是她没想当,祁恒竟然这般谦逊有礼,不仅如此,模样也是数一数二的俊朗,气质更是温润如玉。
叶渊对祁恒也极为满意,一贯刻板的一张脸上也带着几分笑意。
一起用过饭后,叶夫人将女儿拉到房中,想说几句体己话。
门一关上,叶梦舒就忍不住掉下眼泪,紧紧地抱住叶夫人,窝在她怀里又是委屈又是眷恋地道:“娘……”
叶夫人被吓了一跳,连忙低头紧张地问:“怎么了?怎么哭了?”
其实祁恒今日能陪她一起回来,叶梦舒已经很满足了。但一想到时至今日,祁恒都未碰她一下,心里更是没有她半分,便又压制不住自己的委屈。
在怀王府她尚且能忍,在自己母亲面前,她所有的情绪都变得不堪一击。
叶夫人心疼地给自己的女儿擦着眼泪,“是不是在怀王府不顺心?怀王待你不好?”
叶梦舒摇摇头,无论如何她也不能对母亲诉说自己心中的苦闷。
于是她更加抱紧了叶夫人几分,闷声道:“女儿只是想着以后不能在爹娘身前尽孝,心中难受。”
“傻孩子,女子长大都是要嫁人的,以后想爹爹和娘亲,就回家来看看。娘看着怀王是个良人,听说以后的正妃是丞相的千金,也是个性情温良,知书达礼的人物,我儿不会受了欺负的。”叶夫人搂着宝贝女儿,像是在安慰叶梦舒,也是在安慰自己。
祁恒想让叶梦舒在叶府小住几日,叶梦舒却主动要求和他一起回去。
叶夫人调笑道:“这才刚嫁过去几日,就一天也舍不得分开了?”
叶梦舒娇羞地笑了笑,心里却很清楚,她和祁恒的关系才刚算破冰,她若过几日再回去,也许就又回到以前的状态了。她必须要把握住机会,就算不能让祁恒立马心里有她,也要在祁恒心中留下个影子。
回去的路上,叶梦舒安安静静地坐着,也不多言。
如此乖巧的模样反而让祁恒觉得自己冷落她有些不好意思,于是道:“明日随我入宫去看望一下母后吧,她前几日便想见见你了。”
叶梦舒笑着点头,温温柔柔地问:“我应该准备些什么送给母后?”
她这一笑,又让祁恒想到了慕灵汐,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和勾起的嘴角。
“王爷?”叶梦舒轻声叫他。
祁恒回过神,心中有几分怅然,那种空落落的感觉让他眉间带上几分忧色。
“我会让人准备好的,你无需多虑。”他温声对叶梦舒道。
这一晚,意料之中祁恒依旧没有踏进她的房门。
叶梦舒知道此事不能操之过急,祁恒愿意同她回府探望双亲,愿意带她入宫见皇后,已经是很让她惊喜的结果了。
不过一想到明日会见到皇后,她心下依旧惶惶然。
众所周知,祁恒未来的正妃是皇后的侄女,如今祁恒未娶正妃,却被皇上下旨娶了她这个侧妃,皇后心中定然是不悦的。
如果又不巧碰上了杜玥瑶,那场面定然也会十分尴尬。
杜玥瑶并未指婚给祁恒,那她是不是要暂时叫自己一声嫂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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