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梦舒几乎是一夜没睡,就算阖眼也是不多时又醒过来。
好在第二天起来气色看起来不算太差,薄施淡妆后依旧是气质温婉的美人。
下人备好了马车,比祁恒平日入宫上朝的要大上一些,车子里也细心地放好了软垫果盘。
祁恒亲自扶着叶梦舒上了轿子,而后便拿起一卷书闲闲地翻着。
叶梦舒无事可做,几次想主动开口同祁恒说上几句话,但又都忍了,恐惹对方厌烦。
轿子停在宫门外,叶梦舒从来没有来过皇宫,亦步亦趋跟在祁恒身后,小心打量着周围的景致。
从城门到皇后的栖梧宫有几条路可以走,最常走的是经过杏园,一路上景色都不错。
信恒心念一动,对她道:“我们走这边吧。”
他走的方向不是杏园那条路,而是要经过太医院,绕路去皇后的栖梧宫。
“咦,王爷是要去太医院吗?”随行的丫鬟曾是宫中的,后跟着祁恒去了怀王府,因此对宫里情况十分熟悉。
“不去。”祁恒淡淡回答。
“那走这条路就远了些,不如杏园那边进。”小丫鬟仗着在祁恒身边有些年头了,说气话来口无遮拦,也没仔细考虑。
祁恒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
叶梦舒却好似明白了什么。
她听说丞相千金杜玥瑶在太医院做女医,向来祁恒是想着或许可以碰上她,才走的这条路吧。
都说怀王同那杜小姐青梅竹马,想必感情也是极好的。祁恒到现在都不愿碰自己,定然也是心中只装得下杜玥瑶。
想到这,她心中不免心酸落寞,却也只能认命,只能希望日后祁恒心中能多少给她留些地方。
这时,前方的祁恒突然顿住脚步。
迎面走来一位身着水蓝色长衣的少女,乌黑的长发在头顶束成男子的发髻,用一根素色木簪固定着。整个人看起来清丽婉约,眉眼又带着几分俏皮灵动。
她似在专心想着什么,并没有发现前面的一行人,走近了才抬头,惊讶地道:“怀王?好巧啊!”
此人正是慕灵汐。
叶梦舒并未见过她,只听闻太医院除了杜玥瑶外,西院还有一名女医,想来就是眼前这位了。
不过此人同王爷很熟吗?见面都不需要行礼?
祁恒看见慕灵汐时,面上便不由露出笑容,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只是叶梦舒没有看见。
他笑着道:“好久不见了,灵汐。”
“王爷是要去太医院吗?”说着慕灵汐眼神一扫,看见了祁恒身后的叶梦舒,于是笑着改口道:“看来王爷是要去皇后娘娘的栖梧宫。这位便是王妃吧?灵汐见过王妃。”
祁恒目前只娶了一个王妃,虽然是侧妃,但因还未娶正妃,所以称呼上也没有“正”“侧”之分。
叶梦舒上前一步对她微微一笑,而后转向祁恒,犹疑地问道:“王爷,这位姑娘是……”
祁恒道:“这为是慕王嫡女慕灵汐,也是太医院的女官。”
他说话时眼睛始终看着慕灵汐,眼中的温柔情意连藏都懒得藏。
叶梦舒心中蓦然一痛,有些事情她似乎是想错了。
祁恒走这条路,也许不是为了看杜玥瑶,而是为了偶遇慕灵汐。
女人的感觉很准,她可以很肯定,祁恒看向慕灵汐的眼神,绝对是带着浓烈爱意的,是她可望不可及的。
慕灵汐同他们一起走了一段路,到了太医院门前才分开。
期间叶梦舒觉得祁恒大概已经忘了自己的存在,满心满眼都是慕灵汐。而慕灵汐也如阳光一般,让祁恒整个人都明亮了起来。
她很羡慕,甚是说是嫉妒。
“慕小姐看起来性格很讨喜。”叶梦舒主动开口道。
祁恒笑了一下,神色温柔道:“她仿佛有很多面,我到现在也没有看完全。”
他说起慕灵汐时,眼神都是有光的。
叶梦舒抿了抿嘴唇,装作毫无察觉地问:“臣妾对医术也很感兴趣,不知若以后邀请慕小姐去府中讨教,她会不会愿意来。”
祁恒面上的笑意淡了几分,他希望能常常见到慕灵汐,又清楚知道自己最好不要总去见她,以免给她招惹太多不必要的麻烦。
“她毕竟是慕王府的人,还是不要往来太多的好。”半晌,祁恒淡淡开口。
叶梦舒又看不懂他了,她以为祁恒会高兴,但为何神色突然冷淡了下去?
“臣妾明白了。”
她轻声回答。
一路上,两人再无话。
到了栖梧宫,宫女进去通报后,皇后竟然亲自迎了出来。
叶梦舒诚惶诚恐,赶紧行礼道:“臣妾见过母后。”
“无须多礼。”皇后含笑扶起她,牵着她的手往里走,道:“都怪恒儿,过了这些日子才带你入宫。在王府一切都习惯吧?恒儿有没有欺负你?”
叶梦舒简直受宠若惊,她以为皇后不刻意刁难她已经很好了,没想到竟是这般慈爱的模样。
于是更加小心地回答:“臣妾在王府一切都好,王爷待臣妾也极好,劳烦母后挂心了。”
皇后笑得一点破绽都没有,拍拍她的手道:“习惯就好,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同恒儿说。”
她当然要对叶梦舒热络一些,毕竟这个女人是因了她才被皇上强行塞给祁恒的。祁恒现在同她的态度依旧是不冷不热,她若再对叶梦舒摆脸色,无疑是恶化母子关系。
两人继续说着话,祁恒则坐在一侧,神色淡淡地品一盏茶,一副没有兴趣插话的模样。
被皇后问到不得不回答时,才“嗯”一下以作回应。
他这个态度让叶梦舒都有些尴尬,完全搞不明白母子两人发生了什么,只能维持着微笑同皇后继续聊着。
这时有宫女来报:“杜小姐来了。”
叶梦舒笑容一僵,果然还是要碰到的。
杜玥瑶刚从太医院过来,一身同慕灵汐差不多的打扮,只是气质多了几分温婉,少了几许灵动。
她走进寝殿,视线首先落在祁恒身上,展颜一笑。随即看到皇后身边的叶梦舒,微微一怔,才道:“瑶儿不知晓叶侧妃也在,瑶儿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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