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灵汐酿的酒很烈,酒香醇厚。
她倒了两杯酒,一改刚刚絮絮叨叨温和随意的样子,突然严肃起来,腰背也挺直了。
“爷爷,我要成亲了。”她很郑重地道。
这时一阵风从耳边极速吹过,慕灵汐笑了笑,眼睛弯弯地道:“您是不是说您开心呀?”
自然没人回答她。
“其实我心情还挺复杂的,我们成亲是因为某些因素推动,所以才……我这么说你可能会不高兴,不过不用担心啦,我还挺喜欢他的,他应该也不讨厌我,以后的事情再说吧!”
这还是她第一次把喜欢祁衍说出口,说的很自然,说完自己都愣了愣,又做贼心虚地四处看看,确定没人后才舒了一口气。
“您之前说我结婚的时侯,要送给我一辆自行车,比您接我上下学那辆好看一百遍!我当时还不乐意,说您太抠门了,想要小汽车。”回忆起往事,慕灵汐笑出来,笑容很温暖,“可是现在这个朝代,连自行车都是遥不可及的高科技呢!简直惨兮兮!”
说完她拿起一杯酒,两手恭敬地端着,声音低沉了不少,“爷爷,我最遗憾的是不能在婚礼上亲自敬您一杯酒,甚至不能光明正大地供奉您的牌位。所以这杯喜酒不孝的孙女就在这里敬您了,希望您不要怪罪。”
慕灵汐说完,将杯子里的酒均匀洒在地上,另一杯自己仰头喝了,然后跪下来郑重其事地磕了三个头。
眼前有点模糊,她吸了吸鼻子,故作轻松道:“喜酒已经提前敬您了,到时候可不许挑理啊!我得先走了,一会儿有巡逻的侍卫,碰到不好解释呢!”
回去时,没碰到巡逻的侍卫,倒是碰到了准新郎。
确切地说是祁衍在落梅轩等着她。
大概是马上要成亲的缘故,慕灵汐看见祁衍有几分不自在,那种羞怯的感觉很是莫名其妙。
好在夜晚光线暗,看不出她面上细微的表情。
“你这是……做什么去了?”祁衍打量了她一番,面露疑惑。
流光是知道慕灵汐去做什么了,但没有告诉祁衍,所以祁衍只知道她出去了,已经在这里等了有一会儿了。
慕灵汐轻咳一声,道:“今晚月色不错,去野餐了。”
大晚上去野餐,还是在皇宫里,换作别人,祁衍大概会以为她脑子不好。
“找我有事?”慕灵汐在祁衍惊异复杂的眼神中,赶紧转移了话题。
“嗯。”祁衍随意点了下头,像是突然也有点不自然,轻咳一声道:“你可能不熟悉天晟成亲时的礼仪,到时按照喜婆的指示来,改走的仪式不能少。”
慕灵汐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祁衍又“嗯”了一声,声音坦荡道:“比如揭红盖头,喝合欢酒。”
难道成亲不都是这些步骤?不过揭红盖头和喝合欢酒这种事没有外人在,也有必要走流程吗?
“有问题?”祁衍漆黑的眸子看向她,压抑着少有的期待和慌乱。
“我明白。”慕灵汐点头,她不抗拒这些,甚至私心也是希望完完整整走一遍所有婚礼的仪式,毕竟不管真假,她这辈子可能就这一次成亲的机会。
“没别的事了,我先走了。”祁衍淡淡开口,却没有马上转身。
慕灵汐打了个哈欠,摆摆手道:“好,我也要休息了,好困。”
他们两人现在的状态和对话内容,真的完全不像马上就要成婚的新人,别说浓情蜜意,连一个粉红泡泡都擦不出来。
……
成亲那日,整个京都都很热闹。
慕灵汐没想到祁衍那样低调的人,婚礼办的这样高调奢华。
流光看起来比她还紧张,一会儿给她弄弄衣领,一会儿又给她整理下发饰,上花轿之前还急匆匆往她手里塞了个苹果。
慕灵汐已经被一连串复杂的流程搞懵了,这还没到懿王府,等下礼仪过场更多。
成个亲能折腾没半条命。
肚子咕噜叫了一声,慕灵汐犹豫了一下,把流光塞给她的一个苹果啃了。
也幸好她吃了这一个苹果,因为一切仪式结束,她被扶回洞房时,又饿又累,已经快虚脱了。
房门一关她就要掀了盖头,被祁衍用喜称压住了手腕。
“说好按照流程仪式来。”祁衍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满。
慕灵汐放下手,催促道:“你来你来!”
祁衍用喜称挑了红盖头,盛装打扮后的慕灵汐缓缓出现在他面前。
也许是这个动作太有仪式感,慕灵汐原本打算直接扑到桌子旁吃点心,等对上祁衍的目光后,她竟然没有动。
心跳有点快,脸颊有点热,呼吸有点不顺畅。
祁衍嘴角几不可闻地勾了一下,他从来都知道她美,但这一刻红衣喜服的她,还是让他心跳乱了两拍。
今日成婚,他很开心。
两人相顾无言,空气仿佛都热了几分。
半晌,慕灵汐轻咳一声移开视线,起身道:“我饿了,我要……”
“先喝合欢酒。”祁衍打断她,率先走到桌子旁,到了两盏酒。
此刻屋子里只有他们二人,慕灵汐小声道:“不要了吧,又没人看见。”
挑红盖头就算了,喝合欢酒似乎太过于正式了,就好像他们像普通新人一般,可他们明明不是。
祁衍见她拒绝,目光沉了沉,道:“说好听我的,你怕什么?”
“谁怕了?”
不就喝一杯酒吗?不就姿势怪异一点吗?谁怕谁啊!
慕灵汐端起酒杯,朝祁衍一扬下巴:“喝!”
于是两人心思各异地喝了合欢酒。
那么接下来……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慕灵汐突然后退一步挡在床前,义正言辞道:“你不能睡这里!”
“新婚之夜,你让我去哪里?”祁衍无奈地看她,“外面可是有很多双眼睛盯着。”
两人的“婚姻实情”,连追影和流光都不晓得,大家都以为两人算日久生情。
慕灵汐想了想道:“那只好委屈王爷睡地上了。”
“我身体不好,不能着凉,不睡地上。”祁衍拒绝,而后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本王要睡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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