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晚，祁衍和慕灵汐都没有睡。
慕灵汐窝在祁衍怀里，不安地问：“怀王他不会有事吧？”
她认识祁恒时，祁恒是怀王，所以现在哪怕已经是太子，她还是习惯于叫他怀王。
“太子脾气看似温和，实则宁折不弯，知变通而不变通。生命危险不会有，却难免受皮肉之苦。”祁衍坦然道。
他了解祁恒，了解祁贞，甚至了解启德帝，却很少有人能看透他。
天刚蒙蒙亮的时侯，追影便匆匆走到帐篷外，吹了声随身带着的特制哨子。
祁衍闻声起身，慕灵汐也跟着一起起来，披衣往外走。
营地中总是给人一种肃杀萧索的苍凉感，尤其祁恒出事后，慕灵汐跟在祁衍身后，一撩开帘子，便一阵难言的窒息感。
“公主醒了。”追影一见两人出来便开口道。
“醒了！”慕灵汐精神一振，脚步匆匆往前走，“几时醒的？”
“刚刚睁开眼睛，属下要去通知楚少将军吗？”追影跟在祁衍身后问。
“先不必。”祁衍说着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披在慕灵汐身上，紧跟在她身后。
慕灵汐走到祁嬛床边，祁嬛脸色看起来很差，倒没有昏迷时好看了。
她替她把了脉博，一切都还正常，只是气血虚了些。
“感觉怎么样？”慕灵汐问。
“还好。”昏迷了太久，祁嬛说起话来声音哑哑的。
“大皇兄呢？”她看向慕灵汐，又看向后面的祁衍。
慕灵汐不知道兄妹之间是否真的存在心灵感应，不过她从祁嬛的眼神中看到了不安。
她醒来最先问的不是楚昭，而是祁恒。
慕灵汐抿了抿嘴唇，不知该怎样回答。
“被贤王的人带走了。”最后还是祁衍回答的。
祁嬛像是没听懂，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带走了，是什么意思？”
“你先别动，伤口还没有愈合。”慕灵汐赶紧按住她。
“灵……灵汐姐姐，我皇兄是不是……是不是有危险了？”祁嬛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力地握着，眼神慌乱地盯着她。
“不会的，他们会以此和我们谈条件的，别担心。”慕灵汐安慰道。
“可是我皇兄那脾气，他……他一定会吃苦的！快去救他吧！去救他好不好？”祁嬛眼圈通红，哀求地看向慕灵汐，又看向祁衍。
“现在打过去，是逼着对方杀了你皇兄吗？”祁衍冷冷地道。
“那怎么办？怎么办……”祁嬛痛苦地用手捂住眼睛，“都怪我，若不是我出事，皇兄在战场上也不会分心被擒，都怪我……”
“和你没关系，你身子还虚弱，不要想太多。”慕灵汐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语气柔和地安慰道。
祁嬛还是哭，肩膀剧烈地颤抖着，拉扯到了伤口，鲜血又渗了出来。
慕灵汐不太会安慰人，不知如何是好。
祁衍被祁嬛哭的心烦，拉起慕灵汐道：“让她自己哭吧，哭能解决问题，就让所有人陪她一起哭好了！什么都帮不上，只会添麻烦！”
祁嬛被这不留情面的话刺激到了，当即哭的更凶了。
慕灵汐无奈地看着祁衍，祁嬛好歹也是他妹妹，刚刚醒过来就听到大哥被抓，心态有些崩也是正常的，怎么就不能稍微温和一些！
祁嬛一边哭一边努力想要忍住，显得越发可怜。
祁衍捏了捏眉心，他也知道确实是自己急躁了。
原本计划好好的，临了却生了如此变故，他虽然面上一派淡定，心中也是有几分烦乱的，被祁嬛一哭，本就不好的脾气就更糟了。
“好了，别哭了，当心哭坏身子。”慕灵汐轻轻顺着她的背，“太子他应有分寸，如果明日贤王那边不来消息，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救他。”
“嗯！”祁嬛用力点头，依旧是一抽一抽的。
“天还没亮，再睡一会儿吧！”慕灵汐扶着她躺下，“天亮了我来给你换药。”
祁嬛乖乖点头，她心中仍旧不安，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灵汐姐姐！”
慕灵汐刚要转身离开，祁嬛又突然叫住她。
“怎么了？”慕灵汐回头眼神询问地看向她。
“楚昭……楚昭他知道我是谁了对吗？”她昏死过去之前貌似听到楚昭喊她“嬛儿”，可她此时又不确定是不是自己记忆和幻觉发生了混乱。
慕灵汐点点头，也没有隐瞒，道：“他其实一直知道你是谁。”
祁嬛震惊地睁大眼睛，“他一直知道？从……从我跟来边境时？”
“你以为你演技有多好？”慕灵汐好笑地看着她难以置信的面孔，“现在别想太多，好好休息。”
祁嬛怎么可能不想太多！
慕灵汐走后，她脑子里一会儿是担心祁恒会不会出事，一会儿又烦心天亮后见到楚昭要以各种姿态，简直连眼睛都难以合上。
从祁嬛的帐篷里出来，追影拿了个小小的竹筒给祁衍。
里面是一张纸条，祁衍扫了一眼，便将纸条揉碎在掌心中。
慕灵汐从他的表情中实在难以看出什么，便开口问：“怎么了？”
祁衍侧头凑近她耳朵，轻声说了句什么。
慕灵汐眼睛一亮，道：“真的吗？”
祁衍点点头，“他说可以就一定可以。不过先不要对别人说，到时我们见机行事。”
“好！”慕灵汐心中顿时踏实了许多，“希望不要再生出什么变故了。”
……
天牢中，祁恒已经被打晕过去三次了，身上是纵横交错的鞭痕，每一道都不断往外渗着血迹。
又一桶盐水泼下去，祁恒浑身剧烈一颤，疼醒了过来。
“太子殿下，还要坚持吗？”
负责拷问他的人已经换了一个，面相比上一个还要凶狠，长了满脸络腮胡。
祁恒扯了下嘴角，嘴唇开合了几次，不知说了什么。
“大人，接着打吗？”一个狱卒在一旁问。
络腮胡抬了下手，冷笑道：“这天晟太子长的白白净净，骨头倒是硬的很，那我们就换个玩法。”
他说着，拿起了一旁炭火中烧的通红的烙铁，慢慢走到祁恒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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