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在想什么?”厉钰见她久不说话,问道。
卫若衣回神:“没什么,对了瑾之,平时你若有要事需要联络莫老,该如何做?”
那日在西凤村门口突如其来的钻心般的痛她可还没忘记,她原本怀疑是中毒,可回府之后她已经偷偷的给自己号过脉,并未发现体内有中毒的痕迹,如今只好指望师傅了。
可便宜师傅走的时候除了偷了卫府几壶好酒,旁的什么话也没留下,她想找人也无从找起。
这两个老头儿来历和脾性如此相似,系出同门也没准,那联络的方法应当相同吧?
“用这个。”厉钰从怀里掏出一根香:“点上,同时烧一个与你要找之人相关之物,放到一个高一点的地方即可。”
“这就行了?”卫若衣嘴角抽了抽,香的味道能传多远?要找那人若在千万里之外呢?
“夫君用过了吗?管用吗?”
“尚未。”厉钰道。
果然。
卫若衣对找师傅的事不再抱希望,却还是拿过他手里的香,笑得有些狡黠:“走,我们上房顶试试。”
说着带着厉钰几下轻跃,落在了落月居附近的一处屋顶上。
厉钰从腰间的香囊里拿出了一块布料,一看便知道是莫停水衣服上撕下来的。
卫若衣摸出火石点香,厉钰则是在一旁烧那块不了。
刚点燃没多久,便听见浩然轩的方向传来一丝怒吼:“是谁伤我徒儿!出来受死!”
厉钰和卫若衣看着对方,一时都有些懵,这香,竟然如此有用。
懵完之后,厉钰默默从卫若衣手里接过了那根香。
下一刻,莫停水便呼啸着出现在两人面前,见了厉钰噼里啪啦问道:“徒儿,伤你的人在哪儿?啊?师傅现在就给你报仇!”
说着不待厉钰回答,便自顾的在房顶上到处走了一圈,最后当然没找到人。
厉钰很无奈,正想同他解释,莫停水已经咻的一下不见了,再现身时,人已经蹿到了另外一处屋顶上。
“人呢!给老夫出来!敢做不敢当是不是,等老夫把你揪出来,非要扒了你的皮不可!”
“哈,别以为你躲在暗处老夫就看不见你,你站在那里别动,老夫现在就来把你揪出来。”再下一次,他扒在一个墙缝里,使劲往里薅。
“哼,真以为老夫被你骗住了吗?老夫那是将计就计知道吗?上当了吧,其实老夫一早知道你藏在这里!给我出来,小兔崽子。”这一次,扒拉的对象换成了一个水缸。
……
多处已经暗下去的院子一个个亮了起来,屋顶上的两人再次对视一眼,十分有默契的溜回了落月居。
不过卫若衣这下是彻彻底底感受到了这个香的厉害,到落月居的时候丫鬟们已经歇下了,卫若衣和厉钰也没喊醒他们,提了个灯笼便一起去了库房。
进门,将房内几个的蜡烛通通点上,整个库房便清晰的呈现在两人眼前。
卫若衣之前给厉钰找唐门暗器的时候进来过一次,不过那会儿她才嫁进来没多久,库房也一直是春桃在管着,那丫头也没收拾,东西都是一箱一箱在地上到处散着。
可今日一见,满地的木箱没了,她带过来的嫁妆,还有过来后收到了礼物,都被整洁有序的摆在架子上。
听雪心细,库房的事卫若衣一早便交到了她手上,如今看来她果然没有看错人。
“说起来,听雪都走了五日了呢。”卫若衣一边找东西一边道。
厉钰正在翻看架子上堆的一摞书,闻言手微微一顿,淡淡道:“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想起她了?”
“睹物思人呀,这些东西还是听雪在的时候收拾的,是个伶俐的丫头,不过就是太可怜了些。”卫若衣叹了一声:“也不知道她的家人到底如何了,去了这么久也不说来个信儿,怪让人担心的。”
“夫人,很喜欢听雪吗?”厉钰沉声问。
卫若衣想了想:“谈不上很喜欢吧,但听雪做事知道分寸,懂进退,也很细心,伺候我这么久没犯过什么错,大家日日夜夜生活在一个院子里,说是主仆主仆的,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她家里又是这样的状况,关心关心总还是应当的。”
“夫人心善。”厉钰放下手里的书,声音中突然带出一丝凌厉:“但也要记得不是每个人都值得你这份心善。”
“怎么?”卫若衣一愣。
厉钰却已经恢复如常:“没事,怕我的傻夫人遭人蒙骗,事先提醒一下。”
“好,我一定好好铭记在心。”卫若衣笑了笑,埋头继续找东西去了。
厉钰也没再继续说,两人各自忙活着。
听雪虽然将东西收拾的很好,但也架不住卫若衣对什么东西会放在一点概念都没有,快把整个库房都找遍了,卫若衣才找到她要的东西。
“走了。”卫若衣走到厉钰身边。
他正捧着一本书看得专心,闻言将书合上,放了回去,卫若衣顺便瞄了一眼书名:《停水行渊录》。
“夫君也爱看这个?”卫若衣笑着道。
厉钰轻咳一声:“笔落惊风雨,文成鬼神泣,若问何所是,请君阅此书。”
说完他自己先笑了,卫若衣也忍不住笑。
厉钰说的这一句,是《停水行渊录》扉页上的话。
京都的人喜欢跟风,有阵子世家大族的少爷小姐们突然都开始读《停水行渊录》,那会儿彼此见了面第一句话便是这个,没想到边关也是如此。
出了库房,先前那满府的吼声已经停了,莫停水人也不知去了何处。
两人这回没折腾,直接跳上了落月居的屋顶,这回是厉钰燃香,卫若衣来烧东西。
她小心翼翼的将先前找到的那个香囊打开,拿出放在里面的药材来。
“师傅啊,徒儿我的这条小命可就靠你了,只要您这次靠谱,以前的事情咱们都既往不咎。对了,徒儿在将军府埋了几坛酒,肯定比卫府的还要好喝,您要不来,我就全部挖出来喝了,喝不完我到处送人,您……”卫若衣念念叨叨一番之后,这才无比认真,无比严肃的点燃了手里的药材。
当初便宜师傅走的突然,留下的只剩这一袋他亲自晒的药材了,卫若衣特意选了一味当归。
缕缕青烟升起,很快又融入无边夜色之中。
师傅,阔别当年,您何时才归呢?
与此同时,在远离临郢关的南方的一座边陲小镇,一个灰衣男子若有所感的望向北方,轻轻“咦”了一声。
站在他身前的男子立马追问道:“如何,先生可是想起殿下的下落了?”
灰衣男子啐了一声:“没有,老子说了,殿下已经死了。”
他身前的男子脸色一沉:“既然如此,那先生就在水牢里好好想。”
说着手一挥,水牢里的水又重新漫上来,一点一点将灰衣男子重新淹没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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