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去探查的人很快回来,然后带回来了一个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消息——陆川村,已经空无一人了,是个实打实的荒村。
邪月教源自北各,临郢关紧邻北各边疆,厉钰和温墨含都是早知道邪月教的,自然也知道这个教派的行事手段。
杀人不必如麻,所过人畜必空。
所以在酒馆里看到熊姓汉子几人那番惨状,他们二人便都有了心理准备。
至于是不是有尸体,其实并不重要,无论能不能找到尸体,邪月派行事从未改变过他们的“初衷”。
死是一定死了,而尸体找得到和找不到,只是早晚的问题。
虽然卫若衣活了两世,但邪月教虽然以邪著称,其教派规模并不太大,他们手段残忍,但并不会没事儿就出来作案,否则的话,厉家军也不可能一直对邪月教没有大的动作。
所以卫若衣其实并不知晓邪月教的事情,听了暗卫的话,想着他回禀的是空村,而不是全村尸体,所以隐约还抱有一丝希望。
一个村的人命,可不是儿戏。
哪怕只有一线生机,那都得把人救回来才行!
见厉钰和温墨含都不说话,她赶忙问:“可都有仔细找过了?或许被人藏起来了也说不准,这村子附近皆是树林,林子里也好藏人,或者还有些隐秘的山洞,都要一一找找才行。”
说着不由往村子里走去,那架势,俨然是已经等不急,准备亲自去找人了。
厉钰拉住她。
卫若衣转头,对上她的眼睛,有些不解:“怎么了,夫君?”
厉钰叹了一口气:“我记得夫人喜爱佛经,还请夫人给村民们送最后一程吧。”
被拉住的卫若衣一愣:“这不是……”
还没有找到尸体嘛,怎么就放弃了?
厉钰于是给她讲解了一下关于邪月教的事情,卫若衣听后也不由沉默下来。
村子里有一家小小的凶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凶肆虽然小,但是丧葬的东西都有。
酒馆里面的熊姓汉子等人,无法直接下葬,只能一把火烧了,再将他们的骨灰葬在村边上的坟地里。
人死之后,入土为安。
这群人生前曾经承受了什么犹未可知,但现在,他们的尸体还得多停一段时间再焚烧,再下葬。
卫若衣不知道厉钰他们还有什么安排,从凶肆里拿了纸钱,便到村门口焚烧起来。
厉钰守在她身边,蹲着给亡灵们烧纸钱,念诵的声音渐起。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唎都婆毗,阿弥唎哆悉耽婆毗,阿弥唎哆毗迦兰帝,阿弥唎多毗迦兰多……”
没有清净三业,没有佛前燃香,没有沐浴、漱口、志诚合一。
卫若衣只是合掌,极其认真的念完了这一段往生咒。
念了一遍,又一遍。
过了不知多久,一阵阵的铃铛声响了起来,是吊桥上的铃铛,有人过来了。
“……伽弥腻,伽伽那,枳多迦唎娑婆诃。”
卫若衣念完最后一句,这才放下手掌,睁开双眼。
厉钰站起身来走到她身边,两人朝着纸钱灰飞扬的方向,一齐鞠了一躬,深深的鞠了一躬。
吊桥那边的人已经走了过来,依稀可以听见说话的声音。
声音越来越近,是温墨含领着人过来了。
卫若衣收敛情绪,转过头看向来人的方向。
来的人她倒也不陌生,是知府衙门那一位黑脸捕头——傅钰珂。
还有他那两个之前在鬼哭林里面,被卫若衣吓的有点惨兮兮的小捕头姜鸣正和丁有卯。
看来厉钰和温墨含先前所说的安排,便是这个了。
厉钰虽是临郢关的主帅,但关内的事物,大多还是知府衙门负责。
尤其陆川村的事情牵扯到人命案,肯定是要上报给知府衙门那位正一品林知府的。
陆川村的事情,想来温墨含已经跟他们说过了,此刻一行人过来,皆是满脸肃穆。
一村百姓,人命关天。
无人有心思再说其他,简单的互相点了个头,算是打招呼了。
厉钰指了指地上还在燃烧的纸钱堆:“临时铺就,去同百姓们送别一下吧。”
傅钰珂取下头上的帽子,解下佩刀,放到地上。
其他捕头、捕快也有样学样。
而后一行人如同厉钰和卫若衣先前所作的那样,朝着纸钱灰飞扬的方向,深深的,长长的鞠了一躬。
旁人大概是无法理解的,自古以来,官与民就好像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森严的等级生生的将二者隔开了。
或许在百姓们眼中,与高高在上的将军相比也好,与威严的捕头相比也罢,他们自己的性命实在不值一提。
但在场的人,要么就是生来重任在身,要么是从踏入官场的第一天开始,就誓要为太平盛世抛头颅洒热血,不说眼里心里时刻都装着百姓的安危,那也是真正的将百姓扛在肩膀上的人。
在自己的辖区内,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们心痛之余,还有深深的内疚和自责。
父母官,父母官。
子女欲行,父母肠断。
像是有感应一般,那些纸钱灰无风自动,盘旋着越飞越高。
看着这一幕,卫若衣眼眶一热,转过了身。
厉钰伸出手臂,将她轻轻揽入怀中。
祭奠完之后,傅钰珂他们将帽子重新带好,佩刀重新佩好,一行人重新走了过来。
傅钰珂朝厉钰抱了抱拳:“失陪。”
姜鸣正跟在他身后,对自家头儿这个样子已经见惯不怪了。
他赶忙上前一步,赔笑道:“将军,夫人,傅捕头的意思是,知府大人忧心村民的事情,还在等着卑职们的答复,卑职们就失礼了,先行一步。”
厉钰对于这位傅捕头的脾气早有所耳闻,并未计较,点点头:“嗯。”
简单的一个字,也是不冷不热的。
小捕头姜鸣正不熟悉这位将军的脾性,看他反应冷淡,还以为是对自家捕头先前的态度不满,心里一时有些忐忑,留在原地不敢走。
不仅如此,还伸出一只手,从背后悄悄地扯住了自家捕头的衣服,以防止他突然跑掉。
感受到后背的力度,傅钰珂一张黑脸黑的一如既往,不过十分给面子的没有动。
温墨含虽然不知道这些细节,但看出来姜鸣正的忐忑,赶忙道:“村民的事情要紧,正好我也有一些线索可以提供给衙门,便随你们走一趟吧。”
说完转过头来看向厉钰:“将军您和夫人……”
厉钰看向卫若衣,询问她的想法。
卫若衣道:“我们也随你们一起去吧。”
于是折腾了半天,最后还是一起走。
对于这些每天不是杀敌,就是查案的人来说,突然有一天要站在一起搞搞礼仪规矩,真是难受的浑身发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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