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张岳来也没有让她失望,楼知府问完文卿等人,便又轮到了他:“张岳来,关于死者,你可有话要说?”
张岳来恭敬道:“回禀楼大人,大人面前,草民不敢隐瞒,这个人,草民其实是认识的。”
事情终于有了转机,楼知府也来了精神:“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不快快交代。”
“回禀大人,其实这个人昨日也曾经来过中药铺子。”张岳来率先抛出一句,勾出大家的兴趣。
然后才开始后续的解释:“这个人名字叫做何其正,是自来街旁边的顺庆街一家脂粉铺子的掌柜,大家都是做生意的,又隔得不远,早几年便和草民认识了。昨日何其正来到草民的中药铺子,说发现隔壁的盐肆的盐有问题,他买来吃了回去闹了肚子,觉得不对劲。”
“不过都是生意人,自然也知道做生意诚信有多重要,也知道随意诬赖别人的后果,所以便来找草民借个伙计给他,让伙计帮忙从后院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几年的交情了,这点小忙草民当然不会推迟,何况……”
张岳来看了文卿一眼:“何况,若是盐肆真的有问题,草民也不忍心让百姓们遭受欺骗,是以二话不说借了人,结果这一借就没看到过那伙计回来,草民本来还以为是何其正叫走了,打算今日得了空闲去找他要人的,谁承想他竟然突然亡故了,还死在了草民的中药铺子。”
卫若衣眉毛一挑,这个张岳来看着膀大腰圆,一副憨厚相,没想到还挺阴险的嘛,竟然还顺手一盆脏水泼到了文卿身上。
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是话里话外,却将文卿和那个叫何其正的中年男人的矛盾点的清清楚楚。
配合着小二之前的证词,将矛盾直接的引向文卿。
不过,卫若衣还从他的这番话听出点别的东西来。
她转过头,正想同厉钰说点什么,厉钰却径自站了起来:“知道了,我去去就来。”
卫若衣:“?”
她明明,还什么都没说来着。
眼见着厉将军又往后远走,而且很快就满脸漠然的回来,楼知府一边担忧,一边尽职尽责的为上属分散旁人的注意力,遮掩上属的秘密。
他看着张岳来:““这么说来,何其正的死跟你没有关系了?”
张岳来无比诚恳:“当然!草民与何掌柜虽然不是莫逆之交,但是何掌柜为人大方慷慨不拘小节,与草民脾性很是合得来,草民怎么可能杀他?”
楼知府没有听信他的一面之词,知道了何其正的身份之后,一边审,一边着人去找脂粉铺子的人过来。
等这边审得差不多,那边人也就已经带到了。
脂粉铺子来的不是伙计,而是一个中年女子,在她身后,还有一个泪眼婆娑的年轻女子。
两人进了大堂,没有看旁人,直接奔着地上的尸体而去。
“相公!”
“爹!”
两声凄厉的哭喊声传来,情真意切,周遭的人都不忍心再看。
这两人的身份不言而喻,正是何其正的妻女。
卫若衣愣了愣,也转过了头。
厉钰轻叹一口气,将她轻轻揽入怀中,一下一下慢慢拍打着她的后背。
黑眸之中,是浓浓的心疼。
夫人虽然嘴上不肯承认,但是他知道,她的心地其实是很善良的,上位者的杀伐果断在她身上根本就没有,单单是中年男人因她而死这件事,就能让她内疚成这般摸样,这还是个企图想要害她的,要是换了别人呢?
这阵子,他隐约察觉到了夫人的一些想法,可是要走那条路,手上必定要沾满鲜血,夫人那时又该如何自处?
想到这里,厉钰叹了一口气。
罢了,到时候,所有的不堪都有他在前面挡着,她只管在他身后就好。
等母女俩哭了一会儿,楼知府这才轻轻的拍了拍惊堂木。
“何氏,还请节哀顺变,你的丈夫死在中药铺,虽然叫人遗憾,但是人已经死了,伤心归伤心,作为未亡人还得让你的丈夫清清白白的来,明明白白的走,你可愿配合本官,查清你丈夫死亡的真相?”
“民,民妇愿意。”何氏抽抽搭搭的道。
“好。”楼知府语气明显温和了不少,指着张岳来同她道:“你且看看,你是否认识这个人,你的丈夫便是死在他的铺子里。”
闻言,何氏母女齐齐看向张岳来。
人明明不是张岳来杀的,但他却被这两人的目光看得十分心慌:“嫂夫人,节哀顺变。”
何氏盯着他,厉声道:“是你,你为什么要杀我相公?”
张岳来脸色一变:“嫂夫人你可别乱说,小弟怎么可能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
说着,赶忙将事情同何氏解释了一遍。
等他解释完,楼知府方道:“之所以叫你来,一是认领你丈夫的尸体,二是来证明一下,张掌柜所言是否属实。”
何氏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她所知道的,只是丈夫和这人的确是认识,都是生意上的往来,她和女儿在脂粉铺子帮忙,见过那么几次罢了,并不知道的太详细。
何氏也是个实在人,有一说一,并没有顺着张岳来的话,将两人的关系说的多好,但是也没有故意说的多坏。
张岳来虽然有些气愤,但是又说不出人家什么不对来。
结果一通折腾,找来的人都是对案情没有帮助的。
虽然一定程度上证实了张岳来的话,但是话有什么用啊,那就只是一句话而已,实打实的线索才是真东西。
破案就是这样,也不可能一直都顺风顺水的,线索和证人都一个一个递到你手里,对此,楼知府早就已经习惯了。
只是今日有些不同,将军和将军夫人都在啊!
要是没有什么进展,这两位虽然不一定会怪罪,但是这就足够楼知府忐忑的了,他还年轻,可不想在阳岭城这个小小的知府位置上待一辈子。
正摸着惊堂木紧张的想对策呢,一直安静坐在一旁的将军夫人突然开口了。
“楼知府,不是说还有一个伙计吗?人既然失踪了,总要找回来的吧?”
楼知府的第一反应是,将军夫人这声音,未免也太好听了吧,清丽又温柔,犹如涓涓流水一般滑过耳际,刹那间便能将人心中的焦躁抚平。
第二个反应是,对哦!还有一个人,他怎么给忘了!
于是又是一阵忙活,赶紧派了一堆官兵出去找人去了。
卫若衣会提醒他不是没有原由的,她记得自己的目的,也在分析敌人的情况,本来以为何其正跟中药铺子的掌柜张岳来是一家的,所以她的打算是让张岳来不得不承认这一点,然后想办法将事情闹大,将他们背后的东家逼出来。
但后来一听张岳来的说法,便知道她想错了,感情这两人压根就不是一家的。
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有交集,但是有一点是没错的,既然不是一家,张岳来又是那样一番说法,显然不可能是因为感情,更可能是因为利益。
利益这两个字,今天有明天无的,端看时局到底如何了。
现在她和文卿都被困这大堂之内,谁有动作显得奇怪,只有厉钰在此地进出不会引起怀疑。
折枝自然也可以去,但是她身份有限,能做到的事情也有限,而这件事,是绝计不能让别人察觉出半点端倪的。
因此她先前的打算就是让厉钰帮忙,在那个中药铺伙计身上做做文章,没想到还没开口,厉钰就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夫妻做久了,所以越来越有默契了吗?
当这个念头从心底滑过之时,卫若衣微微感觉到了一丝丝的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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