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岚倾被他那语气酸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成了婚的人果真不同,就连厉钰这个对女人一窍不通的木头也学会说情话了,最要命的还是他脱口而出的时候全然没把这当成是情话,让他不得不感叹生命之奇妙伟大。
不过人的本质却是不会轻易变的,说了这么一句,二人就向楼知府辞行,带着亲卫们离开了。
出了大牢,厉钰很快便同他聊起正事来,最近鞑子军没有大动作,边境勉强算是太平,最要紧的事情,就是之前捉住的邪月教的那两个人,这么些天了,刑罚营的人用尽了方法也没能从这二人嘴里撬出来点什么东西,反倒是每天还得浪费粮食的养着他们,生怕他们死了。
最气人的是这二人丝毫没有当囚犯的自觉,尤其那个满月,你好好问吧,她反倒不开心,非得让你来硬的才行,而且越硬越开心,这种情况之下自然是不要想问出什么来了,宋谦林掌管刑罚营这么多年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事儿,脸上的疤都快气得飞出来了。
气归气,兹事体大,情况还是得如实的往上报的。
所以本来他一个人犯愁的事情,变成了几个人一起愁。
两人讨论了一路,想出几个法子,至于能不能有效果,还得等回了军营才晓得。
而这边在和厉衡百般求饶之后,卫若衣自然是——没有那么轻易原谅他们。
最后还是两人肉痛的签了一个给她当三个月的免费苦力之后方才成功的拿到解药,喝下解药的那一瞬间,两人不约而同的发出一声幸福的叹息。
“别惹女人”,通过这一次,这四个字算是牢牢的被印在两人的脑子里了,抠都抠不出来的那种。
除了痒痒粉的解药,卫若衣又一人给了他们一瓶药膏,用来擦抹身上的抓痕。
其实她的这个痒痒粉和普通的痒痒粉略微有些不同,初初只会有丁点儿痒,若是忍住了不去抓,那么那丁点儿就一直只会是丁点儿,不过会时不时的冒出来,提醒一下它在痒着呢。
这样的痒痒粉药效只有两个时辰,两个时辰一过,它自己就乖乖的原地消失了。
但这是忍住了不去抓的情况,想和厉衡这样没忍住的,那就会很直接的迎来最糟糕的情况,越抓越痒,越痒越抓,越抓越痒……
何况他们两个还找了一堆人帮他们抓,这样无疑加倍的刺激了痒痒粉的功效。
那些帮他们抓的人自然不敢太用力,他们身上的抓痕,尤其脸上的那些都是他们自己抓出来的。
药膏抹上,一片清凉。
闻了一下,淡淡的青草味道传来,不由得有几分好奇:“小衣衣你这药膏还挺舒服的,味道也好闻,它叫什么?”
“青草膏。”卫若衣一边拿着东西一边回他。
青草膏,倒是名副其实。
于是又问:“用青草做的吗?没想到草还能制成药膏解痒。”
“嗯,虽然叫青草膏,但这并不是普通的草,而且除了解痒之外,这膏也可以口服,对于治疗痔瘻有奇效。”
“哦?那是什么草。”更好奇了,若是稀罕东西,他可得顺手多牵几瓶走。
卫若衣手一顿,看着他已经很自然的揩了一小坨到嘴里,而他旁边的厉衡也有样学样的吃了一坨,很诚恳的建议道:“我觉得你们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她本是良心建议,但越是这样,越叫两人好奇,都是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卫若衣默默的站远了些,这才给出答案:“寻香草。”
一顿,厉衡也一顿,两人颤抖着问:“不会是,那个寻香草吧?”
卫若衣肯定的点头:“对,就是那个寻香草。”
两人对视一眼,飞快的扔了药膏跑出去吐了。
寻香草,名字听着很美,但这种草却是一种有特殊癖好的草,它只生长在一个地方——茅房。
而且越臭的茅房它长得就越好,本来该叫寻臭草的,但是寻臭草三个字又不雅观又不好听,于是就改了个寻香草。
寻香草在齐楚多处地方都可瞧见,绝大多数人都晓得它的名头,是以两人瞬间便反应过来了他们经历了何等可怕的事情。
听到外面的动静,卫若衣轻咳一声,突然有些心虚:“唔,我都说了不知道比较好嘛,这,这不怪我哈?”
文卿点点头:“嗯,他自找的。”
说完见卫若衣手里拿着的那堆东西,问:“这是什么?”
“哦,这个啊。”卫若衣递给他:“这是我整理的关内商号的一些资料,这下子拍卖会也会去过了,大寿的病也治好了,也是时候将这件事提上日程,再晚,就怕人家有所察觉缩到什么看不到的地方去,那可就麻烦了。”
“拍卖会的事情闹得不小,盯着你的人不少,现在动手,不怕别人搞小动作?”文卿问。
“就怕他们不搞呢。”卫若衣笑。
文卿有些疑惑,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
俗话说的好,多做多错,少做少错,那些人不来还好,要是真的来了,还有所行动,那就相当于增加了被他们抓住把柄的机会。
“你准备怎么做?”文卿问。
“很简单啊,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这些人既然多次处心积虑的想要断我们的财路,那么我们就正好把他们的财窝给端了。”
“断了?”文卿确认。
“端了。”卫若衣肯定:“银子是无辜的。”
文卿:“……”
好吧。
说完又把已经吐好了的也喊进来,交给他一分商贾名册,再将她的猜想告知了二人。
是了,这件事也只能他们两个,以明面上的商贾身份去办,她这个将军府夫人是不好直接插手的。
等两人离开,卫若衣忍不住轻叹一口气。
当初她决定开盐肆的时候,一穷二白的,除了知晓如何将粗盐提纯之外别的啥都没有,后来找文卿空手套白狼套出了一家铺子,本想着好好经营,赚钱强化强化厉家军军备,为开春的战争多一丝助力。
可谁能想到刚开了一天就有人上门来闹事,还牵扯出小作坊的事情,那时候她察觉出了不对劲,但也只以为是小作坊为了偷税而刻意使的阴招而已,是以对于这件事她最开始的处理就是叫文卿追查盐肆小作坊。
然后就出现了中年男人到盐肆企图放火的事和他们一把火烧了中药铺子的事情,再接着便是一步一步引出一桩蓄意已久的谋杀案,这案子越查下去,就越能感觉到里面的水压根不止表面上看见的深度,看似平凡的一个李清明一手策划的复仇案,背后到底又藏着多少双看不见的手?
这些看不见的手,又有多少跟京都的人有着牵扯?
她只是想好好地赚赚银子,但就这样简单的一件事情,竟也能无端的变得如此复杂。
朝政,权术,勾心斗角,她以为厉家军守卫的这一方土地除了前世的那个她,最多也不过有几个躲在角落里偷偷写信颠倒黑白的鼹鼠而已,但她无意间往里面走了小小的一步,却立刻发现这里藏着的可能不只是一两只鼹鼠,而是埋伏着一个巨大的鼠窝。
它们长年累月,它们经久不息的,于阴暗无人的角落里一点一点啃食着自家人的骨血。
直到,噩梦降临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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