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晚膳,楼知府一家告辞离去,厉衡也回了自己的院子。
“陪我走走吧。”厉钰朝卫若衣伸出手。
卫若衣将手放在他手掌之中,厉钰张开五指,同她十指紧扣。
也没有特意要去哪里,或是特意说些什么,两人牵着手,慢悠悠的、安静的在将军府内散着步。
夜晚的风中还带着些许的寒意,不过比之冬日里的那种刺骨的寒凉已然好了很多,寒来暑往,秋收冬藏,人间四时,悄然轮转。
“在想什么?”厉钰忽然问。
在想什么呢?
卫若衣想的事情很多,要计算如今赚到的银子能给厉家军补充多少均需,要想着如何给医药馆招到新的大夫,要提防别的商号来找麻烦,要谋算着井域寒会有什么举动,她该提前做哪些准备。
更重要的,春天依然悄悄来临,对待鞑子军,这一回她可不想单单是被动等待,先发制人,一击必杀,彻底绝了鞑子军这个后患,这才是她真正想要的。
一桩桩一件件的,数不胜数,好像怎么也忙不完似的。
但最后,她只是摇了摇头。
每个人肩膀上都有自己的担子,有人可以依靠固然很好,只是现在,她却是想努力的成为厉钰的依靠,好好保护他呢。
厉钰停下来,空闲的那只手蓦的抬起,卫若衣下意识闭上了眼。
下一瞬,厉钰的手落到她的眉毛上,将她不知何时皱起的眉头抚平。
“小骗子。”
他又刮刮她的鼻子,不过并未追问下去。
卫若衣睁眼,有些傲娇的轻哼一声,头刚要偏到一边,下巴却被人轻轻拖住。
厉钰的黑眸温柔而坚定:“不管有什么事,不管遇到了什么困难,你都有我,所以如果需要帮助的话一定要说出来,不要自己一个人憋着,知道吗?”
“我知道。”卫若衣立即道。
无论如何他都会站在她身边,这一点,没有人比她更知道了。
她心中无比坚定,但她回答得这么快,却像是假的似的,厉钰有些好笑:“我说你就信啊,这么好骗?”
卫若衣毫不迟疑:“那当然啊!”
她的意思是当然他说什么她就信,可厉钰还以为她承认的是后半句,厉钰觉得有必要就这个问题同她严肃聊聊,让她意识到问题的重要性:“那万一我是个负心汉怎么办?到时候骗了你的美色就走人你岂不是很亏?”
卫若衣问:“既是骗到了我的美色,为何还要走人?”
刚刚起的势,一瞬间就被拉歪了。
厉钰想了想,也不太确定:“万花丛中过,骗完便去折下一朵花?”
“旁的我不敢说,单就美色来看,你觉得你还能骗到比我更好的?”卫若衣惊讶。
看着自家夫人这张脸,厉钰噎了噎,半晌,很诚实的道:“确实,不太可能。”
“那不就对了,既然我是最好看的,你为何还要去骗别人?”她踮起脚来在厉钰头上摸了摸,一边得意一边老气横秋的安慰:“所以你还是认命吧,你辈子只能吊在我这棵歪脖子树上了。”
“夫人如何能这般妄自菲薄,你才不是什么歪脖子树。”厉钰严肃纠正。
跟在他们身后的厉福全和折枝,两人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然后,双双都是很暗戳戳的,但又很放肆的一哆嗦。
腻歪这个东西它一旦腻起来,真是……完全不分人。
这么很奇妙的一场对话,转变了整个饭后散步时光的氛围,两人的话题一路东南西北的跑,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楼知府的两个孩子上,再然后,又从两个孩子变成了喜欢儿子还是喜欢女儿的问题,再再然后,落月居到了,两人决定不再自寻烦恼,不管什么,先怀一个再说。
于是落月居内烛火欢快跳跃,硬是映衬着丫鬟们红透了的脸大半夜方才熄灭。
次日,卫若衣却是起了个大早,起来了也未梳洗更衣,直接就趴在软塌的小几上写写画画,时不时的嘴里还嘀咕着什么。
折枝打着呵欠进来伺候:“夫人您怎么起来这么早?是现在就梳洗更衣还是一会儿还要睡?”
卫若衣头也不抬得道:“不睡了,你准备一下,一会儿我要出趟门。”
折枝一愣:“今日不去医药馆吗?”
“离医药馆开门还有个把时辰呢,在那之前我们去军营一趟。”卫若衣道。
“啊?去军营做什么?”折枝有些犯迷糊。
“去军营找凤副将军,我有事同他说。”卫若衣道。
听到“凤副将军”四个字,折枝这下是彻底清醒了:“您,您,您找她做什么呀!”
卫若衣立刻反应过来她这是误会了,她将写好的东西吹干了收进袖中:“是找凤岚倾副将军,瞧你那个怂样。”
“这……”折枝挠挠头,她倒不是怕凤岚歌,那不是主要还是夫人和这个表小姐之间的关系实在有些微妙,每次遇到了少不得要发生点什么,所以她不想夫人受委屈嘛。
不过受委屈三个字,说出来又显得夫人怕表小姐似的。
这里头的逻辑绕来绕去着实晕脑壳,于是她很干脆的转移了话题:“那,那您今日想穿哪件衣裳出门?急不急,要不要用了早膳再去?”
卫若衣摆摆手:“你看着安排就是。”
于是又一番折腾,等真正出门,已然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因着实在起得太早,她们到军营的时候,营里甚至还在操练。
将军府的马车一路到了军营内才停下,卫若衣下了马车,已经有人在等着她了。
凤岚倾有些疑惑的迎上来:“不知弟妹找我所谓何事?”
“进去说。”卫若衣笑笑。
“请。”
进了营帐,卫若衣倒也没有拐弯抹角,而是很直接,很坦白的将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
凤岚倾也没有打断她,等她说完,脸上吃惊之色毫不掩饰。
“这个主意,弟妹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卫若衣神色郑重。
凤岚倾脸上常年挂着的笑容此时都挂得十分勉强,他思索了好一会儿,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主意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只是一旦出了意外,你可知晓旁人会如何在背后议论你?你,你确定要这样吗?”
“确定。”卫若衣点头。
至于旁人的议论什么的,她会在乎这个?
“好吧,最后一个问题。”凤岚倾道。
“请问。”
“为何要找我来帮你?我似乎并不是你唯一的选择?”凤岚倾道。
“其一,你是瑾之最信任的人之一,是以我也信任你。
其二,我固然不止你这一个选择,但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你都是最好的选择。
其三,表哥是聪明人,我这么做并非是为了我自己,之前给你的那部分银子可以做证明,此事若能成,我定分文不取,全部交予你。
其四嘛……”
卫若衣歪头想了想,笑了:“我之前救了魏凯旋一命,于凤表哥勉勉强强也有那么一丢丢的恩情,我这人嘛,不喜欢别人欠我恩情,有恩最好当场还,所以这也是来找你还这个恩来了。”
前三条倒还再理,这最后一条明显就是凑数的。
凤岚倾当然也明白,听完后也笑了:“救命之恩涌泉相报,这么说起来我好想还真的没有理由拒绝了?”
“诚然如此。”卫若衣一本正经的点点头。
说服了凤岚倾,两人就一些细节再次讨论了一下,卫若衣这才重新坐上了将军府的马车,出发去卫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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