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给一个病人看完诊,正在写药方呢,卫若衣就听到医药馆外面的喧哗声。
“小张,怎么了?”
张麻子闻声跑进来,见还有病人在,于是道:“卫大夫,外面来了一个病人。”
“我这里马上就好,若是着紧的话先让病人进来吧,这样少些耽搁的时间。”卫若衣道。
说话间手也没停,飞快的把药方开好,给病人说了服用次数和忌口,然后引着人去旁边拿药了。
忙完见张麻子还在,而他口中的病人却没进来,有些疑惑的问:“怎么了?是什么样的病人?”
张麻子脸色不太好看:“好像,是一个患了‘祸世’的病人。”
卫若衣净手的动作一停,胡乱擦了两下手就要往外跑:“病人在哪里?接触过他的人呢,这些人也不能忘了,全都得赶紧隔开,还有……”
张麻子却飞快的拦在她身前,没有说话,但阻止的意味十足。
“我出去看看,你放心,不会有事的。”卫若衣知道他这样做的原因,赶忙道。
张麻子没有听,抱拳,单膝跪下,态度坚决:“夫人,请恕属下不敬之罪,但是无论如何您都不能出去。”
他好歹是厉家军出身的士兵,虽然武功不怎么滴,但也有基本的士兵素养,对身家性命看得很淡,若是人力可为之事他自然不会阻拦,但明明知晓人力不可为却要白白去送死,这一点他实在无法接受。
“哎呀你先起来。”卫若衣有些无奈的退后一步,感觉自己头有点疼。
她该怎么跟他解释她并不会被传染上“祸世”,以及其实她可以治愈祸世这件事情呢?
毕竟张麻子之前并不知晓大寿的事情,她现在又明显的一副想出去的样子,这个时候说,他多半不仅不会相信,反倒会认为她是在说谎。
正纠结着,外面跑进来一个伙计,神色可见的有些慌乱:“大事不好了,又有‘祸世’病人出现了!”
外面的喧哗之声更大,显然是已然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这个时候,最可怕不是“祸世”本身,而是由此引起的恐慌。
事情紧急,卫若衣也不纠结了:“我先出去看看,你也别跪着了,赶紧起来去军中一趟,将这里的事情告诉冯大夫一声,让他马上过来。对了,也告诉将军一声,把情况同他说明一下。”
病人既然在自来解出现,很有可能之前接触过大量的人群,如有必要,阳岭城也得马上禁止出入才行。
但这些事,就不是她要插手的了,她只要做好她需要做好的这一部分就行。
说完也不等张麻子回答,直接就跑了。
这一次她直接用起了轻功步伐,叫张麻子想拦也拦不住。
到了外面,卫若衣才明白喧哗声那么大的原因,已经领了医药馆的伙计附近的百姓都围了起来,且因为人手不够,还从隔壁盐肆借了一些。
但伙计又不是官兵,百姓怎么肯乖乖的就被围在这里,大家都想逃,偏偏又有人拦着他们不让走,矛盾自然就出现了。
卫若衣出来的时候,正拿着一根长棍在人群外围转悠呢,一边转悠,一边恶狠狠地道:“谁要是敢往外走一步,不等你染病,小爷我手里这根棍子先教你做人。”
活脱脱的一副地痞liumang模样,好多老实本分的百姓还真就被他这三言两语的给唬住了。
当然有不听的,且明显的百姓这边的人数占着优势,谁管他横不横,事关性命,谁愿意在这里等死。
于是一个人找到了机会直接拔腿就跑,结果刚跑出去两步,红衣一闪,下一瞬,长棍重重的落到腿上,那人嚎叫一声,跪倒在地,然后立马被两家的伙计给拖了回去。
有人见到了这边,离自己甚远,于是偷偷摸摸也想溜,同最开始那人一样,刚刚跑出去两步,还没来得及开心呢,就被一棍子打倒在地,然后再度被拖了回去。
如此作死了好几次,老实的不老实的全都老实了,一脸畏惧的看着和他手里一掂一掂的长棍,只觉得魔王降世。
这些百姓当中有不少都是卫记的主顾,平日也见过,对他的印象都十分不错,常年都是笑脸迎人,又客气又温柔,关键皮相也好,不少人还有意来替自家姑娘牵牵红线,谁曾想疯起来竟然这么可怕。
正心惊肉跳着,就见卫记医药馆又出来一人,却是妙手逢春,菩萨心肠的卫大夫。
好多人刹那间眼眶就红了,一句“卫大夫,快来救命啊!”已经冲到嘴边了,却不想比他们更快,红衣一闪,就到了医药馆门口,邀功似的道:
“小衣衣你来啦,你看,这些人我都给你留下了!”
“嗯,做得不错。”卫若衣有些好笑的点头,接着看道那些快哭了的百姓:“就是,我怎么感觉你像个恶人似的呢?”
“哼,要不是小爷我,这群不要命的早就跑了。”说着扬扬手里的长棍:“这棍子忒沉,打得我手都疼了,你不心疼我也就算了,居然还倒打一耙!”
卫若衣抿抿唇,有些敷衍的鼓鼓掌:“嗯……辛苦了。”
说完,见还有些生气的模样,又加了一句夸奖:“百公子轻功真棒!”
“虚伪。”尤不满意。
卫若衣憋了半天:“你欠我那三个月苦力,给你减半个月,这下你总满意了吧!”
简直不能再满意了。
卫若衣道:“满意了还不走开,别耽误我看病人。”
“得嘞!”
麻溜的一让,转身就飞身上了屋顶,目光一扫底下的百姓,狗腿样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大魔王重新出现:“谁要是敢在这个时候逃跑,耽误卫大夫看诊,我看也不用小爷我教你们怎么做人了,直接让你们见识见识人间险恶。”
当场就有人被吓哭了,受气氛影响,不少胆子小的跟着也哭了。
其余人急忙看向卫大夫,企图能她管一管这个恶霸,结果卫大夫正专心致志的低头看诊呢,听见这边有人哭个不停,百忙之中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很认真且很温柔的说了一句:“安静一点,再哭我只能给您下哑药了。”
一句话,逼得哭声戛然而止。
百姓心里苦啊,卫记,这特么的到底是医药馆还是黑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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