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峰大师道:“这点你并未猜对,天枫十四朗并未传授她武功,她一定另有奇遇,而对于此事,她始终都是瞒过天枫十四郎。”
吕阳叹道:“不错,这位李姑娘的遇合,必定离奇,否则她在短短几年中,武功也绝不可能如此精进,竟一举杀死华山四剑,但她大仇得报之后,难道就没有回到东瀛去瞧瞧她的两个孩子么?”
天峰大师道:“没有,那时这两个幼子,还在那襁褓里,天枫十四郎悲痛之情下,就带着这两个孩子,前来中原。”
吕阳道:“难道是那江湖之中,没有了这李李姑娘的消息的?”
天峰大师道:“此事甚为奇怪的,那位李姑娘做出了如此惊动江湖大事之后,竟然是突然间消失了踪影,就像是突然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着一般。”
吕阳道:“那时里,天枫十四郎一定是找得快要发疯了。”
天峰大师道:“是的,天枫十四郎在中原苦苦地寻找一年之后,终于是绝望了。”
吕阳道:“原来是他并不是一到中原,就向大师求战的。”
天峰大师长叹了一声道:“他苦苦地向我挑战,但我是执意地不准,而他竟然到了后来,居然是放火烧藏经阁,我被逼无无奈,才答应和他比式三掌。”
吕阳道:“结果,他就伤在了大师的掌下。”
天峰大师有语气有些低沉了道:“没有想到的是,我击出第三掌之时,他居然不闪避,等是我觉察着情形不对之时,却已是收势不及了,竟让他受了重伤。”
吕阳有些惨然地道:“晚辈果然没有猜错的,那时,他已是心灰意冷了,无意再继续地活下去,只想着将自己两个儿子交托给适当的人,所以竟不惜故意地伤在了大师的掌下。”
天峰大师凄然道:“我伤他之后,立刻将他扶到这禅房中,谁知他竟又乘我去取药时,不辞而别,只留下封遗书,只出了这一段伤心事,又求无收留他的长子,我赶到他信中所说的寺主要将他遗孤带给他时,竟在那里遇着任老帮主,我这才知道,他竟已死在任老帮主的手里。”
那是一段既哀艳又悲壮的故事,自一个沉静如佛的高僧口中说出来,更充满着沉痛神秘之感的。
楚留香也似是听得痴了,一直没有出声,静静地听着。
无花大师从始至终都是沉静地坐在那儿,脸上却是没有任何的表情的。
天峰大师、吕阳与楚留香,也始终没有去望他一眼。
无花大师看来就像是个完完全全地置身于事外的人,天峰大师所说的这个故事,就像是和他完全没有丝毫关系。
说完这个故事之后,顿时那禅房子无比地静寂。
紧接着,就听到了水开的声音的,吕阳谨慎而缓慢地开始冲茶。
吕阳的每一个动作里,都正常而又小心着,正是那沏茶之神韵的。
而其实他也正是想借着这缓慢的动作,来让自己有些纷乱的思绪平复下来的。
沏好了茶之后,吕阳双手捧起了一盏茶,恭恭敬敬地递到了天峰大师的面前。
“多谢大师。”吕阳叹然地道。
天峰大师双手接过茶,缓缓地地道:“你想知道的事情,现在已是完全明白了么?”
吕阳道:“是的。”
天峰大师淡然笑道:“那就好,老僧所知道的,所能说出的,也就只有如此了。”
那天峰大师居然没有问吕阳为什么要知道这个故事的。
天峰大师只是开始品着那茶的香味,在那一瞬间里,天峰大师神色有些变化了。
原本,天峰大师的神色严肃而学生,现在却是松驰了下来。
但是,天峰大师眼中的悲哀之意却骒越来越浓郁了。
天峰大师又缓缓地合上了眼帘,喃喃地道:“这道茶,倒也确比方才那杯茶要好喝得多的。”
吕阳凝视了天峰大师许久,却是不知道,那睿智的老僧到底已经明了多少的。
吕阳忍不住地问道:“大师难道没有什么话要问在下的么?”
楚留香只觉得心中有一些酸楚般,没有说话。
天峰大师又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是淡然地道:“那任老帮主是否已经仙逝?”
问着这话之时,天峰大师的眼睛还是紧紧地闭着,就像是随口而问。
吕阳却是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道:“是的。”
楚留香站起了身,给天峰大师奉上了一杯茶,天峰大师并没有接,楚留香将茶放在了他的面前。
天峰大师的神色,似是无尽的悲哀之中。
吕阳缓缓地道:“现在,大师所要知道的,恐怕也是全部知道了么?”
天峰大师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再也不出声。
吕阳站了起来道:“不知天峰大师能否让在下与无花师兄单独说上几句话的?”
天峰大师缓缓道:“该说的话,总是要说的,你们去吧!”
无花这时才站起身来,他神情看来仍是那么悠闲而滞洒。
无花尊敬地向天峰大师行过礼,悄然退了出去。
无花也没有说话,似是对吕阳的话并不觉得意外的。
等吕阳与无花的身子退出帘外,天峰大师忽然张开眼睛远远地瞅了他的背影一眼。
楚留香却是发觉那这一眼中的含意似乎很复杂。
楚留香想开口说什么,天峰大师却只是摆了摆手,楚留香只是慢慢地品着茶。
茶香沁人心脾,缓缓入喉咙,果然是好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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