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韩冰没吭声,那人挠挠头,自言自语道:“难道我认错了人?不会啊,这香气都是一样的……”
他似乎喝了很多很多酒,浑身都是酒气,但步子摇摇晃晃走路却很稳健。
他朝韩冰走过来,奇怪道:“喂,我说,老臭虫,你该不会是易容扮了个女人吧!”
说着,伸手就要拍韩冰的肩膀。
另一个人声道:“是不是你看错了,虽然很像,但是根本就不这样的。”
韩冰眉头一皱,侧身一闪,身子一旋,回身打量这突然出现的两个人。
这人衣料讲究,身材高大,相貌堂堂,浓眉大眼,一双眼睛如星星般又大又亮,但人却很邋遢。
最重要的是身上的酒味太重,都是些……嗯,女儿红和陈年大曲的味道。
胡铁花目瞪口呆地看着韩冰,他揉揉眼睛,不明白老臭虫什么时候易容术这般高明,扮起女人来还有模有样的。
瞧这身姿瞧这模样,比以前见过的所有姑娘加起来都要好看一百倍。
若非“他”身上的郁金花香气,胡铁花都不敢确定这人是吕阳,“老臭……”
但是楚留香并没有开口,而是有些发愣地盯着吕阳。
“我不是老臭虫,”韩冰飞快地截断胡铁花的话头,她秀眉一挑冷声问道:“你刚才说我身上的香气跟谁的很相似?”
韩冰不喜熏香,也从不用香粉,就寝时也从不愿用“沉烟”,“宝薰”,“帐中香”这类名贵的安神香料。
她喜欢银丹草,沐浴洗漱,配饰香囊,汤药饮食都会用到银丹草,她身上本应只有单纯的清凉清新的银丹草香气。
现在,她已辨别出身衣袖这种淡淡的香气,是郁金香。郁金香无论是香粉还是熏香,都比较少见。
但她却觉得闻起来很熟悉,似乎在谁身上嗅到过。
刚才的那名黑衣领头人便是循着她衣袖上沾染的香料找过来。她现在只想知道究竟是谁和她衣袖上的香气一模一样。
“老臭虫……”胡铁花的话戛然而止。
他的脸色铁青地瞪着韩冰脚边的身子和头颅分家的尸体,刚才他只顾着看脸,没留意周遭的血腥场面。
看到这情形之后,他现在只觉得喉头一阵发痒,忍不住扶墙干呕起来。
他此刻确定眼前的女子绝对不是老臭虫易容的。
老臭虫他不会杀人,更不会像她这样杀人之后还握着淌血的刀,站在尸体堆里平淡地问他问题。
楚留香已经完全地可以断定,眼前的这个人,并不是吕阳装扮了的。
胡铁花与楚留香不是没见过死人,有些尸体死状比这凄惨百倍。
他们也不是没见过杀人的,有些人手段比韩冰还要凶残百倍。
可就是因此,反差越大,越让人难以接受。
这种感觉和当年大沙漠时,他得知石观音冒充公主同他洞房,却将真正公主的尸体塞在床下的感觉一模一样。
韩冰将一条素色手帕递了过去。
胡铁花随手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谢谢……”
他刚擦了两把,突然就僵住了,他看看手里的帕子,又抬头看看韩冰,这帕子是这杀人女魔头的?
胡铁花铁青着一张英俊的脸,冷哼道:“你又不是老臭虫!关你屁事!”
胡铁花手一扬,本欲将帕子甩到韩冰身上,但他却见韩冰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眼圈竟似已有些红了,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转。
她眨眨眼,眼泪似掉非掉,胡铁花一时间脸色涨成猪肝色,手里的帕子拧成麻花,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楚留香微笑着道:“小胡,看来,这一次是猜错了。
胡铁花的心本来就跟耳朵根子一样软,如果面对的是漂亮的女孩子,软得更快。
现在见韩冰掉眼泪,他板着的脸实在是撑不住了,柔声道:“姑娘,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要杀这些人,我再告诉你老臭虫是谁。”
韩冰垂首闷声道:“…他们是刺客,来杀我的刺客……我练刀法太猛,我控制不住我的刀就……”
原来是这样,胡铁花松了一口气,他展颜笑道:“老臭虫就是吕阳,是我的……”
楚留香道:“这个家伙是眼花了,看错人了,对不起,姑娘。”
韩冰眸光闪动,脸上神情复杂,半晌,她突然地提身一纵,脚尖在屋檐上点了几点,朝之前吕阳消失的地方追去。
“……你有没有听说过我,胡铁花!”胡铁花讲得抑扬顿挫,眉飞色舞,只是一抬头就傻眼了,顿时火冒三丈,“人呢?!哪儿去了?!哎,娘的,怎么都跟老臭虫一个德行!”
楚留香笑道:“看来,你得收收性子了,否则哪一个女孩子见了你都会被吓跑的。”
红枫如火,斜阳映晚霞。
枫林小屋,如果再有一壶酒,在此小酌几杯也是可以的。但此时吕阳却没有这种心情。
他铁青着脸,将石秀云从屋内拽出来。
石秀云还在不停地挣扎,抗拒道:“你别管我!你们不帮我!我自己报仇!”
她虽然在勉强控制着自己,语调有些哽咽,眼泪又流了下来,话没有说完,就扭头飞奔了出去,可是还没有奔出几步,脚下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
石秀云的脚还没有好,吕阳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往湖边飞去。
“你,你干什么?”石秀云脸红得像海棠花。
顿时,她有一些羞涩有些惊慌地推着吕阳的胸膛,但是推出去的力道却温柔地好像春风拂柳,没有丝毫的力气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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