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衣人已经将吕阳与薛笑人的对话听得明明白白的,他的脸色如此地痛苦。
薛衣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本他在韩冰那里听到二弟的名字便是十分地吃惊,还不愿意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没想到这一切居然是亲耳听到的!
薛衣人又悔又痛,这全都是他的错!怪他平日里对二弟太过苛责,逼他逼得太紧,所以二弟才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现在,是时候该由他这个不称职的大哥来做些什么了。
薛衣人沉默好一会儿,突然一笑,缓缓地道:“我二弟上了吕大侠的当,可吕大侠你也上了我一个当,那刺客组织的首领,其实并不是他,而是我。”
“这……”,吕阳怔了好一会儿长叹道,“我知道你们兄弟情深,所以不惜替他受过……”
“薛大侠,你不觉得为弟代过,其实是害了自己和他么?”外面走进来了一个人影,正是楚留香。
“香帅说错了,我正是不忍他替我受过而已,”薛衣人摇了摇头,站起身指向窗外长叹道,“你看看,这庄院是如此地广阔,这开销是如此地巨大,我退隐江湖已经有二十年了,如果没有额外的收入,怎么能维持得下去?我不会经商营利,更不会求官求俸,更别提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了,我唯一会做的就是以我这把三尺之剑,取人别人项上人头。我的二弟,他也是为了我们家门的荣誉,才替我抗下了这个罪名,要不然我……”
薛宝宝一直冷眼瞧着,听到这里突然狂吼着道:“你不要再说了!”
薛衣人瞪了薛笑人一眼,厉声道:“这事与你无关!剩下的事我自会和江湖双绝了断,还不快滚!”
吕阳与楚留香互相看了一眼,叹了一口气,默不出声。
薛笑人早就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他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为什么一定要听你的!我四岁,你教我识字。六岁,你教我练剑,从来都是听你的,你说什么我都不能违抗!你把我养大了,现在还要替我受过!呵,呵……”说道这儿,薛笑人自嘲地笑了笑,声嘶力竭道:“在别人面前,你就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大哥,我就是个不知好歹的小弟,你是大侠,我就是废物!”
吕阳和薛衣人静静听着薛笑人的发泄内心积压多年的话语,心里特别地难受。
“我就是想做我想做的事情,我就是想做我自己!哪怕是错的!”薛笑人恨恨地盯着薛衣人恨恨地说完这一番话,转而目视吕阳,冷冷道:“刺客是我,凶手也是我,我杀人不计其数,想来也够本了!”说道这里,他厉声道:“哼,我知道你同那个朝廷里的小郡主关系很不错,我也不会告诉你是谁派我来杀她,所以你不用报官,过来取我性命吧!”
薛笑人说罢,仰起头闭目等着吕阳给他致命一击。
吕阳看了看楚留香,楚留香摇了摇头,已经不必要说了。
吕阳派楚留香去寻找一点红,想揭破这刺客的身份。
然而,一点红并没有来,也不需要来,因为有江湖双绝在,什么人能逃得过他们的法眼呢?
只是,小郡主?是谁?吕阳今天已收获太多的意外,心中有太多感受难以宣泄。
不管是薛笑人所说的哪一句,他都无法地理智冷静的反应,此时他愣在原地,同情而又充满了怜悯地望着薛笑人。
好一会儿,薛笑人都没有感受到想象中的痛楚,他吃惊地睁开眼,却发现吕阳眼中的怜悯之色。
薛笑人简直要大笑出声,太悲哀了,这算是求死不能吗?
薛笑人自嘲一笑,看盯着吕阳道:“你可怜我?”
吕阳默然不语,但他的眼睛却暴露出了他心底的柔软,他确实同情这个眼前这个足够聪明足够才华却输给命运而最终走向极端的“疯子”。
薛笑人并不领情,他激动道地:“我不要你们可怜!今天,我终于可以做一件让我自己负责任的事情了!!!”说道这里,薛笑人狂笑一声,眼中含泪看着薛衣人,唤道:“哥,哥……”
薛衣人目光沉痛又迟缓地看向薛笑人,薛笑人却凄凉地笑了笑,断断续续道:“来生,我们做朋友吧!”
说说,薛笑人突然抽出一柄巴首,反手刺向自己的咽喉。
薛衣人始料未及,他惊呼着奔过去已来不及抢救了。
“二弟!!!”薛衣人抱着薛笑人的还没有冰冷的尸体发出一声悲痛欲绝地痛呼。
吕阳转身慢慢走了出去,楚留香也随着他一起走了出去。
吕阳不知自己花了多少时间心血去追踪这刺客组织的首领,现在他总算得偿所愿,。
但是得到了直相之后,不但是不高兴,心中反而十分沉重。
吕阳抬眼朝天空看去,天地似被那一声悲怆的“二弟”所感染,一时间竟昏沉下来。
秋叶在凄凄风声中竟一下子都落尽了,翻飞在原本纤尘不染的庭院里,浓重的哀伤呛得吕阳眼睛酸痛。
吕阳深呼一口气,便是挺起胸膛走了出去。
吕阳一出门,便瞧见韩冰背对着他负手而立。
吕阳神色复杂地盯着韩冰的背影,心中转过了无数的念头。
韩冰敏感地察觉到有人在看她,她果断转身。
待看到吕阳,她唇边勾起一抹惊喜的笑意,忙将受伤的左手背在身后,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吕阳,欢喜地迎上前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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