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银针刺穴,终究不能解毒,如果在耽搁下去,恐怕会殃及吕阳的性命。
苏蓉蓉眉头紧皱,红唇紧抿。
她抬起吕阳受伤的那条胳膊,细细察看伤口。
说来也怪,除了仍浑身滚烫,胳膊倒消肿不少,还有手上的伤口,既不流血也不见红肿,就是仿佛蹭了点灰白色的粉……
苏蓉蓉若有所思,正要用银针刮蹭收集下来,突听吕阳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
这一声让苏蓉蓉惊喜交加,一时只顾得留神吕阳的面色。
他眼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眸,目光温柔而疑惑地投向苏蓉蓉道:“蓉蓉?”
苏蓉蓉这才松了一口气,却悄悄红了眼眶,眼中蒙上了一层迷蒙的水雾,她咬了咬唇,想要强自镇定却终究忍不住扑到吕阳身前。
苏蓉蓉哽咽地道:“吕大哥,你刚才一直昏迷不醒,我怎样都叫不醒你,我好担心……”
楚留香也担忧地叫道:“吕大哥,你怎么样?你没事了吧?”
苏蓉蓉突如其来的拥抱令吕阳身子一僵,他手指微不可察地蹭了蹭手心伤口上的灰白色的粉末,这才略显僵硬地拍了拍苏蓉蓉的肩膀。
吕阳虚弱而沉声地道:“没事,蓉蓉你别担心,没什么大碍,只是身子还有些麻,不方便动弹罢了。你的伤……”
吕阳指的是容雪在她身上制造的伤口。
苏蓉蓉得了安慰,忙揩袖拭了拭泪痕,美目幽幽地凝视着吕阳,似怨似怜,似娇似嗔。
她缓缓地道:“这又有什么要紧的?她的主要目的在于你,她并没有对我下毒手。只是看着你这般难受,我宁肯……我宁肯……”
苏蓉蓉说着说着,说不下去了,脸上突然闪过一丝羞红。
这亲昵的话以前也时常听到,可现在不知么怎的,竟让吕阳觉得有些尴尬。
楚留香知道现在他在这儿,反倒让他们觉得有些尴尬的。
于是,楚留香轻咳了一声道:“吕大哥,蓉蓉,我先……”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如逃也似地冲出去了。
吕阳想说什么,只好掩饰性地轻咳了一声。
听了吕阳的声音,苏蓉蓉忙要去扶他起身。
吕阳摆了摆手,他往怀里掏了半天,终于摸索出一对儿金耳环。看样式,就是当初韩冰留下的那对儿。
吕阳看起来很是疲倦,朝苏蓉蓉示意道:“蓉蓉,你拿着这个。”
苏蓉蓉愣了愣,伸手接过那对儿耳环,“吕大哥,这——”
“它能带你见到韩冰。”吕阳脸色依旧苍白,声音中透出无力,然而他还是简单通俗地解释一番道,“蓉蓉,我想拜托你去一趟平东王府,我担心我这几日若不出现,韩冰会自乱阵脚,她是有身子的人了,你帮我稳住她……”
韩冰是有身子的人!这句话几近震得苏蓉蓉握不住手中的耳环。
她惊愕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摇了摇头,怎么会这样!
她以为这只不过又是吕阳的一段露水姻缘,可是……他们之间竟然有了孩子……
原本,一个金灵芝已经让她很难过了,没有想到,现在居然又突然冒出来了一个韩冰。
苏蓉蓉失魂落魄地攥紧手中的耳环,强烈的心痛令她差点夺门而出,可是她不能!
吕阳中毒了,她要照顾他,她不能丢下他!这些事先放下,等以后再说!以后会发生什么都不可知!
她也早就知道,吕阳不只是属于她一个人的,然而,她的心情还是止不住地有些疼痛的。
苏蓉蓉这样劝慰着自己,然而吕阳的那一句话却如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令她的自尊心连同最后一点希冀齐齐崩溃。
温柔体贴如她,也是第一次这样失控地发泄,她质问道:“你这样值得吗?你明知她身处郡王府,根本不会有什么事情,可你还要我去……是,你这一生从未败过,无论对谁总打胜仗,可你有没有设身处地为你自己想一想,如果我走了——”
“我知道。”吕阳肃然道:“所以我请你去见她,无论如何,总要让她放宽心,我也能好好养伤。你一向对草药很有研究,郡王府估计是崂山上草药最齐全的地方…即便你留在这里,按容雪所说,三日后我也会毒发,倒不如去平东王府里转转,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欢坐以待毙的。”
吕阳的话终于还是令苏蓉蓉产生了动摇。
吕阳又道:“再说,这儿有楚留香在,一定不会有事的,你与韩冰都是女孩子,说起话来更加合适的。”
苏蓉蓉看了看吕阳,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金耳坠,顿时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吕阳现在卧病在床,动弹不得,她如果不陪在吕阳身边,她实在是不放心的。
如果容雪去而复返,刺杀吕阳岂非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尽管是有楚留香在又如何呢?
容雪毕竟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女孩子,女孩子对女孩子还是要了解得多的,才懂得如何更好地对付对方的。
可她如果不去寻韩冰,吕阳三日后若毒发无解……
更何况,吕阳寻韩冰的初衷并非求助讨解药,而是心心念念着这个女人的安危。苏蓉蓉心中如打翻五味瓶般,说不清是何滋味。
她抿了抿唇,终于狠下心肠,撂下一句硬邦邦的话,拂袖而去:“但愿同以前一样,你做的决定总能化险为夷,我虽气你怨你,想让你吃点苦头,可却不想看到你失了性命……你若死,我绝不苟活,等我回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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