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苏蓉蓉的话，吕阳缓缓合上了双眼，幽幽叹了一口气。
楚留香悄悄地溜了进来道：“吕大哥，这样真合适么？”
吕阳叹道：“她们两个，我谁也不想放弃，既然总是要面对的，为什么不从现在开始呢？”
楚留香叹道：“或许，这样才是最好吧，吕大哥，我替你运功。”
吕阳缓缓地点了点头。
四更天，风雪之中的那盏灯光煎熬的是可怕的孤独。
烛影轻摇，韩冰秀眉微皱，青葱玉指捡过书页耐心校对着，如此繁琐之事，她也不觉枯燥乏味，不时提笔在上面勾画批注几句。
“噼嘙”一旁的灯烛发出轻微的爆响。韩冰执笔的手顿了顿，她眼睛眨了眨，瞟了眼摇曳的烛光，又低头专注地翻看账册，勾唇微微一笑道：““灯花爆，有人到。外面风雪正大，既然客人来了，何不进来喝杯茶，暖暖身子？”
然而窗外却静悄悄的，什么动静都没有。韩冰的话就好像是一个自言自语的玩笑。习武之人，虽然敏感，但判断失误也是常有的事的。
韩冰挑了挑眉，也不出声催促，依旧垂首默默地核查着账本。
“吱嘎”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然后又轻轻地关上。
韩冰听到了她行走时因脚上的长靴沾上风雪而发出的咯吱声，也感受到了她身上传来的冰雪世界的冷意。
韩冰也知道这人已走到她面前，可她依旧没有抬头，她在等那人先开口。
“你知道我会来？或者说你在等人？”这是一道过于甜美过于柔软的很典型的江南女子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沙哑和乡音，充满了女性的魅力。
韩冰声音也极好听，可韩冰的声音就如她这个人一般清冷，永远都不会让人联想到那甜到惊艳的桂花糯米藕。
韩冰搁下笔，抬起头打量着眼前这位姑娘，她看起来温婉、美丽而又不失英气。
韩冰淡淡移开眼，慢悠悠道：“并不是，我甚至不知道你是什么人。我不喜欢等人的。”
这世上无论是谁都不会喜欢等人的，因为等一个人的滋味并不好受。
苏蓉蓉却有些失神。刚才韩冰打量她的时候，她也在打量着韩冰。
然而她并不是因为韩冰过人的容貌而惊艳，而是因为韩冰的眼睛。
这世人常说女子的温柔之所以体现在眼睛里，是因为女子的眼睛常迷蒙着一道水雾。
可韩冰的眼睛里却没有这道雾，却有着几分倔强和高傲。
苏蓉蓉不由追问道：“你不问问我是谁？你不怕我是来杀你的？你就这样放心一个陌生人接近你？”
韩冰淡淡一笑道：“刚才我不知道姑娘是谁，现在我反倒知道姑娘的身份了。我还以为率先与我相见的会是红袖姑娘。”
韩冰明白，能避开重重眼线和暗卫到书房这里，说明这姑娘手里有她的信物，而这样的信物她最近只给了吕阳。
而吕阳，只会给最亲近的几个女孩子，让她们与自己会面的。
苏蓉蓉愣了一会儿，也笑了起来，她耐心解释道：“红袖她性子直，这次是我跟吕大哥出来的，要知道能令吕大哥魂不守舍的女子可不常有，我也有好奇之心的。”苏蓉蓉顿了顿，歪头盯着韩冰看了一会，轻声道：“虽然你比我想象中还要美，却并不是我见过最美的。我这样说，你会不会生气？”
韩冰将刚查完的一本账册塞回去，漫不经心地应声道：“没什么关系，我在他心里最美就足够了。”
苏蓉蓉怔了怔，又淡淡一笑，语气似嗔似怨，幽幽道：“我本不想来见你，镇魂玉的事情把吕大哥拖累的够惨。本来他跟我们说好回船上过年的，结果为了你……”
“他为了我赴汤蹈火是理所应当的，他如果不专程为我而来，别说做大侠，他连做男人都不配了。”韩冰铁齿铜牙，她向来说话简单直接，冷言冷语的几句就将苏蓉蓉的试探之语堵了回去。
苏蓉蓉被韩冰的话一噎，反而发自心底地欣赏韩冰。
苏蓉蓉的目光落到韩冰桌上的那盏孤灯，愣愣出神好一会儿，突然微笑道：“我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吕大哥会选择你了。”
“哦？”韩冰这才合上账本，她双手交握，目光好奇地投向苏蓉蓉，可她说话的语气却那样平淡：“说真的，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原因，难道是源于我的神秘、高傲、难以攀摘？”
苏蓉蓉轻轻摇了摇头，沉声道：“这并非最重要的一点。重点在于你们都很孤单。”
“孤单？你怎么会有这种错觉？”韩冰深深地望着她，眼神已变得疏远又冷淡了，道：“且不论吕阳在江湖上朋友知己无数，先说说我自己。如你所见，我手底下的人只会比江湖豪杰更多，若不是我不喜喧嚣，保管这里比皇宫大内还热闹……”
“为什么自欺欺人呢？像你这样身份的人，如若不孤单，何必点着一盏寂寞的油灯，为王府的账册费心劳神？你的门客和下人们呢？这种事完全可以交给他们，可是你谁也不敢相信，怎么会不寂寞？”苏蓉蓉斩钉截铁的话令韩冰尴尬地僵在那里，苏蓉蓉的话戳穿了她的伪装。
看着韩冰默不出声，苏蓉又道：“你们之间的孤独，只有你们自己与最亲近的人才能体会得到的。”
韩冰苦笑着道：“苏蓉蓉果然是苏蓉蓉，真是一个绝顶聪明的女孩子，也难道在吕大哥的心中，你尚且属最重要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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