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一道剑光划过,下一刻在薛宇的脖胫上架起了一把寒光粼粼的剑。
“站住,此处乃是贵人之所,退去。”
薛宇脸色有些阴沉,刚才光顾着看景色了没有戒备,再加上这手剑的确是够快,电光火石一般瞬间架在薛宇的脖子上。
“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随意对别人出剑很不礼貌。”薛宇轻声说道。
谢必安脸上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轻轻震了震手中的长剑,一缕发丝从薛宇的头上脱落,挑衅之意毋庸置疑,或者说是对自己的实力足够的自信。
“让他进来。”凉亭中一个声音传来。
谢必安也将手中的长剑收回,如同幻影一般插入剑鞘。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当真是一篇好诗,是非成败转头空写尽了人的一生,只是没想到这首词是从一个如此年轻之人手中写出,当真是有些不可思议。”
对于这首词流传出来薛宇并不意外,毕竟昨日在一石居薛宇吟出来之时旁边的客人并不少,不过昨天刚念出来今天就有人当着提就有些夸张了,传播速度实在是有点快。
“你是谁?”薛宇问道。
凉亭之中的人将身体转了过来,一脸笑意的看着薛宇道:“薛宇。”
“你认识我?”
“能够写出如此诗篇之人自然也足以让我记一下名字,能不能告诉我这首诗的名字。”二皇子道。
从他转过头开始薛宇就已经认出了他的身份,没办法,主要是那一缕头发跟羊驼实在是太像了,差点让薛宇破防,刚刚那快剑应该就是谢必安了,八品剑客,号称一剑破光阴的谢必安。
“这首诗的名字叫做《临江仙》。”
“《临江仙》,好名字,我给你三次机会猜一下我是谁。”
“二皇子。”
“哈哈,真聪明,你是如何猜出我的身份的?”
薛宇扫视了一眼四周道:“这里是靖王府,能够有资格在这后花园之中持剑的没有几个。”
“哦?那为何不是太子?”二皇子李承泽饶有兴趣的问道。
“范闲在里面。”薛宇撇了撇嘴。
范闲跟太子不对付很多人都知道。
“哈哈,你果然是个妙人,薛宇,你杀了言冰云,坏了鉴查院的计谋,没想到你还敢来京都,就不怕言若海杀了你。”
“我既然敢来就无惧鉴查院,倒是二皇子,既然知道我杀了言冰云还敢让我进来,你就不怕我出手?”
二皇子李承泽也没有生气,似笑非笑道:“不知是你快还是谢必安的剑快呢?”
“二皇子想要尝试一下?”
话刚落音,一道剑光闪过,刚刚那柄剑再次驾到薛宇的脖子上,速度之快根本让人无法躲闪。
二皇子李承泽端起一杯姜茶抿了一口,笑着说道:“看来还是谢必安的剑快,给你一个机会,为我效力,可以为你摆平鉴查院,如何?”
李承泽说话轻飘飘的,语气中却充斥着一股高傲,犹如站在云端的天神在施舍一般。
薛宇低头看着脖颈上的长剑,又看了看隔着一张桌案的二皇子。
“是吗?”
下一秒二皇子瞳孔一缩,身体更是猛的一僵。
明明还在眼前的薛宇却不是何时早已坐在了自己的身边,右手手臂更是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而在谢必安剑下的‘薛宇’犹如幻影一般慢慢消散。
“殿下。”谢必安眼神中也露出惊恐之色。
薛宇拍了拍二皇子的肩膀,笑脸盈盈的说道:“喝啊!继续喝啊!”
二皇子很快就调整了情绪,再次放松了下来,端起茶壶给薛宇也倒了一杯。
“厉害,这个应该就是卷宗中所说的幻术吧!果然是神乎其技。”二皇子兴奋的说道。
“你不怕死?”
“当然怕,不过薛兄你会杀我吗?”二皇子真诚的说道。
薛宇心中冷笑一声,皇家之人果然现实,前一秒还薛宇现在直接叫起了薛兄。
“那可不好说,言冰云我都敢杀,鉴查院我也敢得罪,你比之陈萍萍如何?”
“虽然是无法相比,但我认为薛兄不会……”
嗤~
一股疼痛感传来,薛宇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把匕首划破二皇子的脖子,淡淡的鲜血从伤口中流出。
“说啊!继续说啊!看看你是你说话快还是我的刀快。”薛宇笑着将二皇子刚刚的话说了一遍。
二皇子脸上的笑容再也没有了,眼神中满是忌惮之色。
“薛宇,把刀放下,胆敢伤了二皇子整个庆国都无你容身之处。”谢必安大声道。
嗤~
又是一道伤口在二皇子的脖子上出现,薛宇挖了挖耳朵随意道:“你说什么我没听见,再说一遍。”
“你……”顶点小说
嗤~
“继续说。”
谢必安眼神中满是愤怒,但又无可奈何,手中的长剑握了松,松了放。
“退下。”二皇子高声说道。
扭头看向薛宇,面色凝重道:“今日本皇子错了,还请薛兄恕罪。”
薛宇拿匕首拍了拍二皇子的脸颊,道:“这才对嘛!大家坐下来好好说话不就行了,我懒得理会你们家那些破事儿,你也不要来招惹我。”
“是。”
薛宇将匕首丢在桌案上,拿起一颗葡萄塞入口中,嗯,甜。
“谢必安是吧!事不过三,今天已经两次了,下次再对我出剑不用再见到太阳了。”
缓缓站起身,一缕清风吹过薛宇的身影不如薄雾一般消散。
“我本楚狂人,风歌笑孔秋。
手持绿玉杖,朝别黄鹤楼。”
“哈哈哈……”
看到薛宇消失谢必安快速的跑来,眼神中满是担忧之色:“殿下……”
二皇子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伤口,看着手中的血轻轻的舔了一口。
脸上并没有什么神情,但一双眼眸却充满了冰冷。
“回宫。”
“……是。”
利用镜花水月装神弄鬼一番之后薛宇就直接离开了靖王府,就是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二皇子这个羊驼,不过敢威胁自己当然要打回去了,既然已经认清了自己的实力那干嘛还要畏畏缩缩,怕个球。
不服就是干。
范闲装逼的现场薛宇没有看到也懒得看。
回到自己的小院儿来了一张躺椅躺在院子中晒太阳。
只是薛宇不知道的事此时整个京都却已经快翻了天,只是在普通人眼中看来并没有什么变化而已。
庆帝双眼微眯,整个人斜坐在坐榻之上,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闲散的老人,但身边的那些宫女太监却都大气不敢出,看君如伴虎他们比任何人都了解这句话,更何况这位铁血无情的帝君。
“薛宇,他真的在老二的脖子上划了一刀?”
跪在地上的老太监面露苦涩道:“陛下,是三刀。”
“胆子倒是不小,不过也是,胆子小了也不会杀掉言冰云。”
“陛下,此狂徒袭击皇子,胆大妄极,是否派人将其抓捕?”老太监小声的问道。
“抓?为什么要抓?是老二先惹他的,看不清形势想抓蛇被蛇咬了也是活该,不用管他。”庆帝挥手道。
“是。”
“你说他最后走的时候留下了一首诗?”
“应该是半首,老奴感觉后面应该还有。”
“拿来朕看看。”
“是。”
很快两张已经誊抄好的纸张递到庆帝的面前。
一张是《临江仙》,另一个就是在离开之前作的那半首‘楚狂人’了。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好诗,短短几句话道尽英雄长短,是非、成败、青山、渔樵,不过总感觉不像是他这个年龄段能够写出来的,倒是第二首,我本楚狂人,风歌笑孔丘,倒是有一股狂傲之气很像他的性格。”
“不过楚是何处?孔丘又是何人?”
老太监笑眯眯的说道:“可能是一些小地方吧!”
“算了,派人多关注一下此人,还有,调查出他靠近范闲的目的。”
“是。”
庆帝挥了挥手,老太监也赶紧叩头行礼缓缓退出宫殿。
不仅仅在皇宫,鉴查院同样也是如此。
言若海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声道:“此人就是一个疯子,必须抓起来,继续将他留在外面不知道会搞出什么样的事情,连二皇子都敢袭击还有他什么不敢做的?”
朱格爷脸色阴沉的点头道:“我也认为此人极为危险,从他袭击二皇子就可以看出此人心中并无皇权也无敬畏,这种人最难把控,不知道下一刻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必须掌控起来。”
陈萍萍坐在轮椅上手指有节奏的敲打在桌面,抬头看向费介道:“你有什么想法?”
“我就是一个下毒的,我能有什么想法。”
“但你同样是唯一接触过此人。”
“我那也叫接触?是人家留我一命好不好,不过此人来到京都之后首先接触的就是范闲,昨日还在范闲家中留宿,据探子的汇报两人昨日秉烛夜谈,可我从来不知道范闲还有这么一个朋友,为什么不把范闲交过来问问?”费介道。
“也好,把范闲叫过来,你既然把提司腰牌给了他那他也是时候该履行自己的职责了。”陈萍萍道。
朱格皱了皱眉:“院长,提司腰牌给范闲是不是太过于儿戏?”
砰~
费介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声道:“朱格,你什么意思?怎么你这一处还想管到我们三处?”
朱格也是一脸不爽道:“我才懒得管你们,不过你们三处这么多人才你不用偏偏要把这个提司腰牌给一个还没入门的小伙子,要经验没经验要功劳没功劳,如何服众?”
“那你就别管了,整个三处都是我的徒子徒孙,我说给谁就给谁,谁敢不服?”费介吹着胡须道。
“你……不可理喻,看看整个三处被你带成什么样子了,乌烟瘴气的,再这么搞早晚都得出事。”
“你先管好你自己吧!我们三处的事你少管。”
“你……”
“好了,两个有完没完。”陈萍萍呵斥道。
两个人相互冷哼一声也不再说话,对于陈萍萍这个院长他们还是比较佩服的。
“把范闲找来问话,若海,你来做。”
“是。”言若海恭声说道。
“院长,薛宇怎么办?”朱格道:“此人罪大恶极,放在外面早晚会出事儿,而且冰云的事情也该处理了。”
朱格专此人司监视朝内官员,其性格刻板固执,为人心狠手辣。朱格暗中更是投效长公主,并不是因为他热衷权力。而是他担心鉴查院大权,落到有心之人手中,从而对皇室构成威胁。而在他眼中,长公主是唯一适合在陈萍萍之后,掌管鉴查院的人。
简单的来说此人极为忠心于皇室,而薛宇这次伤了二皇子也是他最不能容忍的。
陈萍萍眼睛微眯,这就是一藏狐形象,语气清冷道:“此人你们别管,我亲自来处理,退一下吧!”
“是。”
“是。”
“是。”
三人各自离开,整个大厅中就留下陈萍萍和站在身后一直没有说话的影子二人。
“影子,你说他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陈萍萍低声说道。
“我不知道。”
“如果是呢?”
“有区别吗?”
“是啊!有区别吗,快了,快了。”
……
“若若姑娘,你怎么来了?快请进。”
门口处,范若若手中提着一个竹篮笑脸盈盈的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丫鬟。
“我哥让我给你带的。”
薛宇伸手接过竹篮,里面放着是一些糕点,一股淡淡的清香从糕点中传来。
薛宇也不客气,直接拿起一块放入口中。
“香而不腻,甜而不酥,味道不错。”
“薛公子喜欢就好,想吃的话下次我还给你带。”
薛宇将篮子放在一旁,笑着说道:“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若若你要有事就直说吧,我跟你哥是朋友也不把你当外人。”
“有这么明显吗?”范若若摸了摸脸颊一脸的无语道。
“很明显,像若若姑娘这么骄傲的人亲自跑过来给我送糕点,我想除了范闲之外其他人也没这么个资格吧!”薛宇笑着说道。
“说的也是,那我就直说了,你跟我哥到底什么关系?不要跟我说朋友关系,我哥都有哪些朋友我都知道,而且我感觉你们两个一定有秘密。”范若若瞪着卡姿兰大眼睛好奇道。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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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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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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