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党的地方建设在这一年中已经取得了斐然成绩,最直接的表现不在于这些已经销售到北京的初级工业产品,而在于它“制造”出了更多革命立场坚定的工人群体。
这些产业工人,就是社会党最巩固和可靠的力量源泉。
代表团成员共有二十多人,大家一起坐到林公馆的客厅内便显得空间立时逼仄起来,林淮唐自己站在客厅中间,连一个座位的位置都没剩下。
公馆内的帮佣包括一名厨师和一名做卫生的阿姨,林淮唐从自己出版书籍和发表文章的稿费里抽出一部分作为两名帮佣的薪水。
日常更多的起居家务,则还是由林淮唐自己解决。
卫队的几名卫兵只是守在门外,他们有时也想帮书记长处理一些琐碎的生活杂务,但往往都遭到林淮唐的严词拒绝。
林时爽坐下以后,待众人全部安静下来便说道:“苏北地区的滩涂地垦屯事业,已经取得巨大进展,我们建设了十一个国营模范农场,安置了七万余户复员军人家庭,本地的分田户也超过了五十万户,恢复生产的抛荒田地和参与初级劳力、牲畜合作社的耕地则达到了四百八十余万亩。”
即便是在社会党最巩固的老根据地潮梅地区,多数农村的合作化也仅仅发展到互助组的程度——所谓互助组,是指农民们在个体经济基础上采取自愿互利的原则互换人工或畜力,共同劳动。有农忙临时互助和常年互助之分。
但在江北地区,作为一年计划中农业建设方案的重中之重,再加上江北地区的人文、历史、自然条件都更适合发展合作化农业,所以现在在海门、东台、盐城等地已经基本实现了农业的初级合作化,在淮安、扬州等地也正在依靠盐城经验进一步推广农业的初级合作化。
初级农业生产合作社是在互助组的基础上,由个体农民自愿组织,它的特点是土地入股,耕畜、农具作价入社,由社实行统一经营;社员参加集体劳动,劳动产品在扣除农业税、生产费、公积金、公益金和管理费用之后,按照社员的劳动数量和质量及入社的土地等生产资料的多少进行分配。
当然,这是原则上,实际运行中合作化程度则还没有那么高。
现在初级合作社发展最好的盐城地区,最多的就是劳力、牲畜和供销三种类型的合作社,对社员私有的大型农具、牲口和运输工具,基本还是采取租用形式,很少有直接折价归为社产的,农田也还很少有交社统一管理和经营的,主要是对社员成片林木,如果园、茶园、桑园、桐山、竹林等,在盐城地区是已经开始普遍合作社统一经营,但仍保留私人所有权,由合作社付给合理报酬。
社会党对农业的初级合作化还是采取一种比较审慎的态度,毕竟社会党党员虽然现在已经增长到了四万余人之多,然而分散到广阔的全国范围内,依旧是有入不敷出之感,各方面都倍觉人力资源的不敷使用。
林时爽又介绍说:“海州第一农场去年率先引进了美国棉花,并在海州沿海滩涂区推广美棉种植,我们统计了一下,到近年美棉种植总面积已经超过了十九万亩,棉花分由海陆两途运输至徐州、上海,作为棉纱生产之用。”
民国以前,中国农村种植的棉花,虽然有早熟性好,抗逆性强等优势,但产量比较低,而且纤维粗短不能适应近代棉纺织工业的发展需求。
从美国引进的新品种棉花,除了产量更高以来,其种种特性也更适于发展棉纱工业。
在江北滩涂区内的作物,除了棉花以外,社员们还零星的种点小麦、蚕豆、金花菜等粮食作物和棉花轮作或套作,以此解决他们的粮食需要。
初级农业合作社的领导,基本上都是在上海和厦门接受过近代农技培训的初小学历干部,他们的农业实践经验虽然不如普通社员,但却可以指导普通农民进行农技改良。
滩涂区的土质、土壤条件本来就非常复杂,如果纯粹让农民自己指导自己的生产,那么光是一个土地盐碱化问题就能让全部自耕农破产。合作社的干部们,会对盐分较重的土壤组织进行改良,他们利用种稻洗盐、种植绿肥、选种耐盐作物等农业技术改良及铺生、盖草等传统改良措施对滩涂区内土壤进行大规模改良﹐从而使土壤的利用率不断提高。
这样在具备专业农技技术的社会党党员指导下进行生产,也是江北滩涂区获得了惊人丰收成绩的原因所在。
如果放在过去,如果没有社会党的领导,仅仅依靠普通农民自己承包单干,绝对是不可能解决土地盐碱化问题,也很难实行因地制宜的种植策略,大部分人还是会选择种植稻米罢了,结果又必然促使土壤进一步退化,那样用不了几年时间滩涂区多数土地就不得不被抛荒。
这也是前清时朝廷组织官屯、军屯的多数结局,基本上都是头几年丰收,然后过个五年左右就由于土壤退化而欠收,再过个两三年时间土地就会大规模抛荒,参与垦屯的农民也会相继逃亡,形成大规模的流民潮,最后朝廷又要组织军队围剿镇压。
林淮唐听着林时爽的汇报,宽慰地拍
起手来:“这是我们党留给中国历史的一项重要财产,我们算是打破了一种旧的历史循环,财经委和农业部门的成绩值得夸奖,应该鼓励、应该表扬。”
民初中国纺织工业还非常落后,只有上海拥有寥寥几家的民族资本纺纱厂。社会党在上海、厦门分别投产了一零一棉纱厂和一零二棉纱厂以后,纱锭数量就占到了全国民族资本纱厂的五分之一,江北滩涂区的国营植棉中心,则占到了全国棉田数量的八分之一。
这成绩一方面令人感到震撼,一方面也说明着1913年的中国民族轻工业都还是如此落后,显示着中国的民族资产阶级尚是一个实力上极弱小的群体,绝不能和另一个世界中二十年代、三十年代、四十年代的民族资产阶级相提并论。
说实在的,就这一点点轻工业规模,如果社会党完全控制了全国政权,林淮唐也没多大兴趣把这些轻工业都收为国有。
毕竟规模实在太小,而且技术、设备普遍落后,全国的民族资本工厂全部加起来,有没有个一亿银元工业产值都不好说。
林时爽笑了笑,又回忆起来:“……年初我刚到垦区视察,现在江北一带整个垦区内整个垦区沟河道路纵横交错。一切井然有序,房屋定点建设,一线成行﹐条田方正,阡陌连片,绿色棉海,一望无边,堤旁路边植树防风,郁郁葱葱﹐新兴市镇,满目琳琅,买卖兴隆﹐黄海之滨,想来也处处都是一片新鲜气象。”
社会党中央前段时间还邀请了许多记者、文人,到垦区内游览视察,当地的盛景就连许多前清翰林出身的旧文人也津津乐道。
自然,滩涂区的垦屯开发会造成江北野生动物栖息地大面积减少,也会破坏当地的生态环境,但这时代恐怕还没有多少人能有余力考虑到这些方面。
对国人而言,江北滩涂区现今的开发成就,绝对是一项足够惊艳的成绩。
要知道,这一切才不过发生在一年多的时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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