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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段芝贵兵团

西北。

广漠无垠的黄土高坡上,晴空如洗的蓝天下,在一道道破碎、贫瘠的山梁沟壑间,段芝贵统率的北洋军第三大战略兵团张家口剿总兵团在横越了上千里的草原后,如今又陷在了粗犷苍凉的西北原野中,依旧漫无目的地搜寻着那始终不见踪迹的红军骑一师。

凛冽的寒风卷着细细的黄沙从远方吹来,在广袤的原野上打着旋,发出一声一声尖利的呼啸。斑斑驳驳的初雪缓缓飘落,风如刀剑,侵人肌骨,雪如剧毒,消磨魂灵,远方羌笛悠悠,北洋官兵们的脸上都难掩疲惫失望之色,身上的衣着则早已肮脏破旧,脚底一双布鞋的底子都漏了空。

“骑一师到底在哪里!”

段芝贵不禁要发出如此的悲叹与哀嚎,他从张家口一路追到陕北,横跨了整个漠南草原,却始终没能看见红军骑一师的尾巴。

不仅如此,兵团的小股部队还屡屡遭到红军的伏击,一路上损兵折将数以千计,被红军夺去的军械、弹药、粮秣更是不计其数。

段芝贵本来就不是北洋军中以善战而著名的宿将,他能混到和段祺瑞、冯国璋等夷的地位,执掌一大战略兵团,靠的全是对袁世凯的溜须拍马。

人们都说河套是“三秦锁钥,五路襟喉”,在过往的千秋历史中,不知道有多少兵家在此翻滚狼烟,也不知道有多少战马嘶鸣于此,袁世凯就算不在西北放上一条龙、一头虎,至少也要放上一只狗吧?

结果西北要地,竟然放了一头猪!

在北洋军前方的数道山沟以外,炊烟袅袅升起,北洋军第一师师长蔡成勋忍不住心中打鼓:

“香岩,今年的雪下得太早了,将士们冬衣准备不足,是不是应该先行撤回榆林?否则继续在这山沟沟里兜圈子,我怕红军还没找到,咱们自己人要先被冻垮。”

段芝贵眉头一皱,他在北洋中能做到如今地位,靠的不是有什么经天纬地的才干,也不是有什么勇猛善战的军略,而是纯靠着他对袁世凯的“愚忠”之心,所以段芝贵也最清楚自己的任务是什么。

老头子下令让他剿灭骑一师,甚至还要灭白朗流寇,那他段芝贵就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地去完成这个任务!

他决不能退缩和犹豫一丝半毫。

段芝贵冷冷道:“咱早让张凤翙那厮为大军准备冬衣了,他这个陕西都督还想不想干了?弄到现在还没弄好,有个狗用!”

张凤翙也是同盟会中人,但他投靠北洋军比国民党人还要早,大概自以为能凭借北洋军的力量巩固权位,但到头来不过是被段芝贵这样的无能之辈招来喝去罢了,也是可悲。

蔡成勋不再说话,他心想剿总的要求下得那么晚,张凤翙又要和毅军统领赵倜负责围剿进入陕南地区的白朗流寇军,怎么可能这么短时间筹措出上万套冬衣来呢?

说到底,还是段芝贵自己准备不足,又不肯听劝,才弄得大军现在在山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

一会儿又有几个军官过来汇报,今天抓住了好几名逃兵,段芝贵闻言心情是越来越差,他一怒之下就要求召集各部队的将官,和他一起去亲自处理逃兵问题。

被抓的逃兵大半都是直隶和山东人,不少也是北洋老兵,之所以逃走,主要的原因就是他们实在受不了继续跟着段芝贵在山里兜圈子了。

从草原上一路兜到陕北高原,兜的人人体无完肤,兜的军残兵疲,现在陕北下起初雪,又连冬衣都没有准备,谁还能受得了呢?

段芝贵却完全不理会这些情况,他命令手下的马弁将逃兵扒光衣服绑在树上,树前摆一张桌子,桌上放着一把雪亮的匕首、一只铁盆、一块铁板,铁板上有比铜钱稍大的圆洞。

很快,司令部就召集了逃兵所在的那个营全部官兵,段芝贵向众人训话道:

“逃兵就你们营的啊?哪个连的?都给我出列!你们连每人都给咱拿匕首从逃兵身上旋一块肉下来,至少要有这圆洞那么大,这就叫以儆效尤!”

北洋官兵面面相觑,要知道北洋军已经是一个从湘淮军时代开始沿袭几十年的封建团体,军队中的老兵即便身在底层,也很可能通过各种乱七八糟的人脉关系和上层扯到关系,大家不是亲戚就是故旧,最起码也是同乡,所以一听段芝贵这做法,简直人人都觉得不敢置信。

“乱世就要用重刑!给咱上!”

段芝贵直接派他的马弁上前示范,将铁板按在逃兵肩头,用匕首从铁板上的圆洞中捅进去,然后,顺时针一旋,随着逃兵撕心裂肺的惨叫,将一块肉旋离肩头,再用刀尖把肉挑下来,让负责监督检查的另外几名军官和全营官兵过目后,丢在盆中。

示范过后,段芝贵就要求那个连剩下所有人都排队上前割肉,谁也别想缩脱。个别老兵要麻木一些,下手比较利索,“唰、唰”两下就旋下一块肉,匕首往肉上一扎,挑起来亮个相,甩到盆里。

但有的新兵或是跟逃兵相熟的官兵,还没上去,手脚就哆嗦个不停,匕首根本握不住,一块肉还没旋下来,匕首几次从手中滑脱,掉

在地上。有的不忍心下手,又不敢不下手,只好少割点肉。

当轮到逃兵的一位同乡时,他终于控制不住,跪在段芝贵面前连连磕头,一边磕头一边放声大哭:“老总,咱们都是合肥人啊,他也是咱们合肥的,我要是下手,以后回安徽还怎么见乡亲们啊?老总行行好,就饶了我吧!”

“你他妈!”

段芝贵一把揪起那老兵的衣领,上去啪啪就是两个耳光,抽得老兵嘴角淌血,然后拿过匕首,一刀钉在了老兵的手掌上。

“你不割他的肉,咱就割你的肉!我看看谁还敢当逃兵!”

逃兵到最后身上的肉几乎被割光,白骨一块一块露出体外,肠子也掉出来一堆,殷红的鲜血淌了一地。逃兵被折磨到这个地步还没死,也没有死的权力,一双鲜活的眼珠还在缓缓转动,除了眼珠,别处,都不成人样了。

第一师师长蔡成勋实在看不下去,拉住段芝贵的手低声说:“香岩,大军在外,没必要做到这地步……我看杀鸡儆猴就够了,剩下的逃兵没必要一个个再来这么一遍,这于军心不利呀……”

段芝贵脸颊上的肌肉跳个不停,显然还没止住怒气。他还没发泄够这段时间以来的郁气,死乞白赖非要再凌迟几个逃兵来泄愤。

最后是蔡成勋紧紧拉住段芝贵,另外几名师旅长和参谋长们也都过来劝说,段芝贵才勉强同意将剩下的逃兵直接开枪处死,不再强迫士兵们去凌迟了。

等段芝贵回到司令部以后,蔡成勋望着他的背影,才悠悠一叹:“听说咱们北洋军在南方也是连吃败仗,连芝公都没了下落,唉,真不知道以后形势会怎么发展……小站兵力威天下、小站兵力威天下,怎么今天连万余马匪都逮不住呢!”

段芝贵治军无能,但御下却严酷到过分的地步。

军中除了对逃兵要处以极刑以外,其他一般官兵有时候犯些小错,也很容易让段芝贵借题发挥,动辄就是吊打、捆打,至于参谋军官们一句话说得不中听就当场被打耳光打到牙齿掉落的事情,也很常见。

之前在草原上的时候,由于兵团的辎重营被红军骑一师夜袭吃掉,导致段芝贵的麻将桌被红军劫走,他一怒之下就强迫当时负责增援辎重营不力的骑兵营营长罚过吃痰。

弄到现在天怨人怒的地步,蔡成勋心中也满是无奈。

“早知道如此,真是……唉!跟着芝公或是跟着冯华甫,就算吃败仗也比跟着段香岩挨骂好啊!”

夜色慢慢降临,凉风一吹,蔡成勋就感到头痛无比,他没去司令部参加段芝贵的会议,而是直接回军帐中睡觉。

当晚气温微微升温,小雪转为雨夹雪,北风则越吹越烈,一时间风雨晦暗,目不能视。

而在繁星湮灭的夜幕遮掩中,几道破碎的山坡遮挡住了几百匹战马的踪影。红军骑士都给坐骑衔枚,整整两个营的骑兵队伍发出的声音完全隐藏在了风声之中。

胡景翼用抹布细细擦拭马刀后,刀锋一指:“北洋军大部队被山沟分割开,咱们要打就要打一个大的——按便衣队的侦察,段芝贵将司令部设在麻将帐中,第一营跟我来,趁雪夜,我们要生擒活捉段芝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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