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州郊外,京汉铁路横贯中州腹地,一座钢筋铁骨的铁路桥跨越黄河两岸,春汛以来河水滔滔,夹杂着无数泥沙朝东海汹涌而去。
北洋军第二师中装备最精良的第六团,就驻扎在黄河铁桥的北岸。官兵们在桥口东西两侧,分别修筑了一座桥头堡,数挺机枪对准河面和道路,封锁住了交通。
“洛阳还是没有消息吗?”
第二师在北洋六镇中,一直称不上有什么善战的名声。但第六团在团长孙传芳的严格训练下,还算得上是北军中的一支劲旅。
此前一旦有直隶省开来的火车,都会在此处被北洋军拦下。如果车上有外国人,孙传芳就会让火车司机将车原路开回直隶境内,若车上没有外国人,他就把装运货物的车厢扣下。
但洛阳剿总方面,也从来没有指示过孙传芳如果遇到红军强行南下的时候,他应该怎么做。
“团长!”
几名骑兵连派出进行侦察的官兵,身影映在斜阳的余晖里,匆匆忙忙地跑了回来。
“是赤旗!红军南下了!团长,我们怎么办?要不要出兵拦截?”
孙传芳歪着嘴,啧了一声,自从红军进京以后,他就知道这一天是迟早要到来的。可偏偏总司令冯国璋也好,师长王占元也罢,北洋军的这些官长却都犹如梦中,还在打着混日子,混上一天是一天的算盘。
洛阳方面既没有增兵黄河一线,也没有要求孙传芳把黄河北岸的部队撤回来,至于其他补充饷械、扩充军队,或者是联络地方上的豪强民团,就更别提了。
“洛阳方面……”孙传芳一手捂着额头,十分恼火,“洛阳方面全无指令,我一个团长怎么知道要怎么办?拦截?你他娘的,一个团的兵力你怎么敢拦截红军呢!”
后来民国军阀中鼎鼎有名的五省联帅孙传芳,就是在援鄂战争时,依靠一师部队面对湘军四倍军队的猛攻,坚守羊楼司苦战十昼夜,因而一战成名,得到了吴佩孚的赏识。
然而红军可不是后来赵恒惕匆匆组建的那支新湘军可比,此时日暮西山的北洋军,更不是后世援鄂战争时如日中天、大有一匡天下之势的北洋集团。
以孙传芳麾下区区的一个团,他又能做些什么呢?
“团长,红军正朝黄河铁路桥快速挺进,我们到底怎么办?打还是不打?如果不打……要不要赶紧撤回黄河南岸去?”
第六团的其他军官也都人心惶恐,大家都不愿意给已经行将就木的北洋集团陪葬。
“团长,听说王士珍都已经向新中央投诚了……人家是袁大总统多少年的老兄弟啊,咱们这才领了几天饷?何苦和红军为难!”
孙传芳转过身去,夕阳下黄河水面和硕大的铁桥,都反射出一层单薄的血红色光辉,好像预示着北洋军的末路。
他咬咬牙,两眼一闭,狠狠道:“我让你们连夜绣的红旗准备好了吗?”
“啊这!团长,红旗昨天晚上才绣出了十几面。”
“不管啦,把所有红旗都打出来,然后把桥头堡里的机枪都撤下来,响应红军,南下洛阳!我们要替人民红军开道啊!”
北洋军第二师属于比较亲近冯国璋的武装,从上到下也都是冯国璋、王占元安插的私人。包括孙传芳本人在内,他姐夫也是北洋宿将王英楷,属于北洋集团里根正苗红的铁杆分子。
但大厦将倾,到这份上,反正连袁世凯都已经死了,谁还顾得上北洋军的香火情呢?
“骑兵连,立刻举红旗向红军请降……呸,不对,是投诚起义。”
孙传芳想了想又嫌不足,补充说:“把桥头堡里的那几挺机枪都带上,全部交给红军,以示诚意。咱们留着,难道还指望靠几挺机枪翻身吗?别磨蹭了,快去!”
第六团的十多名骑兵,马上就手持红旗向北奔去。他们身后还有七八名步兵推着一辆大车跟着,车里则堆叠着装满了好几挺机关枪。
正在京汉线黄河北岸火车站休整的华东野战军第二师,肉眼可见的士气高昂,年轻的战士们神态也都从容自若,任谁都能看得出这是一支充满必胜信心的常胜劲旅。
第二师师长薛岳收到孙传芳请求“投诚起义”的消息时,微微有些错愕,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还哈哈大笑。
“孙团长反应真快。”
薛岳和政委简单讨论了一下,他们看到孙传芳送来的那些机关枪以后,基本上就可以确定这支北洋部队确实是没有多少抵抗意志了。
“好,我们立刻出发,各部队……占领黄河铁路桥以后,立刻护送京汉线铁路工人进入郑州,接管铁路机务局。”
红军经过解放战争中的一系列胜利,已经成建制歼灭了北洋军十多万部队,缴获的各类火炮、机枪装备可谓山积。
这其中轻武器大部分都被用于武装地方上新组建起来的大量赤卫队,用以捍卫土地革命的成果。另外一部分重武器,型号、口径和红军野战部队原来装备差异较大的,就被用去武装公安总队了,剩下来在规格、型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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